活得累了,就烤面包吧‍

有那么长一段时间,每个周五下班,都要去面包店里挑选几个看上去就让人心动的面包,作为周末犒劳自己的早餐。

大概是工作日的时间太紧凑,来不及细细品尝一番花式面包当中层次丰富的味道。只有能够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才能在早已高高升起的太阳光下,懒散地吃一顿已经不早的早餐。那又怎么样呢,这一天的时间,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把所有的节奏都放得缓慢。

那时我把面包放在烤箱里加热几分钟,黄油香瞬间充满房间。等待的间隙里再用平底锅做一个半熟的煎蛋,配上冷藏过的牛奶,打开电视机听着热闹的声音,好像那些积攒了一个星期的琐碎烦躁都烟消云散了。

临时取消了周末与朋友的逛街计划,大块的空闲时间来得突然。恍然想要用这时间,试试自己从没做过的面包。刚好厨房里还有剩余的一点面粉,到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酵母粉,换上围裙就欢天喜地开始了。

把面粉、牛奶、酵母粉、糖和黄油慢慢揉到一起,面粉在用手不断揉压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美好。从断续不成形的碎块,渐渐变成凝聚在一起的粗糙面团,持续很长的时间后,孔隙逐渐缩小,双手能够感觉到面团的光滑触感。

肩膀和胳膊已经觉得累了,但内心的期待却越来越大。

把面团放到大碗中等待发酵。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它们就发酵成了圆圆胖胖的模样,还散发着麦香气。从碗里拿出来,进行第二次的揉压塑形,把多余的气体从里面挤压出来,让成熟后的口感更细腻。

揉成一个一个的小面团,继续等待它的第二次醒发,好像面包的重生一样。

两个小时之后,又重新肿了起来。拿刀子在表面上划出口子,用喷壶在表面喷了水,撒上一小把燕麦。就可以让它们在时间和温度里,等待着表皮变得金黄酥脆。

既然还有那么久的时间要等,又切了个橙子,加了糖在锅子里煮了稠稠的新鲜果酱,刚好可以配面包吃。

面包从烤箱里取出来的时候,感觉脸都被热气烘得滚烫。迫不及待撕下一小块,抢先尝尝鲜。

等它冷却到合适的温度,切成小块,用新买的叉子抹上果酱。那种幸福的味道,感动的快要把心融化。

吃美了,不管不顾地躺到床上,再睡一个午觉。

既然活得那么累,总要找点能让人畅快的事情来做,比如烤个面包。‍

文  残小雪
图  Liliana Fuchs  循CC协议使用

喝碗鸡汤心就不凉了

时间变得和钱一样不经花起来,整理衣柜的时候发现,存了那么多夏天的花哨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像一下子就到了要穿毛呢外套的初冬了。

周末刚刚来临的时候,常常感觉闲适的无所适从。早晨睁开眼睛,突然觉得脚底冰冷,再也不能闭着眼睛睡个舒服的回笼觉了。

家里的暖气温吞吞的,配合着稀稀拉拉的阳光,似乎时间和生活都变得缓慢了。起床收拾妥当,准备出去走走,风吹在脸上,把从家里带出的一丁点热气给吹光了。

年轻或年老的主妇们拖着满载而归的小车子,相互讨论着周末想要准备怎样的丰盛餐点去犒劳忙碌的家人。这时我也想在周末的时候做点什么平时没做过的菜肴,就算偶尔缺失关怀,自己也可以用心犒劳下自己。
在菜市场转了一圈,还是那些熟悉的菜。走到很少光顾的肉摊前,有几个人在挑选小土鸡,放慢脚步在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在厨房料理过土鸡。这样的微寒天气,不如就煮一锅鸡汤吧,刚好家里还有一个买回来闲置许久的砂锅。

挑了一只小小的土鸡,老板帮忙给剁成小块。又到卖佐料的摊位上买些香菇和姜,都只挑了一点点,称量的时候老板还问,这一点够吃的吗。

如果有多几个人吃,我也是想和别人一样,买那么多。

冬天里炖汤真的是一件听上去柔情蜜意,做起来又便捷简单的事。把鸡肉焯过水,简单翻炒后放入砂锅,和香菇、姜片一起在火上煮着。什么刀工、火候都不用介意。热热的蒸汽冒上来,也不会像夏天一样变得浑身黏腻,反倒觉得舒适。加入佐料调味后,只等时间和小火慢炖,香味就飘出来。

忽然想着,只有一道菜的午饭怎么算是丰盛。煮汤的鸡肉显得有些过多,用筷子把煮熟的鸡胸肉捞出来,沿着纤维撕开,又添了些木耳和胡萝卜丁,混着醋、生抽、白芝麻等等拌起来,盖上保鲜膜到冰箱里冷藏一下,让滋味在低温里慢慢的渗透。

 

总觉得时间还有大把,还是来得及,可时间走到眼前,依旧是不声不响的溜走了。

等着鸡肉在砂锅里变得软烂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我喝完了两碗温热鸡汤,依旧没有想起来。

冰镇过凉拌手撕鸡在室温下放一会,吃起来不再冰牙,清清爽爽的。

满足又舒服的吃饱了。

晚上的时间该怎么打发,我翻着手机,准备打几个电话。‍

文  残小雪
图  Raine  循CC协议使用

干杯马天尼,我去远方翱翔‍

关于时间和过往,总是一种难以表达的情愫。假期偶然走在自己十几年前反反复复恨不得踩碎的街道上,一种错节的疏离感从四面挤压过来。熟悉的空气,陌生的商店,背着沉重书包的中学生,在补课的路上有和我青春期一样的疲惫背影。

我们都是在这老旧的街道上迫不及待地成长,然后在崭新的车水马龙里冷暖自知地成熟。

沿着海岸线看家乡的风景,咸腥的海风还是和过去相同的味道。靠海的小酒吧,浅浅的橘色灯光拧成小巧的LOGO,时间尚早,店内没有几桌客人。坐在靠柱子旁的高脚椅子上,面前小小的桌子仅容得下四五个酒杯。

酒单上的鸡尾酒都是陌生的名字,大概是新来的服务员,询问几款酒的搭配也没有获得明确答复。点了一杯马天尼,杯口插了柠檬片做装饰。

高中时候恋爱过的男孩子,和女搭档在酒吧驻唱。这些年没有见,他已成了吉他手。那时我们都是叛逆的少年,打耳洞、翘课、穿着校服悄悄约会。可如今啊,却变成了两张为了生活疲惫不堪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沉默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棱角不再,只有为前程奔波的无奈。

我慢慢地喝着马天尼,在喧闹中静静地听着女歌手唱着过往的老歌。好像把这晚间的时光拉的长一些,再长一些。

歌曲间隔的休息时间,他串场于各个桌子前来捧场的朋友之间,也学会了讲那些世故的话用着万无一失的笑脸。偶尔坐在我的对面,断断续续地聊着这些年遇见过的人和事,时不时夸张地笑。和我们刚刚认识时一个样。

你变了。

你也是。

午夜时分,演唱的最后一首歌。女歌手拿着麦克风说,他要送一首歌给今天来捧场的初恋女朋友。

我笑了,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这个身份真是太俗气。

《外面的世界》,他自弹自唱。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流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把剩下的半杯马天尼一饮而尽,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眼泪汹涌而出。

好像那些蓄积的不快和压抑,在酒精的刺激下无处躲藏。他云淡风轻地唱着,浅浅歌词下的千言万语竟然成了事隔多年的默契,在台上台下的短短距离中,伴着音乐向我涌来。

凌晨时分,他背着琴和我一起推门而出,我们抽完了最后两根薄荷烟,挥手道别。

故乡和过去,都是你我回不去的地方。干杯马天尼,明天还是在远方。‍

文  残小雪
图  Billy Abbott

你想不想去吃冰

在台湾每天都尝试了不一样的当地小吃,可唯一一种每天必吃的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刨冰。在那里吃到的刨冰,倒是过去从未尝过的美味。

当地人大概是喜欢把吃刨冰叫做“吃冰”,想象着眼前一碗被磨得碎碎的刨冰和水果拌在一起入口,这种称呼的既视感显得更真实自然得多。

第一次听到“吃冰”这个词,是从阳明山下山的公车上,起初是向前面的大叔问路,后来因为车程冗长,大家也都觉得无聊,大叔便问道:你们是来自由行的吗?

在那里,普通话一开口就暴露了身份。

大叔自我介绍说是登山爱好者,和他的一帮同事们每周都会到阳明山来。还说到清明节的时候也是路上偶遇了一对上海来的夫妻,免费当了两天的司机兼导游。他的皮肤被热带的太阳晒得黝黑,笑起来很爽朗,最后稍微带着点骄傲地说:台北啊其实比你们那里小好多,但是我们这里最美的风景是人,你说对不对?

大叔和我同一站下车,热心地给我指了走到捷运的路。最后他说:再见咯,我和我的朋友们去吃冰啦!

一群中年人,笑呵呵地走进了刨冰店。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坐下,一下子好羡慕他们享受愉快下午的恬淡。

那天晚上去了饶河街夜市,据说是台北本地人去得最多的夜市。虽然没有士林夜市的人潮拥挤,但也并不缺少台北的风土味道。夜市两旁的街道,密密的开着售卖夜宵的小店和刨冰店,路过一家冰店看到招牌上诱人的照片,耳边“我和我的朋友们去吃冰啦”的声音又变得立体起来。找到空位子坐下,长相英俊的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说:来吃冰喔,看看想吃哪一种?我对着菜单看了很久没有拿定主意,他十分有耐心地站在一旁介绍,有豆花系列的、牛奶冰系列的、冰沙系列的。还可搭配不同水果和甜品佐料。

点了芋圆红豆牛奶冰和黑芝麻花生冰。芋圆吃起来Q弹可口,牛奶冰真材实料,磨得细细碎碎的,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味,大颗的红豆煮得软糯诱人。花生冰味道更香浓一些,黑芝麻酱并不是过分的甜,混合起来香气扑鼻。

大概是一天的旅途在体内聚集了太多暑气,大碗的刨冰吃下肚竟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感觉越发的神清气爽了。

看到旁边的桌上坐了一家人,父母带着八九岁的小男孩,三人分食一碗芒果冰。悠闲地聊着天,大概也是逛街累了,进来歇歇脚。

回到北京仍然怀念吃冰的悠闲,周末忍不住去鲜芋仙尝试找回感觉。

吃到一半发现,真正好吃的冰大概还是在台北吧。

图&文  残小雪

台北深夜的牛肉面

“吃碗牛肉面,你就会爱上台北。”台北市长如是说。

大陆迁台的老兵,思念家乡味道,制作出牛肉面。到台北之前,老早就听说了各家牛肉面的人气爆棚。作为一个五行缺面的女子,无论肚子吃得再饱,也要为它留下一块宝贵的空间。乘捷运前往东门站下车,看到攻略上说附近的知名牛肉面店晚上9点就会下班,看看手表指示已经10点多了,顿觉扫兴,于是沿着小街道散步,心想如果是能到门口膜拜一番也是好的。

走过一个小巷子,抬头就看见了牛肉面的招牌,不仅仍然灯火通明照常营业,而且,门口还在排队!有种人品爆发的兴奋感。加入到队伍中,隔着玻璃窗子看到室内食客们吃面吃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跃跃欲试了。也有很多同样慕名而来的游客,举着长枪短炮不停地拍着照片。

不然这漫长的等待如何打发。

排到位子,眼睛迅速环视四周,发现别人的桌上除了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蒸屉,于是也加点了份粉蒸大肠。上桌虽看着小巧,但制作也并不简单。大肠的油腻和腥气被粉吸走,微辣的口味刚好提香,入口软烂。吃完上面的“主角”,发现下面铺了红薯片,吃着甘甜软糯,把嘴巴中残留的浊味统统带走。

终于等到红烧牛肉面的出场了。在大陆从未吃过一碗面有过如此丰盛的肉量,几大块的牛肉在视觉上就已把人征服。据说是选用的本土黄牛肉,用大骨、辣豆瓣酱、姜蒜等熬煮20多小时所制的汤头。既清澈又咸淡适宜,喝下一口香味平顺。是四川口味,微微辛辣的调调让酱香加倍,又不会喧宾夺主掩盖掉牛肉的香气。

半筋半肉的牛肉被炖得酥软,吃起来入口即化,咬下一大块,体会着牛肉硬朗的纤维在味蕾上逐渐消融的美妙感触。面是手工制作的油面条,把汤头味道吸得饱满又不会削减筋骨。桌子上有免费的酸菜可供取用,撒上一大勺,和面搅在一起,吃得回味弹牙,爽口过瘾。

休息片刻,结账离开。带着满身浓香,继续走在台北热闹的夜色中。

活在台北,爱上台北,从这一碗牛肉面开始。‍

图&文  残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