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火锅

火锅,麻、辣、烫、香。浓烈的味道冲击着舌头和大脑,产生短暂的刺激感和享受。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一个火锅爱好者。但是自从遇见一个人我喜欢上了火锅。

那年春初乍寒,偶然的原因与一人相识。交往一段时间后一天下午接到他发来消息:请我去他家吃饭。心中几分忐忑和意外还有几丝惊喜。下班后折转来到他家登门入室,简洁的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油亮的红汤在锅中翻滚。锅子旁边围着几碟新鲜菜蔬,有各色肉丸,豆腐,豆皮,青菜,黄瓜,等等。整个房间弥漫着火锅的香味和暖意。落座后,他取来一瓶红酒斟了两杯,并向我展示他熬汤底的鱼头。我捂嘴偷笑心中却是满满的幸福。锅底熬的鱼又烫又辣蘸着麻酱和蒜末吃进嘴里别有一番滋味。顿时连胃和身体都暖了起来,软嫩的豆腐久煮才更有味道,豆皮却更加有嚼劲,冻魔芋最是吸味,一口咬下去里面的汤汁常常把嘴烫伤,新鲜的青菜稍稍一烫就要捞起才能保证它新鲜脆嫩的口感。金针菇爽脆是我最爱的火锅配菜,莲藕和土豆也不能久煮否则就失脆感。一顿饭吃得心满胃满,几杯红酒下肚不免头也有点晕晕。靠在他身上只觉得满是火锅的香味心中不免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那之后和他常去外面吃各色火锅,泡椒鱼,串串,石锅鱼,涮锅,鸳鸯锅也在超市买上大包的食材去他家做,那时的自己忙碌而幸福着。直到某天问起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火锅呢,他回答说:因为她啊。因为她喜欢所以我才喜欢。心顿时沉到谷底,唉,何必告诉我。我们常常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喜欢某样食物在共同的味道里品尝幸福的滋味。味道是人身体记忆里最顽固的记录,即使垂垂老矣,依旧可以被食物的味道唤起多年前那美好的回忆。我们也根据对味道共同的爱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伴侣。

我的身体和对味道的挑剔终究不能太适应火锅,那浓烈的味道和吃火锅后那些肠胃的不适也只能要我逐渐的放弃火锅,就像我和他的感情一样,开始是翻滚的浓香,中间是熬煮过久的变味,最后是冷锅后凝固的油脂和满桌的狼藉。或许只有那种鸳鸯锅一边清淡一边浓烈个有个味才能找到一种平衡。那年的火锅那年的人,那顿火锅的味道根植在我记忆深处,总会在偶然想起怀念那时的幸福滋味。 

文/亲亲
图/树凯 杨  循CC协议使用

火锅进行时 冬天也温暖

作为一个吃货,一年四季都是吃火锅的好时候,但是冬天,吃火锅更有一番美妙。

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喜欢去热闹的地方找存在感,所以老是一个人去吃呷哺。一个人通常不用等位,插个人缝就可以悠闲自在地点餐了。看看对面或者旁边吃饭的人们,总是在这种超级大市场的感觉里,发出深深的感慨:“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安静地踏实地安心地放松地看着清澈的汤翻滚,把青菜肉丸牛羊肉慢条斯理地放进锅里,看它们在锅里迅速煮熟变色,再夹起来放进碗里,用麻酱搅合一下,不咸不淡正好,吃吧,一点一点地吃。整个世界只剩我和那锅汤底、麻酱碗和青菜肉丸牛羊肉之类。吃完整个人暖和得都出汗了,然后抬头又看看对面的或者旁侧吃饭的人们,穿好衣服拿起包,带着一身的火锅味推门离开,继续我各种忙乱的生活。

后来吃呷哺的行列中陆续加入了诸多好友,呷哺的味道也因为这些朋友而更加丰富,就像一位朋友喜欢咖喱的锅底,总是怂恿我尝试一下;有位朋友喜欢鱼卷和杏鲍菇,烫好了直接夹到我碗里,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每次必点……

当自己融入到这个城市,认识越来越多的人,其中一个收获是吃的火锅越来越多。还记得第一次在海底捞看到甩面的表演;还记得在四川人火锅聚餐,大家吃饱了玩游戏到半夜;还记得在地铁里和同事偶遇,被强拉硬拽到聚宝源参加他们的团建;还记得和朋友相约东来顺,铜锅、炭火、手切羊肉,在我眼里都是新奇;还记得宽板凳老灶火锅的九宫格,辣得让人上瘾;还记得重庆神鲜火锅, 入口有“霸道“两字,中式装修,古朴桌椅,自有一番江湖气息……

每次朋友相聚,最有建设性的提议总是吃火锅,在奔赴火锅的路上,心情不由地雀跃,走到火锅店附近,浓浓的火锅味道扑面而来,紧紧环绕,全身心开始慢慢舒展,每个细胞都在和火锅味热情地拥抱。推开门,人声嘈杂,没有哪个火锅店是安静的。人们围火而坐,暖暖的,说笑调侃,尽情地吃,尽情地说,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这才叫热闹!外面冰天雪地,室内热气腾腾、香气弥漫,每一个人都是神采飞扬—— 这辣爽,才正宗!

不由得想起火锅的起源,不得不说这是老祖宗最伟大的发明:据说最早的火锅是用鼎煮的。大约一万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发明了最早的容器——陶制的鼎,只要是能吃的食物,通通都丢入鼎内,然后在底部生火,把食物煮熟成“羹”,这就是最早的火锅了。

一万年的时光流逝,火锅一直忠实伴随,温暖了世代人的身心。走吧,今晚咱火锅去!

文  倪晓芳
图  Gabriel Li循CC协议使用

火锅是上帝的恩赐

火锅是上帝的恩赐,没有之一。就像是烧烤和夏天的夜晚一样,火锅在我的世界里,与初雪永远相伴而行,同时,也可以许下一个愿望。寒冷的晚上,昏黄的灯光下飘落雪花,婷婷然然。眼前,火锅冒着热腾腾的香气,里面翻滚着不同的食材。每一种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那样的满足,是任何食物都替代不了的。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和你等到初雪吃火锅的日子。今天一觉起来,地上全白了。下班回家,虽然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是固执地采购了所有的食材,有你爱吃的豆制品,有我爱吃的菌类。

制作火锅底料的过程是繁琐而快乐的。将买来的大棒子骨洗净敲碎,焯水,放入清水中,加葱姜蒜料酒,大火烧开后,转至小火慢炖,直到熬制成乳白色。鲜美的味道迎面扑来,让我满意地咂了咂嘴。

接着,将花椒、干辣椒、豆瓣酱、葱姜蒜等放入锅中大火炒制。想起那次,你觉得我的火锅太辣,看着我倒掉了整锅的底料。我心疼我的大骨汤,唏嘘了好久,你只是淡淡的。你那样的不珍惜,我从一早就应该知道吧。你说过在我们少得可怜的共同爱好里,有一样是吃火锅。其实你还是错了,你爱的是清汤和酸菜,而我最爱的,永远都是麻辣鲜香。它们各有千秋,却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想到这儿,我赌气地又加入了一把干辣椒。大火的爆炒下,干辣椒爆出泼辣的香气,这才是我爱的味道,霸道、直爽、率真。你世界里那些欲拒还迎,我永远都学不会。爱就爱了,怎么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把汤料中的料渣捞出,然后将炒好的底料放入到慢炖的乳白色的汤料中,放入盐、鸡精、胡椒粉等。焦香味和鲜味碰撞,迸发出惊人的香气,那一瞬间的满足,会点亮整个世界!

把洗干净切好的食材摆出漂亮的造型,在阳台上支起了小锅子。窗外还是一片白色,偶尔有匆匆而过的行人,都向着家的方向飞奔。不知道他们的家里,有没有这样一口温暖的小锅,跳动着欢快的音符。而那辛辣鲜香的味道,在这样的雪夜里,无端地让我充满了力量和感激。

初雪,照例是要许愿的呀。我把脸紧紧地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洁白的雪。虔诚地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吧。那些过去的伤害,就让时间慢慢地冲淡。而我,要带着上帝恩赐的火锅,这么泼辣地过下去,这么勇敢地爱下去。愿我们每个人都被世界温柔的对待,愿无岁月,可回头。

文    梧桐
图    Daniel Go循CC协议使用

我对火锅那些偏执

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狂热地喜欢重庆是在大学,就我的朋友圈来看,重庆人对于重庆都有着过于偏执的热爱。去年夏天,公司派遣我们到成都培训,而“我们重庆就不会这样,重庆人都是真性情。”  “重庆就是好!”之类的抱怨或称赞也是贯穿了一整个夏天,那种对于自己家乡的傲娇可是真真的深入骨髓。尽管在成都读了四年大学的我总是夸奖成都这里好,那里文艺,可是对于火锅的傲娇之情,和每个重庆人一样,不会做出一丝让步。

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的小姑开了一家火锅店,店面不大,一个硕大的红色灯箱招牌赫然立于店铺临街的墙上。写着:余园火锅。对于儿时的琐碎细节,我总是记得异常清晰。半夜九点,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还没睡觉已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我却穿着一身碎花绵绸短装,脚踏拖鞋,手里紧紧攥着10元钱晃荡在这城乡结合部最热闹的街上。到了店里,我会自己去拿千年不变的老肉片、鸭肠还有一碗油碟三样铁搭配。深吸口气,麻油的浓郁香味迅速涌进鼻腔,随后蒜泥的香味也不甘示弱,火锅还未上,这一碗黄灿灿的油碟就已刺激你的视觉、嗅觉、味觉甚至你跃跃欲试的胃。

磨得细碎的蒜泥加上香油、熟菜油等混合油便是一碗真资格的重庆火锅油碟。锅底煮开,一股脑儿倒入肉片,等待的时间正好可以涮鸭肠,大人告诉我,烫鸭肠要“七上八下”,我总是严格地默数次数,此刻喉咙里早已伸出一只爪来,放入油碟滚上一圈,还不等它冷却就吞入嘴里,油碟简单、纯粹却又经典的搭配将张狂的辣变得圆润平滑,却又保留住牛油的厚重口感以及辣椒、花椒、香料等同食物本身碰撞出的味道。吃完回家,把衣服晾在阳台,第二天也竟还是有火锅的味道。

直到现在,火锅也随着时代变迁越来越花样百出。TT向我推荐了一家火锅,她告诉我这家是全国连锁,吃过的人都表示“惊为天人”。也许是自己对于火锅偏执得近乎扭曲,当发现菜单里有一栏是各种口味油碟的时候,我在心里画了一把大叉。“给我一碗混合油,里面只加蒜,谢谢。”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颇为不满,TT选择了小米辣神马辣酱碟。

很快,锅底端了上来,不一会儿菜也齐了,“看吧,这家服务超到位!”我看了看,单薄偏白的红汤上面漂浮着薄薄一层红油,锅底煮沸的时候连红油也不知所踪。“不好吃!”尝过第一口菜后我对TT咆哮道。

“那是你油碟没选对,你尝我的可好吃了”,听完这货的胡话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始唐僧起来:“你造吗?真正的火锅是不靠这些花里胡哨的蘸碟来提味的,除了蒜加任何东西我都不!接!受!还有,这个锅底一尝就是用的清油制的,真正在重庆人心里有好口碑的那都是一坨一坨的牛油制老火锅啊!服务好算个啥,在重庆,只要味道好,就算态度屌炸天,那也是前赴后继地、络绎不绝地排着队吃。还有啊,这家招牌得换,不许叫火锅了,充其量算个涮涮锅。”“好好好,真是好啰嗦,要不要那么牙尖,以后老了可怎么办?”TT对我翻了个白眼。我拿起筷子,竟然也是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

平时周末,我偶尔也会给TT煮火锅,买上重庆产底料包,制上混合油的油碟,就算没有电磁炉,我俩也会用电饭煲烫得不亦乐乎。因为在我的美食故事里,主角是你。

文  邓惊文
图  Zoe  循CC协议使用

凌晨四点的火锅

image

既没有起早贪黑辛勤劳作的觉悟,也没有在城管、食环署、地头恶小辈之间盘桓的能力,那个信誓旦旦要开个城中最热火锅店的我就那么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朝九晚五、兢兢业业、两肩压力、每天清早为准点打卡而踩高跟一路狂奔的我。恰巧,今年冬天特别的冷,翻出一件件毛衣,翻出前年在成都买的火锅底料,也翻出有你的记忆。

儿时的记忆里,火锅是吃不饱的东西,许是受母亲不太热爱的影响,家里的火锅清汤素菜居多,纵使敞开肚皮吃一顿也总是觉得没有饱足感,没到上床时间就饿得提前上床,心里暗自想妈说的太对了,火锅真的没啥可吃的,不过就是烫几片肉几个丸子一把青菜豆腐,没劲儿。

此后对所有请客吃火锅的都冠上小气鬼的头衔,偷偷把这类请客划作不上档次的档次里,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直到后来,真的是很后来的事了,我留学去了。在华人物资极端匮乏的我读书的那个城市(说匮乏不过是因为价格奇高,距离奇远,学校在Grantham要搭火车才能去Nottingham的唐人街,油盐酱醋又重又占地方,乃至一瓶酱油要计算着用很久)与一班同学在学校宿舍聚餐作为自我犒赏。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吃什么,无奈重口难调,吃火锅的这个重大决定便应运而生了。

看看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这才发现火锅的吃法千姿百态,成都的要吃香油拌蒜蓉加勺火锅汤的油碟,说是去燥不上火;广东的支持酱油加醋放勺花生酱最好还有点老干妈;北京的晃悠着脚丫子上的人字拖开始遥想当年胡同里烧红的铜炉、韭菜花和大片厚实的鲜红羊肉卷;我以海纳百川的精神迅速综合各地精华调制出属于我味蕾热爱的混酱,从此我的火锅生涯一发不可收拾。

再后来,其实就是在之前的那个“后来”没多久,我就认识了那个也对火锅痴迷程度相较我有过而不及的他,那个说要跟我回家开火锅城的他。

我们的火锅时而丰盛时而潦草,但无论材料如何五花八门,都离不开那口包含历史的电饭锅。一开始是我那口一人用的小小的美的牌的电饭锅,因为盖子是连在锅身上的,不能拿开,所以常常一盖盖子就会扑锅(汤溢出)。于是在Argos买进一口大的电饭锅,有银锃锃的大锅盖,黑色内胆像个大肚汉能装好多,对于我们这种整天觉得没有油水时常饥寒交迫的穷学生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材料再丰富也不过是超市里的牛肉羊肩肉和大白菜,再有就是奢侈的来自中国城的午餐肉、年糕、乌冬面和各种炸鱼丸。打开一包小天鹅火锅底料,加烧开的水,水滚后立刻下我辛苦切得手指头都冻僵的牛羊肉片(那时他总说我刀工好,肉薄如纸,切肉什么的就交给我来做,我居然也傻傻的相信还极富责任感的一切就是几年,想想,貌似毕业后就没再怎么操过菜刀了)。蘸料也由繁入简,从开始的混酱到最后的酱油醋加老干妈;如同岁月总是沉淀最成熟实在的特质一般,我们也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到后来各忙各的但并不孤单,知道有个人总在那,无端心安。

最是记得那一个极冷的冬夜,我们从图书馆回来,在他房间中央借了公用茶几摆上大肚汉电饭锅,旁边是分开装盘的牛羊肉片,切得一般大小的大白菜叶,午餐肉也在试过无数种牌子后锁定本土品牌被切成长条状整齐的码在盘中。锅一滚就开始按次序吃,肉-菜-肉。微醺的感觉在吃到九成饱的时候出现,于是满足的摸摸肚皮,开始各自娱乐,我看书他打游戏。

记不得什么缘由,总之午夜时分去隔壁栋的宿舍拜访,一轮玩闹下来已是凌晨4点。饥肠辘辘的我们回到我们住的那栋宿舍,挣扎再挣扎后决定开第二round。掀开锅,厚厚的红油因为气温低的缘故已经定住 ,大白菜随便冲水,没工夫切就用手撕成一片一片,还剩半盒的午餐肉也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豁出去吃掉。抠抠搜搜发现还有硕果仅存的两包乌冬面,那个激动那个欢欣鼓舞,当时央视可以尽量来采访我,我一定会大喊我好幸福。红油汤裹着白色菜帮子在锅里舞蹈,浮浮沉沉,粉红色的午餐肉神秘的藏头露尾,滑溜溜的乌冬面夹不上还是要夹。吃的汤水四溢鼻涕横飞酣畅淋漓。烟雾缭绕的房间,因室外温度太低的缘故,水珠哧溜哧溜的滑下玻璃,怕烟雾引发报警器响,打开窗户,寒气与水蒸气交汇的一瞬,抬头看见他红彤彤的脸庞,突然觉得时间若能急冻就好了,可以放在冰箱待我老来欣赏。

回国后,我仍旧会不时与三五好友一起相约火锅店,食材极大丰富的情况下不再点乌冬、午餐肉这些顶饱占胃的菜。脆爽的鹅肠黄喉毛肚,鲜甜肥美的生蚝对虾扇贝脆皖;雪花层次分明的牛羊肉卷;蔬菜也从茼蒿西洋菜转战号称健康美味的特色野菜。火锅还是那么雄壮激昂的吃法,只是烟雾缭绕中任我如何擦拭模糊的镜片都再也不见那熟悉的红彤彤的脸庞。那个曾经双脚离地的梦想突然找到根源理由,不过是凌晨四点的火锅沸腾,温暖安逸放纵的胃袋,以及透过热蒸汽与冷空气交汇的烟雾,那情真意切的四目相望。

图&文     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