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赶紧吃进肚子,油条会软掉的。
再不肆意肆意挥霍,青春会耗尽的。
—2014.11.8一个人的轻狂
有些东西,可能在午夜梦回,你曾天马行空地臆想,曾是骚动你神经,让你不能安眠的罪魁祸首。此物产生于少年时,尘蔽于青年时,懊悔于年老时。当然,它可能并非生活的必需品,有它不过徒增一些功力,让生活走得更笃定罢了。搁置一旁,最终却骚动不安。我一直不敢大声说出来它的名字,怕被人嘲弄。可偏偏它的名字叫做“梦想”。
渴望,如不及时止息,最终惹来燎原漫遍的后果,尤其是自制力为负指数的人儿。像今天早上的情况下,我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吃下一根油条,不满足感会在心里如何地动荡作乱,如蚁搔动。本来嘛,吃完了早餐,回宿舍的路上,路过那家新开的油条豆浆店,眼睛却被晒在篮子里的油条给巴结住了。而,眼下,脚上的自行车却不自觉地纠结了起来。吃不吃,油条。肚子已经撑得乐呵呵地开花。而且最近失眠又上火了。不要了吧,吃了消化不了,然后又得让脸上的痘痘得意洋洋了。可是,油条,如此酥软香脆。哇,这一家还明文标榜杜绝地沟油,堪称每日一换的放心油条诶。哇,篮子里的油条好似会动的小人,跳着舞呢。是健美操吧。哇。眼神迷离,不自觉地把自行车转了向,凑过去:“老板,一根油条。”这,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欲望。
车筐筐里的油条,上下颠簸。天空飘着小雨,在还没拥有油条所有权之前,我还是觉得它是秋天的美好象征,雨滴回处,无不残留缱绻的气息。而此时此刻,我一心却担心着油条被雨潮了,软掉了。最终,尽管我以漂移的极速冲回宿舍,迫不及待地在宿舍坐定的瞬间,即刻享受美食,它还是软掉了。虽然油条外面还是有一丁丁点的脆,但咬下去压根就没有想象中的喳一声的爽脆,随后而至的也只是面的软绵绵。气馁的心情一下子蹭到飙升,逼仄地盈满心头。再也不是那时候的油条了。尽管如此,还是一边吃着,一边端详起了包装,细细察看起油条的样子,那个认真和彼时小娘子选夫君有得一拼了。
记忆里的油条,不是这样子的。其实,也是有很多年没吃油条了。在地沟油横行的当下,人的信任度每况愈下。小时候,起床后总要生一下气。因为一起床就又不见奶奶了。然后常常耍脾气,不喝粥,非要跟奶奶去央一点钱,去买包子油条芝麻球。通常是叫上小伙伴,然后一起到街角的那家店,要一个芝麻球,再要一根油条。
有时候遇上人多,油条供应不上,就得在那里等着老板现炸,搓面,切一小块,双手一扯,然后转身往油里面一放,吱的一声,诸多热泡泡围着油条转,油条一下子在油里面膨胀开来。老板手上的筷子一翻,好了,金黄金黄的,捞起来,放在一旁的漏网上滴掉多余的油,然后装在袋子里面给我。这时候手里的油条隔着袋子还是烫手得很,得先拎着袋子口,还不能系上,不然一下子就绵掉了。
买完油条,再多走几步到下一家买豆浆,虽然卖油条的店也有豆浆,但是老板兑太多水,豆浆味总是被水取胜了。好喝的还是那家是做豆腐的,她家的豆浆总是有浓浓的豆子味,并且偏淡,不甜。买完豆浆,油条刚好不烫手了,一口油条,一口豆浆,边走边吃。同时,一口咀嚼下肚,相伴几句询问小伙伴昨晚的作业写好了吗,你什么时候值日,你放学之后在哪里等我,之类的话语。那时候的对话逃不开学习和玩的范围,那时候以为天大的事也不过就是油条凉了不好吃,考试不及格怎么办。那时候以为的有钱人就是可以天天吃豆浆吃油条,体育课吃很多零食。那时候吃完油条早餐之后,刚好走到去学校一条小路的斜坡沙子路上,捡个树枝,往路上画个起跑线,刚好跟小伙伴赛跑。那时候的路长路陡,现在走起来毫无难度可言。当年,却认为是饭后的一种比赛,超越,甚至是相互间的不服输,挣扎。此时和彼时不同了,不仅仅是油条而已。
现今这家油条店,打着放心的名号,确实吸引人。一番咀嚼却吃不出当年的味道。卖油条不再是油光光敞着肚皮的大叔,而是穿戴整齐戴着口罩规整的小姑娘。规模化的商业模式企图复制住味道,以此扩大模式,增加经营利润。油条相对以往,肯定是干净了,可就是吃不到烟火味道了。记忆的味道,久经陈年酝酿,难以雷同了。尽力而往,也只是去趋近而已。但是,关于油条,还是得边走边吃。边走边吃,渐渐被法度拘束而有所顾忌,也日益散失。
一根油条,一颗奔跑的少年心。我们常常说老了,我觉得呀,是因为丧失了好奇和热情。少年的你我,无穷的好奇促使探究世界的神圣使命,而热情却是保持这旺盛生命力的能源。我们老了,不过是这两股能力的散失,和年龄无关。油条的少年心,想起了略微羞涩的二字—“梦想”。想做的事和想吃的东西一样,得不到就会骚动。趁着还有力气去挥霍,张狂,还是Let it go吧!不要去深究有没有用,走下去。不然油条会软掉,尽管可能没像少年时的好吃。更不去管梦想有个屁用,就算是个屁,至少也敦促你向前冲吧。而我相信时光尽头,梦想就是一个大骗子,把你骗得心安理得,团团转地走。
文 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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