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马天尼,我去远方翱翔‍

关于时间和过往,总是一种难以表达的情愫。假期偶然走在自己十几年前反反复复恨不得踩碎的街道上,一种错节的疏离感从四面挤压过来。熟悉的空气,陌生的商店,背着沉重书包的中学生,在补课的路上有和我青春期一样的疲惫背影。

我们都是在这老旧的街道上迫不及待地成长,然后在崭新的车水马龙里冷暖自知地成熟。

沿着海岸线看家乡的风景,咸腥的海风还是和过去相同的味道。靠海的小酒吧,浅浅的橘色灯光拧成小巧的LOGO,时间尚早,店内没有几桌客人。坐在靠柱子旁的高脚椅子上,面前小小的桌子仅容得下四五个酒杯。

酒单上的鸡尾酒都是陌生的名字,大概是新来的服务员,询问几款酒的搭配也没有获得明确答复。点了一杯马天尼,杯口插了柠檬片做装饰。

高中时候恋爱过的男孩子,和女搭档在酒吧驻唱。这些年没有见,他已成了吉他手。那时我们都是叛逆的少年,打耳洞、翘课、穿着校服悄悄约会。可如今啊,却变成了两张为了生活疲惫不堪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沉默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棱角不再,只有为前程奔波的无奈。

我慢慢地喝着马天尼,在喧闹中静静地听着女歌手唱着过往的老歌。好像把这晚间的时光拉的长一些,再长一些。

歌曲间隔的休息时间,他串场于各个桌子前来捧场的朋友之间,也学会了讲那些世故的话用着万无一失的笑脸。偶尔坐在我的对面,断断续续地聊着这些年遇见过的人和事,时不时夸张地笑。和我们刚刚认识时一个样。

你变了。

你也是。

午夜时分,演唱的最后一首歌。女歌手拿着麦克风说,他要送一首歌给今天来捧场的初恋女朋友。

我笑了,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这个身份真是太俗气。

《外面的世界》,他自弹自唱。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流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把剩下的半杯马天尼一饮而尽,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眼泪汹涌而出。

好像那些蓄积的不快和压抑,在酒精的刺激下无处躲藏。他云淡风轻地唱着,浅浅歌词下的千言万语竟然成了事隔多年的默契,在台上台下的短短距离中,伴着音乐向我涌来。

凌晨时分,他背着琴和我一起推门而出,我们抽完了最后两根薄荷烟,挥手道别。

故乡和过去,都是你我回不去的地方。干杯马天尼,明天还是在远方。‍

文  残小雪
图  Billy Abbo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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