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你的心,就像是热锅里翻滚的酸辣粉

重庆的夜晚,华灯初上,解放碑的灯火,江边的渔火,和男男女女身体里的欲火,都在夏末清凉的夜晚燃烧。一辆低调的本田轿车停在了热闹街头的一角,夜深了,正是都市男女出来耍的时候,小贩摆出摊档,街道拥挤,人来人往。一个穿着宽松麻质衬衫的短发女性从车里走出来,下身还是工作的黑色正装裤,脚踏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

“ 嗨,老板!” 短发女人向巷口一个小摊走去。

“还是一碗酸辣粉,加酸豆角加豆子是吗?”老板热情地问。

“嗯。”

短发女人抿嘴笑了一下,胳膊放松地交叉放在桌子上,看街头的人来人往。就像这样,W小姐喜欢把孤独的自己放在热闹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在工作不是那么繁忙时,这是W小姐的一个小确幸,一个人开车来到城市边角最地道的小吃店,她确幸,自己还不至于那么无趣,呵呵…….这好像很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W小姐心想。等待着制作中的酸辣粉,W小姐就这样静静坐着,大学毕业两年,买辆车,生活还算滋润,W小姐想,这样应该还不错吧,不知道TA过的怎么样,一直不敢问,不敢关心,就怕TA看出点端倪,怕TA知道,自己有别的心思。

酸辣粉小哥熟练地撒料,浇油,一晚香气四溢的酸辣粉充斥在他与W小姐的空气中。

“你的酸辣粉。”“谢谢。”

小哥想着再聊几句,W小姐已经抽出筷子,下筷,出溜一声一口面到了口中。

酸辣粉小哥想着,就算你不喜欢我,喜欢我这碗粉就够了。

W小姐心里也想着,就算你不喜欢我,但不要跟我断了联系也好。如果说一见钟情是怎么来的,W小姐在那天应该是确实地感受到了,心脏怦怦地跳,好像要蹦出来。像只木偶一样,不会走路,腿和手臂都不是自己的,走路有没有顺拐,W小姐自己是不知道的,但她知道,这个感觉出现在自己身上,很可怕。

之后的几次偶遇,W小姐心里默数着,划正字,刻在学习桌上。一个学期五次,很难得,W小姐想着。就这样,暗恋了一个人,W小姐暗恋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哪的人,她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工商学院的,她机智地猜到。

W小姐不是山城的人,听口音就不像,可她就爱这座城市,除了可以每天吃酸辣粉、串串、小面之外,还可以离那个大都市远一点,离想念的人远一点。束之高阁,W小姐把自己放在一个山城里,每天想着如何过日子,也还不错,只要别想那座城的人。

毕业后,许多人留在了那个城市,W小姐拿到了酒店管理集团的OFFER,自愿接受城市调配,她选择了山城,作为酒店的创始团队来到山城。两年间,W小姐延续了大学的兴趣。除了工作,遍访山城的各式美食和人文风俗,她爱这个城市。喜欢弹弹吉他,看书写文章的W小姐更适合这个闲适的城,而不是那个急于求进,年轻人挤破头也要买房子的城市。

如果可以,可能再过些时日去成都生活,更加闲适,也更远离纷争,包容各种各样的人。在这个时代,W小姐是什么人,怪人吗?

一碗粉很快就被W小姐吃到见底,抱起沾满油渍的碗,仰头把剩下的汤汁喝掉,擦擦嘴,W小姐准备起身的时候,酸辣粉小哥也满足地看着W小姐。

我们都是这样的人,默默看着喜欢的人,只要她喜欢就好了,自己就是那个躲在墙角的人,酸辣粉小哥心里想着。酸酸辣辣、劲道的粉在热汤中热浪翻滚,做过多少碗粉,赚了很多钱,可自己就是心气高,就是喜欢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

W小姐回到车中,敞开车窗,跟酸辣粉小哥挥手说再见。“天边的风,身边的我,都不在你眼中;你的眼中藏着什么我什么都不懂……”车里的电台FM,音乐声从小箱子里飘出。

发动引擎,微风混着大排档和小街坊夏末余温的风,吹拂W小姐的短发,和衬衫的衣领。

文 / 奶泡儿

妈妈做糖醋茄饼的时候,就是我的节日

一个人在外,有时候难免有点小矫情,比如,到处嚷嚷的“仪式感生活”,比如冬至一定要回家喝补药汤、元旦一定要吃咸鸭蛋下白粥、清明必须缠着妈妈做艾蒿粑粑,还有,每年只有在生日和年夜饭才会出现的糖醋茄饼~曾经朋友聚会,朋友问我喜欢吃什么,“糖醋茄饼”我脱口而出,然而饭桌上的茄饼我却未下一箸,只得赔笑道“我只吃我妈妈做的糖醋茄饼”。

大概是很小的时候了,每年大年三十我就会早早爬起来,可是再早妈妈都已经把厨房忙活得热气腾腾,每次我都会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像小尾巴一样黏着妈妈让她给我梳头,妈妈的手很巧,会用红色皮筋给我编上小小的辫子,我自小长得福气,编了辫子更像是现在的中国梦娃。

“先吃点东西垫着肚子,我去给你做糖醋茄饼”妈妈轻轻揪一下我的脸蛋,这时候我就会捧着饭碗,凑到厨房“观摩”。

饱满结实的茄子被斜斜地切成椭圆形,然后妈妈夹着茄片一块一块地在调好的鸡蛋面糊中翻滚游走,直到茄片像是穿上了白色的衣裳,便轻轻地将它投进油锅,热油遇到冷茄片变翻滚起金黄色的泡泡,滋滋滋的像是动听的小曲。油锅中的茄片越来越多,像是逐渐拥挤的舞池,筷子在妈妈的手中像是灵活的指挥棒,逐渐泛黄的茄饼一个个翻了面儿,麦香和着油香在厨房蔓延。

我总是凑到灶台前睁大了眼睛,口中已经开始疯狂分泌唾液,而妈妈总是怕我被油溅到而轻轻把我撩到一边,然后出锅的第一块茄饼总是属于我的,软糯又酥香,哪怕烫到直冒眼泪却还是觉得无比美味。

我是吃货,妈妈也爱吃,出锅的“半成品”就被母女俩这样你一块我一块吃了大半,我们相视一笑,妈妈难得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三两下炒好糖醋汁淋在茄饼上,切得细细的葱丝笼在酱汁之上,那醋酸味和隐约的甜香味像是掘出了口水的泉眼,手指烫得通红也不顾,只想一口气把一盘糖醋茄饼全部解决掉。

平日妈妈也会做糖醋茄饼给我吃,可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好像这样的美味必须要应和着庆祝的氛围才会更有滋味,所以,从此,糖醋茄饼就成了过年和生日才会吃到的“人间至味”。

文/ YOYO
图/ YOYO

潮汕不仅有牛肉火锅,还有勾人的“火足”猪肉汤

在汕头,大街小巷走走,容易发现很多卖粿条面的小店。还有一类店,挂着红底白字或者黄底红字的大招牌,里面打着白色灯光,写着“火足”猪肉三个大字。火跟足两个字,潮汕话读“CU”,第四声,是在潮汕话中衍生出来的,写不出这个字。在烹饪上,做法有点像“焯”,就是食材在汤水里快速过一下,但是不捞出。广东珠三角一带有煲汤习惯,为了跟潮汕这类汤水区分,他们把潮汕的这种做法叫“滚汤”。顾名思义,汤沸腾了就出锅。

传统的“火足”猪肉汤,一定要猪大骨熬汤。凌晨三四点,猪屠刚宰杀完大猪,拦住猪贩子,要了腿骨和猪粉。回到店里,猪骨大砍刀敲碎,猪粉两头打结,丢进架好的大锅里,煤炭火生上。即便是煤气十分普及的日子,用煤炉熬出来的猪骨汤,仍是世间美味。煤炭不温不燥,汤色很快奶白,浮着丁点猪油,十分惹人。猪天梯、猪粉、猪心、猪肺,还有猪腿肉、里脊肉、猪颈肉和骨边肉,这些是最朴素传统的食材。最不能少的是猪血,这是汤的灵魂。

猪肉的切法,每家都有自己的讲究。整大块猪肉,往案板上一摊,店家抄起磨刀棒,右手一把菜刀,左右挥几下。放下磨刀棒后,点着嘴里叼着的香烟,斜着头就切起来。两三刀切至将断,最后一刀才把肉分开。这样的肉,刚下沸腾的汤水里,如蝴蝶破茧瞬间,翅膀展开,很是诱人。猪肥肉,则多用碎刀,五六刀才一断,滚熟了,肥肉甜而不腻,老饕最喜欢。叮铃铃,送菜的骑车丢下几袋青菜,店家抬头丢了一根烟给他,抽了两口,就去送下一家了。送的是汤的配菜,常见的是真珠花菜、益母草和西洋菜。真珠花菜,菊科,有着特殊的香味,长在湿润地区,人工栽培难度也极低。要的时候,一手抓住,刀子沿着土壤表面一割,整茬收下。只需扔几粒肥料,不出半个月,又可以收割。一般只取真珠花菜心及周边四五片叶子,香味最浓。

澄海地区的“火足”肉汤,最爱真珠花菜。潮阳潮南地区,似乎更偏爱益母草。《本草纲目》记载:此草及子皆充盛密蔚,故名茺蔚。其功宜于妇人及明目益精,故有益母、益明之称。用的是益母草前半段脆嫩的部分。到了汕头市区,则多有用西洋菜的。在以前,西洋菜是不菲的蔬菜,加之季节性很强,或者也是市区吃的较多一个原因。现在三者的地域区别不算明显。

日子好了,大家寻思着吃点更好的。猪肉跟猪血,这个肯定不换,但是可以加青口、虾、鱿鱼、花甲、车白等,加这个无非就是取代汤里面的“味之素”—味精,用更好的方式让这碗汤甜起来。配的青菜也有变化。绿豆芽、苦瓜、小白菜、金针菇、丝瓜等,甚至橄榄,用石锤锤扁,也是“火足”汤一个新的经典。毕竟橄榄在潮汕人的饮食习惯里,有很重要的地位。

天泛亮,煤炉火关小,就可以开始一早上的营业。老饕为了高汤中的第一勺,猪肉中切下的最好的一块猪肉,得赶着早来。二十公分左右的小锅架在猛火炉上,大勺一舀,高汤入小锅,火焰蹭过锅边,发出吱吱声响。猪肉挑肥加瘦,几片猪血,刚下锅,就可以扔下真珠花菜,勺子一按,撇清汤末,就出锅了。广州人称之为滚汤,很贴切。有时候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煮好了。西洋菜也是如此。益母草汤,则些许区别。益母草需要多煮几秒,先下锅,随后才是猪肉等食材。在这十来秒功夫里,每一个都要刚刚好。上桌前,点上几滴蒜头油。

蘸的酱料,不用很讲究,以简单为好,但要求一个,可以把鲜味更好引出来。鱼露,广东福建一带常用,很呛的鱼腥味,却是首选。芥蓝如果用猪油炒,加鱼露,人间美味。普宁豆酱,瘦肉和鱼鲜类最搭。年轻一点的,喜欢沙茶酱和辣椒酱。每一碟,都要点上蒜头油。我喜欢混着,鱼露加豆酱,点上蒜头油。


不少店家,都会在门口路边大树下摆上一两张桌子,运气好的话可以有位置坐上,选可以照到太阳的。店家很快把汤端来,撒上几粒胡椒粉,从喝上一口汤开始。清晨的几缕阳光,徐徐吹来的风,无论是谁,我想都是不会拒绝的。

文/ 姚鹏
图/ 百度图片、Google图片循cc协议使用

家人、饺子和猫都在,就是最好的冬至

夜里一阵北风紧,人睡的很混沌,半梦半醒间似乎都听得见风刮过耳畔,凌晨醒来觉得饿,本欲起身去弄点什么吃,侧身看到胖猫卧在腿边的床沿上睡的沉,不忍心闹醒它,又重躺下。摸出手机翻看日历,好快,又快是一年冬至了。南方历来就有“冬大于年”的说法,冬至的家庭聚会隆重程度远胜过春节。而对北方人来说,冬至同样是很重要的日子,春生冬至时,这一天白昼最短,黑夜最长,下一个四季循环开始,又是一年春要来了。

每年冬至时,姥姥都要张罗着给全家人包饺子,她常念叨,冬至一定要吃饺子,而且一定要吃双数,因为冬至这天开始天要变冷,只要吃了双数的饺子,整个冬天耳朵就不会被冻掉。

小时候我总捂着耳朵大声问她,真的吗?什么是双数?她大笑,脸上的褶子抖啊抖,你的画书里那只老鼠不爱吃饺子,因为只吃了一个饺子才掉了一只耳朵的,等下你碗里的饺子你要都吃完不剩下,就不会掉耳朵呢。

后来,我长大了,看得懂画书上的字,才知道那不爱吃饺子的老鼠是黑猫警长故事里的一只耳。

姥姥包饺子一定要手工和面手擀皮,一盆石磨小麦面粉,撒进去一点盐,甩进去两个鸡蛋,边揉面边加温水。喜欢吃五彩饺子的就用胡萝卜汁、菠菜汁、紫甘蓝汁、南瓜汁之类的代替温水。

面和好之后醒20分钟再揉一道再醒20分钟,揉面方向一定要不变,面揉好后要达到“面光滑、手光滑、盆光滑”,这样和出来的面更筋道爽口,擀出来的饺子皮均匀光滑易收口。

擀皮的时候最考验功夫,一手推擀面杖,一手转面皮,基本上推十下就能出一个皮,快得你眼花缭乱,高手擀皮几下翻飞,包饺子的人就要吆喝赶不上了。

饺子的馅料有很多种,北方人在饺子馅儿的花样创新上放的心思下的功夫着实不少。

春天伊始时姥姥会带我们去麦田里挖荠菜,春雨过后麦田垄上的荠菜最美味,水焯后沥干切碎配肉馅,就是荠菜饺子。再暖和一点的时候去捋槐花,用绑着铁钩的长竹竿伸到高高的洋槐树上把开满槐花苞的枝条扭下来,拎着槐花梗一捋,装满一口袋,槐花一定要还没开的花苞,最清香最甜,洗净切碎拌肉馅,就是槐花饺子,吃不完的荠菜槐花水焯后沥干冰箱冷冻可以保存很久而且香味不变。

夏天的时候能做饺子馅儿的东西就更多了,姥爷的小菜地里一片盎然,脆南瓜,小黄瓜,长豇豆,小香菜,西红柿,小青菜,萝卜秧,市场上买到的荸荠,玉米,芹菜,大葱,花样多的数不清。

单独说说西红柿这东西,它简直是万能的,可荤可素,炒菜凉拌炖汤怎么都好吃,配面条米饭都是王牌,拽的是配上牛肉沫包饺子吃起来肉香配微微果香,那感觉真描述不了,搭上鸡蛋一起炒熟做馅儿又能把鸡蛋衬托的鲜美赛螃蟹。

大概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西红柿恋人吧,她能风情万种的懂你所有,你刚她柔,你弱她补,她让你的真我变得更美好,让你的苦涩中都带甜,泪目中都闪光。但这恋人也让你暗暗酸楚,她这么优秀,和谁都如此般配,万千搭档中你低头看看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又怂又矬,如何得的到她芳心,如何护的她一世美好周全,你头都想大了,也不忍放手。

扯远了,继续回来说。

秋冬季节虽然万物萧瑟,但能用来做饺子馅儿的食材也很多,刚出垄的鲜韭菜割下来,配上油炒鸡蛋碎、虾皮、木耳碎、泡发的黄花菜碎,无敌的素馅儿搭配,物质条件跟不上的时候,姥姥把鸡蛋碎用剁碎的油条来替代,一样美味无比。

夏天时晒干的雪里蕻或者上海青,泡发回软后剁碎配肉,再抓大一把剁碎的大葱白进去拌匀,炒熟,没等包饺子的时候都恨不得先偷两勺喂馋虫。还有北方冬天最常见的大白菜和白萝卜,焯水后沥干剁碎,各自配上猪肉馅儿,撒点儿五香粉,最后淋上点石磨芝麻油,各有一番风味。姥姥还会把大白菜腌渍成北方版的酸菜,一样洗净切碎拌肉馅儿,就是酸菜饺子了。

数下来饺子馅儿有几十种都不止,但凡能吃的东西北方人都要变着法的拌成饺子馅儿,没有吃饺子的机会都得硬凑一个理由,因为吃饺子历来是一项家庭活动,所有成员都要参加。

姥姥早起去市场买新鲜的肉,姥爷去小菜地里挖菜,爸爸剁馅儿,妈妈和面,姥姥盘馅儿,小屁孩儿们坐在客厅饭桌上巨大的案板旁边等着包饺子的时候把面团当橡皮泥好生蹂躏,然后满脸都是面粉的你打我闹。

包饺子也是技术活,馅儿少了煮出来是一碗面皮,馅儿多了捏皮捏不上要露汤进去,煮出来就是一碗丸子配面皮,捏的形状歪歪扭扭的饺子站不起来,四仰八叉的躺在蓖帘上,漂亮的饺子都是弯月模样,白胖白胖,站成一排,强迫症看了都点头称赞。

自从来了南方生活,看到南方人一锅饺子煮成内生外熟的稀巴烂我就格外心疼。姥姥煮饺子也是有道法的,水开后放少许盐才下饺子,用漏勺背面进锅探底反推,盖上锅盖等水沸腾,是为一滚,锅开后掀盖添一大汤勺冷水入锅,盖上锅盖等水再次沸腾,是为二滚,通常来说素饺子三滚熟,荤饺子五滚熟。这样煮出来的饺子不破皮不粘锅,生熟均匀,汤色清亮。

平时吃饺子,直接捞出来入盘,用米醋、生抽、油泼辣子调一碗蘸水,一口一个甚是过瘾。冬至这天的饺子则不同,冬至代表寒冷的开始,饺子要配酸汤,酸汤是用盐腌渍入味的葱花、香菜、虾皮、紫菜、醋、煮饺子的汤水沏出来的,意味原汤化原食,把煮好的饺子放进去,滴点芝麻油,一人面前一碗,配上小菜,一家人团坐,热乎乎吃下肚,额头鼻尖都冒出汗珠来,这一年,自此敞亮了。

童年记忆里,放学后跟着姥姥在锅台前打转是最快乐的事情之一。她切菜我给她递盘子,她炒菜我帮她拿油盐酱醋瓶,她教会我各种食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教会我各种家乡菜的做法,教会我怎样把艰苦的日子过的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教会我享受一家人在一起时的快乐。

饺子是她最爱做的吃食之一,苦辣酸甜都拌在馅儿里,包在皮里,在升腾的蒸汽里和家人的说笑里吃下肚去,温暖身体,温暖整颗心。她的一碗家常手工酸汤饺子,在这个冬夜里占据了我所有的回忆。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推着我们好像候鸟一样飞来飞去的迁徙,常常在暮然回首的时候发现走过的路都没法再回航,追逐一场风景和历程的时候,注定会失去另外一场烟火。

离家已十年,随着城市的变迁和生活的远离,已再难常在家人左右共吃一餐饭。每当秋风骤起冬雨绵绵的时候,独自走在夜晚城市的路灯下,总觉得还有那么一盏灯远在千里之外为我点亮着。每次打电话,姥姥都说,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来,冰箱里我给你冻着今年春天的槐花和荠菜,你回来了我给你包饺子吃。

妈妈告诉我,我回家的时间太短,在家吃的饭也是寥寥,姥姥冰箱里冻的不止今年的槐花荠菜,还有去年的前年的,喊她丢了她不肯,她说我回来了要包饺子给我吃的。吃了双数的饺子,丫头耳朵就不会被冻掉了。

雅雅的猫,叫墨宁

从前觉得出发是为了能更好的回来,随着时间的沉浮,会越来越发现很多错过的风景或许有生之年都没法再看到,我们能做的,就是记住那些美好,微笑的迎接它到来,珍惜它的所有瞬间,目送它缓缓地走,循环往复。我们所有的出发,都是为了能更好的记住自己的来处,就算此生飘泊,也终牢记魂归何方。

用一碗姥姥的酸汤水饺,致每个风雨夜归人。

身来处,即为根。冬已至,家未远。

文/ 雅雅
图/ 雅雅

与你真切的吃过饭,从此就不怕别离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友谊常在你我心里……”这几日阳光不错,趁着周末,来到近郊的公园走走。坐在车上,在轻摇慢晃的节奏里,本已渐渐沉重的双眼皮……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吸引,些许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想起那些年,没说过再见的朋友。多年前,身处异地工作,地理上和家乡的疏离,心理上或多或少的孤独感,会不时涌上心头。办公室有一位老大哥,似乎看出了这种不安,一天下班后,搭着我的肩膀,说是要带我去吃手抓羊肉。

生长在南方的我少有吃羊肉的机会,内心还是很期待的。从办公室出来,大约走了10分钟,来到一家店里,老板热情的招呼,看来大哥的确是相熟的老客。不看菜单,熟捻的点了一份手抓肉,特意嘱咐老板留两根大排不剔。另配了一份萝卜羊汤。

在等上菜的时间里,俩人寒暄起来,他是西北人,斯斯文文,只是从古铜的肤色上看得出些许风沙的味道。说起羊肉来滔滔不绝,似乎不吃羊肉,生命必留遗憾……

菜上的很快,片刻,羊肉上桌。一大盘,约莫有一斤,盘子边上还有两根大排,另一个小碟里装着一些粗盐。吃法很简单,将片下的肉在盐碟中蘸一下,就放入口中咀嚼,肉香四溢。

盘里的肉以可见的速度少了下去,很快就只剩肥美大排了,大哥和我人手一根,啃的满嘴流油,也顾不上擦拭。吃完肉,再喝上一碗羊汤,假如少许醋,一口下去,浑身舒坦,夹起一块萝卜,让人难忘的甜滋味。

冬日的寒冷在这里被一份羊肉,一碗肉汤击退,留下的是身上,心里的暖意。后来回到家乡,和大哥的联系也日渐减少,那份羊肉却一直萦绕心头。

偶尔在电脑前和大哥感慨:还未说再见,就已天各一方……大哥很洒脱:没说再见,就不算离别。

现时的琐碎,常让我焦头烂额,不经意间忽略了美好的瞬间。分分合合,兜兜转转,人们总是分别又再见,各种各样的情绪五味杂陈。时间一长,心里便会荒芜起来。

作为介质的美食和问候,在某时某刻会拭去那记忆里表层的尘土,露出内里的真实。此时,身体比思维更能记住那些曾存在过的感觉。

又是一季冬日,又是寒冷萧瑟,在夜风中走在回家路的自己不禁想起那些歌词:说有万里山,隔阻两地遥,不需见面,心中也知晓……多年前的羊肉在此刻又涌上心头,虽是物是人非,却不能抹去心中那一份久远而历久弥新的脉脉温情。

此刻,大哥的话再次回想在耳边:没说再见,就不算离别。

原来,不说再见,只为转身再见……

文/ 夜枭
图/ Google图片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