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挪威三文鱼

家门口有一家门面很小、大约只有十来平米的店,叫挪威三文鱼。刚开张时,每每经过都未曾留意,曾上前去看下卖的是什么,只见那摆在快到门口的冰柜里,陈列着各种蛤、鱼、鱼籽等等冷鲜,不是我感兴趣的料,以至于这家店开了一二年了,仍从未光顾过。

慢慢地发现,窄得不行的小店门前竟然摆出两三张小桌子。三三俩俩的美女帅哥围绕着小店门前的小桌坐着,也不知他们吃的是啥?总是有人光顾;没人时,码起来的椅子堆得挺高。当时就想,啥时我也去体验下。

有一天经过这家店时,客人不多。我便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左边的客人盘中精致的餐。只见那盘子里摆放着切得如花一般的刺身、拼得粉嫩娇艳的三文鱼、那些美食底下透明的粉丝,低调地衬托着上面那些简单鲜明色调的冷鲜。再看一眼右边的客人那一清二白的盘中,点缀着可爱迷人的寿司,嘴里抵挡不住地一阵阵潮湿,视觉被冲击着,便有了品尝的欲望。

点了手卷。站在玻璃橱窗外,看着戴着高帽的厨师熟练地摊开一张紫菜卷,铺上白米饭,在米饭的上边沿摆上三片三文鱼,撒上一些生菜丝,然后在米饭上挤上沙拉酱,最后,将它卷起来,手卷就完成了。看得我在心里“嘿嘿”得意地笑了,这样的手卷,我也会做。

后来,经常为儿子带回那家店的寿司、手卷、肉质鲜美的三文鱼腩,总能得到儿子的称赞。

有一次回娘家时,想起侄儿爱吃生鱼片和寿司,便到了店里,点了一份套餐,做套餐要二十分钟左右,于是和老板攀谈起来。

老板是一位六七十岁的马来西亚老太太,她说她开三文鱼寿司已有四十年了,刚开始开这家店时是请人管理的,每天赚的钱经常被店里的人偷偷地拿走。后来,她把那人辞了,自己管理,从早上十点开始营业,到夜里十一二点打样,中午累时,就在椅子上靠一靠,虽然辛苦些,但是客人多了,口碑好了,钱也赚到了。她还介绍说她有四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在挪威,都开店经营三文鱼,小儿子在厦门帮她进货打理店里的生意。她说,在马来西亚,老太太们不帮子女带孙子,老太太们基本都在忙于生计,顿时令人肃然起敬。

来来往往无数次地路过,总是能看到客人越发地多了,小店只能在人行道上支起挡风的大账蓬。最近,老太太盘下了边上的一家大店面,像模像样地开张营业了。

一位自力更生、吃苦耐劳的马来西亚老太太,由一间小小的店经营到一间一百多平米的店,她所经营的不仅仅是挪威优质的三文鱼,我看到更多的是中国退休老太太们所没有的创业精神。

安逸,从来不属于家门口的挪威三文鱼。

文  简单雍雍

凌晨三点的泡面

泡面恐怕是美食家最不屑和营养学家最鄙弃的吃食。但奇怪的是,虽然身处在“没营养”“富含添加剂”等诸多如雷贯耳大名词架设的雷区里,味蕾总是对泡面有蠢蠢欲动的思念,特别是在冬天熬夜时分,埋在书堆里的眼是酸涩的,头是木讷的,唯有嗅觉和味觉脱颖而出。这时候若能有人给端上碗热腾腾的泡面,真能生出几分即刻与之私奔的决心。

那是大四的寒假,和男友租住在学校附近。因为要准备出国,每天湮没在TOEFL和GRE的海洋里,左手真题,右手攻略,只待练就成葵花宝典从此得道升天。如同一般的校园情侣一样,我们吵架,我们和好,我们有钱了出去海吃一顿,我们没钱了老夫老妻样去逛收摊前的菜市场。我们,对将要到来的分别闭口不谈。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知道我们志向不同,但就是舍不得不与彼此为谋,哪怕是暂时的。那时候他忙于找工作,奔波于各个面试,回来后疲惫不堪,早早倒头睡觉。我一般看书至半夜,轻轻巧巧睡在旁边,怕扰了他的梦,因为醒来的现实,并不美好。

有一晚他又早早睡下,我看书到两点多,冻得手脚冰凉。突然疯狂地想吃泡面,再多的阅读理解和听力也压不垮这执着的食欲。也许是我在厨房烧开水的声音惊醒了他,他一下子起来并且执意让我继续看书,他来做泡面。

不过是水开了泡面而已,为什么要那么久?在我纳闷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有葱花爆香的味道传出,遍洒在空气里,闻着十分安心。然后我听到冰箱门开了关关了开,听到他洗东西切东西,闻到带有水蒸气的氤氲香气越来越浓郁。墙上电子钟敲打三下的时候,他叫我去吃面。那碗里除了金灿灿的泡面,还变戏法一样有切得细细的黄瓜丝,胡萝卜丝和火腿丝,加了番茄的汤微微泛出暖阳一样的色彩,映衬着一个卖相可人的荷包蛋。“这不是泡面,这是佛跳墙。”我夸张地说笑,好吓退眼里的泪水。他头发蓬乱,睡眼朦胧地拍一拍我:“趁热吃,我去睡了。”完全没有琼瑶戏里“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风情。

后来一切十分俗套,我们没能见证奇迹,还是落入了异国恋必死的魔咒里。而今,距离那晚深夜的泡面,已过去十年有余。写这篇小文的时候,乃是异国的深夜,虽没有当年的寒冷,但我仍心有戚戚焉。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而让一种食物从此意义不凡。若有一个能在寒夜三点,为你披衣起床,细细做上一碗泡面的人,请你紧握TA 的手,深深望住TA 的眼,无需风情,因为这是恩情。然后,把这泡面,与TA 分享,把今后的日子,与TA分享。

文 Niki zhang

生煎杂食

shengjian

流落在台中。考完了试后不知能够玩些什么,顺手看了看深夜谈吃,Oh,有Q群,那我就加入其中,寻觅茫茫祖国江山数不尽的好吃的呗~

江浙沪多生煎、汤包,上海有小杨生煎、杭州有高祖生煎。而我所在的小城是湖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天堂中央,湖州风光,夹在太湖之南、杭州以北。我们这儿的生煎,特别出名说不上,但是有滋有味的生煎铺子、烧卖店到是有那么几家。

湖州市区有三绝,“ 塔里塔”、“桥里桥”、“ 庙里庙”。其中塔里塔指的是飞英塔,这个塔里塔就是说在飞英塔里面还有一座塔,而它所在之处的塔下街上就左右伫立着好几家生煎铺子和汤包店。

龙柏生煎位于最西一侧,原来并不坐落于此,在市区威莱大街旧房改造而搬迁而来,但是随着搬迁,他的滋味并没有随之而下降。天热时店内还开着空调,也不用叫一碗牛肉粉丝汤,简单的香葱和肉骨头汤配上新鲜出炉单面脆酥的生煎,一顿夜宵会让你吃十只都不够。

沿途向东就是我们湖州飞英塔的正门啦~不过在它的正对面就是我隆重推出的第二家生煎店:荣记生煎!荣记生煎的伙计是一群大叔大妈,所以嘛这家店的岁数岂止是一点点。当然嘛,老店也是有空调的!要是嫌葱花少了,门口的汤碗里随手一勺,加量不加价……沿路过去是十二中和飞英小学,大家知道的,早餐摊头和煎饼铺子最喜欢在这种小学和初中的门口摆摊,所以再往东是云云汤包,一对老夫妇的汤包店。很多次,夜宵的点儿店内都坐满了人,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不得不挪步于店外人行道边的桌子上品尝这美味。

第三家强盛生煎店就需要翻过路口的大通桥了,直行向下,过桥后就是十字路口,左手侧的银行边就是强盛生煎。早餐、夜宵是这类生煎店的固定作息时间,大块的肉骨头伴着大火熬上几个小时制成的肉骨头汤是家家店的本钱,兴许有人不喜葱(我个人蛮喜欢的,加香菜也无所谓,但是就怕引起纠纷,汤匙和醋碟子都是随手自取的那种,但是每当上学之前或是晚上夜宵饱饱的吃上一顿生煎那恰恰是极好的!(甄嬛传作者也是湖州人)

对了,还有我最最喜欢的一家烧卖店,从我小学之后就拆除,直到大学才重开的天甲烧卖。肉多汁足,蒸笼上来后一人一客还不够。每次同学早上上学都让我大老远的带去吃啊,店里还有小笼和生煎可食用。只是,每次都得选人不多的时候咯。

生煎也好、小笼汤包也罢,也许在外之时尚未归家,但是发现朋友们都开启了春节模式,这时候就会想起家乡的点点滴滴,这就是家乡的味道吧。感谢深夜君Q群的朋友们~

图&文 yinguodehaozi 

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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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不停转着手里的手柄。转一圈,那口黑色的老锅就轻哼一声,一人一锅配合的非常默契,很有节奏。

我是个嗜甜如命的人。真正吸引我走过去的,是那口老锅中飘散出来甜甜的温热香气,尽管这香气在凛冽的寒风中一点也不明显,但它已足够触动我的神经。

我向她走过去,告诉她那一锅爆米花我要了,然后把钱递给她。她接过钱放进口袋,没有说话,那口老锅吱吱呀呀的愈发欢快就算回答我了。那锅里飘出的甜甜的香气也越来越浓郁,我以为爆米花要出锅了,我有点儿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几次都想开口问。可是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用行动告诉我,再等等。再等等,只有最耐心的等待才能到最窝心的幸福。

麦兜说,食物最美好的时候应该是从你闻到它 到你把它吃进去 中间的时光。这种带着欣喜的等待使得它“最美好”的味道变的无比漫长,而等待也因此变成了一件幸福的事儿。

终于,她停止了摇动。黑色盖子被掀起的那一刻,喷薄而出的香气让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呼吸,我特别没出息的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有了相应的回报,这幸福的温暖香气真的太窝心。

冬天,爆米花凉的很快。我提着一袋会散发幸福香气的爆米花往家走,想吃又怕烫,不吃又怕凉了便失去那味道。犹豫了半天还是拿一颗放到嘴里,表面是温热的,带着淡淡的甜味儿。用牙咬开,舌尖却被轻轻烫了一下。我赶紧把它咽下去,舌尖上被烫的那一小块味蕾却涌出绵绵的甜意。

这种绵绵的甜,既不卑微也不张扬,甜的恰到好处,正如爆米花本身一样。

图&文   璇儿

 

悠长的米线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不喜面食确实有点奇怪,相反对于米的喜爱却让我爱上了任何用米做的食物。穿行在3万英尺的蓝天之上,我就这样只身一人奔赴了我人生中最美的时光。读研究生的三年,遭遇昆明这样美丽的城市是幸运的。同学邀我至家,同学父亲做了一碗米线,至今让我回味悠长。

云南人长期在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来上一碗米线过过瘾。逐渐,米线也成为了接风洗尘的必备食材。早市上买到的现成米线,抓起一坨在手上绕个圈,剩余的用手指掐断,下滚锅汆烫几分钟,沥干水分放入一二碗中,加入高汤,扣一勺帽子再加一勺当地的小米辣,一碗家常米线就这样上桌了。不需要任何配菜,云南人都能呼啦啦的吃掉一大碗。

城市里的人们,早餐无非包子、豆浆、油条、粥……而云南人的早餐就是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九、十点钟的云南,到处都可以看到吃米线的身影,早餐摊边随便寻位而坐的上班族;大学食堂里赶着上课的学生们;早市归来的老人们,挑一碗自己爱吃的米线,三、五分钟就可端上桌,不消几个钱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饱餐一顿,可见米线的便捷。

云南人把米线的吃法发挥到了极致,凉米线、卤米线、豆花米线,还有家喻户晓的过桥米线。但是离开云南时,最让我心心念念的却是婚宴上的那一盘凉拌米线。

云南人的婚礼是从黄昏时分开始的。婚宴的头菜,一定是凉拌米线。硕大的盘子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流水的坐席上,打眼看去哪里有米线的踪影,就是红红绿绿的蔬菜堆砌的小山。翠绿的黄瓜、娇艳欲滴的红萝卜、葱绿的韭菜、焦黄的豆干一同举起了这座小山,再雕一朵红色的花放在山顶,像给山戴了顶华丽的帽子,斑斓的颜色好看极了,而米线就藏匿在色彩之后等待着被挖掘。

这凉拌米线不似过桥米线,能够透过清丽的汤水把晶莹剔透的米线看的真切,也没有卤米线酱香十足的调味,它的好味在于众人拌食的乐趣。新人还没到,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拌起了米线,放入醋、白糖、辣椒油、芝麻油、花椒油、小米辣等各色调料,满满地拌得一盘,每人分得一碗,清脆的蔬菜满口生香,米线更是清凉酸辣,香郁鲜美,筋道十足,Q弹爽滑。

古时,秀才的妻子为了让丈夫吃到热乎的食品,发明了过桥米线。而这凉拌米线之所以会出现在婚礼之上,不但是为了缓解新人到来之前宾客的饥饿,更是因为米线细长的形状,不易折断的特质,才配得上爱情这个长长久久的好口彩。现如今,不仅在云南,全国各地都有吃米线的店面,凉拌米线却不容易吃到。不过,要上一碗过桥米线,轻轻舀一勺汤送进嘴里,回想着过桥米线的动人传说,到像是真的品到了那绵长,悠久的味道,吃饭时的心情也一直是温温婉婉的,好似多了一道风景。

文  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