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讲故事的酥饺

前阵子逢上重阳节,潮语中我们称它“九月九”,在老家,这个节日过得比春节还要热闹,老妈会在电话中跟我讲“九月九”的大段情节,问我要不要回家,“家里这又唱戏了(潮剧),连唱三天········”,这时,我又会想起小的时候缠着老妈带我看戏的场景,在旁人看一会就散场后,我每次却坚持看到最后剧终,老妈时常感慨那时我为剧中人物的命运而愤愤不平的表情,那个时候和很多同龄人相比,我爱看戏,爱看潮剧,如今许久没看戏了,想起来又是隔了那么多年,当然,这其中,还伴随着咬上那香脆酥饺发出的“咯吱”声,回不了家的时候,老妈总会想办法托人从老家给我捎上一盒酥饺,因为易上火的缘故,旁人不喜多吃,但分的人多了没几天也就只剩下一个空盒。

在我们潮汕地区,向来普通家庭没有把饺子当主食的,小的时候,最初见到的“饺”也是油炸的酥饺,酥饺为潮汕的一种小吃,色泽金黄,入口香脆,造型别致,咬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令人垂涎欲滴,在潮汕众多祭祖的节日里它更是必不可少,尤其在老家“九月九”、春节的这几天,近乎家家都会拿着自己做的酥饺前往祭祖拜神,供桌上除了猪肉、鱼、鸡“三牲”或猪肉、鱼、鸡、鸭、鹅“五牲”之外,还有八碗斋菜,即豆腐、粉丝、香菇、木耳、针菜、紫菜、腐枝、酥饺等。

酥饺因为是斋菜,所以饺馅是花生拌白糖,不含肉类,由豆油“浮”熟的,制作的过程虽然简单,但也需要一番工夫。老妈总是提前一天制作,摆上一张圆桌在巷口或院子里便开始忙乎起来,那时我出于好玩,常和姐姐帮着老妈捏饺子,即“捏角”,就是在未成形的“酥饺”的边缘上捏些间隔相等优美的褶纹,不过每次捏完后老妈都会摇摇头而后重新再帮我休整。待饺子下油锅“浮(潮语)”时,香气四溢,我喉中的馋虫早已直翻腾。还未祭拜,老妈是绝对不准我们拿来吃的,偶尔,老妈会挑出一两个因为油炸变形的酥饺给我提前试吃,更多时候只能“目金金(潮语)”忍到祭拜完毕,我必第一个朝酥饺伸手,有时伸手太早,脑瓜便被老妈用手指敲了一下,好痛,管它呢,我猛嚼着酥饺,又甜又脆又香。

传统的潮汕农村,农妇会一边做酥饺一边哼着潮剧,其场面犹如江南人采莲,诗化的劳动总是让人乐此不疲。关于酥饺还有另一个传统,每家炸好酥饺后,最先要拿给长辈品尝,邻里之间、亲戚朋友再互送一些,剩下的再留到过年请客人。只是,很少看到酥饺被摆卖出售,大概是因为近乎每家都会做酥饺的缘故吧,后来有一天在广州,无疑中看到商场有小包装的酥饺出卖,有些欣喜,迫不及待地买上一小包一尝,虽然饺子皮还是饺子皮,但味道早已找不回来,有些失望,把它拿给朋友吃时却一个劲的夸好吃,我想,我寻找的味道大概旁人永远都无法理解。

 

文 在云上唱歌

怀念柴沟堡熏肉

在张家口附近有个镇子叫柴沟堡,此地在地图上都找不到,但说起柴沟堡熏肉,华北平原上可是尽人皆知。当年在河北保定工作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店,专营柴沟堡熏肉。这是一家不大的铺子,一门一窗并列,夏天开门营业,冬天关门开个小窗口卖货。窗玻璃上用红油漆写着“柴沟堡熏肉”。小店总是很安静,进得门内,是一节香烟柜台,背后的货架上摆着些零食、罐头和酒,柜台旁边靠着一张旧木桌,上面做了个玻璃罩子,罩子上面也用红油漆写着“柴沟堡熏肉”。罩子里面是一个白搪瓷盆,盆中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熏肉,都是带着皮和肥膘的肉,呈深棕褐色,一望便知没用过食用色素,完全是香料酱油熏出来的颜色。和老板点头打招呼,然后对着盆子里的肉指指点点,盆里有熏五花肉、熏猪头肉、熏猪蹄、熏排骨等多个部位,我要了点五花肉和猪头肉,老板慢吞吞的拣出肉放在厚厚的案板上,又慢吞吞的拎起一把乌黑的大菜刀将肉切片,然后再从桌下掏出两张黄绿色的包装纸(这种纸只有小时候在北京的点心柜台见过),仍旧慢吞吞的包好,递给我,收钱,点头,再见。

出门向北,找了个烧饼摊,要上一碗馄饨汤,坐下,掏出纸包,打开,向烧饼摊老板要两个吊炉烧饼,一定要刚出炉的(所谓吊炉烧饼是用泥坯做炉,用一根铁链子吊起炉盖),老板一看我掏出的纸包,也不用多问,两个烧饼就用刀剖开送了上来,把熏猪头肉夹进去,趁热一口咬下去……啥都别说了,满口的肉香、熏香,给人以极大的满足感,微油不腻,吃了一个,还想继续吃第二个,此时此刻,只有用“爽呆了”三字来形容当时我的状态。

张家口地区的柴沟堡是个塞外古镇。相传清朝乾隆年间,有个名叫郭玺的厨师在这里开了一个熏肉铺,驰名现在的京包线一带。他制作的熏肉皮烂肉嫩,表里一致,色泽鲜艳,味道醇香,肥不腻口,瘦不塞齿,风味独特。此肉因系柏木熏制,故夏季蚊蝇不爬,伏天能贮存一周不变质。《怀安县志》载:“柴沟堡熏肉特佳,名驰省外,以之分赠亲友,无不交口称赞。”据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外逃时,路经柴沟堡进膳,对柴沟堡熏肉颇为赞赏。此后即被慈禧点为贡品。

熏肉的品种有熏五花肉、熏猪头、熏猪蹄、熏排骨、熏下水等10多种。

制作柴沟堡熏肉,先将精选的肉料码入锅内,倒入多年老汤,配上一定比例的花椒、大料、桂皮、丁香、茴香、砂仁、肉蒄、大蒜、大葱、鲜姜、酱豆腐、甜面酱等佐料和调科,经适当火候煮熟后,再用柏木烟熏制。刚出锅的熏肉呈紫红色,颤巍巍亮光光的肉皮上冒着晶莹的小油泡;皮烂肉嫩,喷香可口,保持了色、香、味具优的特点。在1981和1982年,连续两年被评为河北省优质产品。

未尝此味久矣,不知道再回保定还能不能吃到地道的柴沟堡熏肉?

文 老王

 

舌尖上的家乡之擂钵头捣蒜

一个粗瓷的小罐罐,是皖北人家的家居必备之物。我们叫它擂钵头,讲究的人家会置办一个专门窠(ke)蒜的木质锤头,大部分人家都以擀面杖代替。我家的擂钵头年代久远,貌似是我父母结婚时候置办的,捣蒜的香辣滋味早在粗陶的内壁安营扎寨,即使洗的干干净净,那种香气依旧清晰可辨。我有的时候想,捣蒜的好吃是大约因为这个罐子的久远的缘故。
在青椒和大蒜丰收的季节里,吃饭时分,和袅袅炊烟相伴的是节奏分明的捣蒜声。青椒洗净和剥好的蒜瓣一起放进钵头里,撒上几粒粗盐,便可以开始了。没用刀切过的青椒,少了和铁器接触过的青草味。青椒和嫩蒜在重力的敲打下,汁水四溅,沿着钵头粗糙的内壁滑落至底部,开始融合和下一次飞溅。捣蒜步骤结束以后,在钵头里面倒上一些酱油,和香油,便可以享用了。青椒的辛辣和新蒜的香味混合以后变的奇妙起来。焦香的死面饼上来上一勺,那种香脆和辛辣混合是种无法言语的美味,仿佛你是为了吃上一勺捣蒜才去拿一块面饼。小孩子们甚至可以就着这样的小菜吃掉半锅贴饼。
擂钵头捣蒜的另一个妙用是拌凉粉,他们才是原配。夏日的午饭前,我的父母总会差我剥蒜。我生平最痛恨的厨房家务之一就是剥蒜,但是想着有凉粉吃,也就忍了。我剥好雪白的蒜子,把它们交给父亲,搬着小板凳坐在他的身边,看他完成神奇的一刻。酷热的天气里,雪白的凉粉被切成小条,拌上香辣可口的捣蒜,着实是开胃的很。
其实我很长时间没有吃过捣蒜了。我只是前几日买了凉粉才觉得,没有捣蒜的凉粉是那么的不完整。

文 whosebaby

浅谈汕头牛肉丸

对很多人来说,说到汕头,首要想起的便是汕头牛肉丸,每当我跟别人提起我是汕头人时,紧接下一句便是“哦,你们汕头牛肉丸很有名”,接下来便是各种“求”,朋友希望下次我从汕头回来时候,能给他们带点正宗的汕头牛肉丸,如此可见汕头牛肉丸的名气与美味,民间一直流传一句,来汕头不吃牛肉丸,就像去北京没进全聚德,到了天津没吃狗不理包子一样,如入空山空手而归。 牛肉丸在潮汕已有近百年历史,牛肉丸可分为牛肉丸、牛筋丸两种,牛肉丸肉质较为细嫩,口感嫩滑,牛筋丸是在牛肉里加进了一些嫩筋,很是有点嚼头,我在这里谈的主要是牛肉丸。

史料记载,汕头牛肉丸最早来源于客家菜,因为早期卖牛肉丸的小贩大部分是客家人,上世纪半时,许多客家人来到汕头发展,他们挑着小担在汕头市挨街串巷叫卖,尤其晚上,在韩江一带,常有穿梭小舟,船头挂着一盏小灯,专为停泊在那里的客家货船供卖夜宵,以牛肉丸汤为主。后来的20世纪40年代在汕头新兴街一带饮食摊档甚多,其中便以罗锦章制作的牛肉丸最具特色,以后又有外马路大香山牛肉丸和镇邦街牛肉丸,各小食摊档均有经营,互相媲美。

据说,上好的牛肉丸弹性极佳,扔在地上能蹦起老高,后来我曾试图拿起一粒扔在桌上试其弹力,虽然没有想象中的一米那么高,但也确实弹起一定高度,并非名不副实。有资料记载,传统牛肉丸都是人为手工制作,因此多能作此表演,不过,也因为全由人工操作,所以成本比机制的要高。后来随着80年代初打丸机的出现,手打的传统制作方式也便日渐稀少,当然并非绝迹,为了让更多人尝到弹性极佳的牛肉丸,手打牛肉丸后来又“重现江湖”,但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有朋友从汕头回来后,带回来三十粒手打牛肉丸,价格更是要达到40块,近乎一粒一块多的价格使其成为了一道“贵族菜”。

每到中午午饭时刻,慕名而来的人挤得城內某家知名牛肉丸店内外水泄不通,外来人来此也必去这家牛肉丸店尝鲜,生意火的让邻里街坊嫉妒,有嫉妒者猜测其中是否加了少许鸦片壳,后来曾有人试图在对面开店与其争抢生意,虽然价格便宜,但都因味道不够匠心最后只能败下阵来草草收摊。

吃牛肉丸其实也有一番讲究,食用前,用原汤和牛肉丸下锅煮到初沸,要注意的是,煮时水不能太沸,否则牛肉丸就不爽滑,而后加入少量味精、芝麻油、胡椒粉和芹菜粒,配上潮汕式的沙茶酱更为地道。汕头牛肉丸也因周星驰和莫文蔚在《食神》中以“爆浆濑尿牛丸”的影射而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丸”。此后,这个地位一直未被动摇。

 

文 在云上唱歌

初秋的那一抹温暖——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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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面,在一般家庭的餐桌上是不上台面的一种食物。但在我眼里,却胜过了任何美味佳肴。

小时候,挂面是家里懒得煮饭才拿出来填肚子的食物。因为面条没营养,大人一般不会煮面条吃。那时候我不爱吃米饭,最馋的就是一碗拌着辣椒酱的挂面,哪怕只放盐我都能吃上两大碗。

所以我经常把饭倒在狗狗碗里,等父母出去做事了,偷偷在家煮挂面吃。那会儿没有其他配菜,就清汤挂面,煮好后放点儿盐,或者拌点儿在供销社买的那种”麻辣鲜”,还没拌匀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挑起,赤溜一下就嗦到嘴里去了,溅得满嘴都是汤汁,面吃完了,汤一定不要放过,会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收拾战场。

那会儿太天真,竟然以为会瞒得天衣无缝,其实父母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打那以后,家里隔些天就会煮一锅面条吃,还放上肉和菜,那种满足比过年还要开心。

长大后作为一枚正宗吃货的我, 除了收寻各种美食外,最热衷的就是一碗挂面了。

切一个西红柿碎丁,待煮出浓汤后往里下面条,放点鲜肉或者烟熏肉,看着这些小家伙在锅里跳着舞,口水直往下流,快熟的时候扔点儿青菜,打个鸡蛋,洒点儿盐,味道就全被勾出来了。吃在嘴里,微酸的汤汁毫不吝啬滴刺激着早已饥渴的味蕾,WOW,那一刻感觉好幸福。

有朋友很是不解:“这美味佳肴这么多,为啥就独爱面条呢?”
我淡然一笑:“因为吃面让我有家的感觉。”

文 裴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