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出江湖之麻辣香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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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重庆妹纸。重庆人最能吃什么?相信你们都懂的哦!但是,自从我怀上我家宝宝以后,就不沾一丁点儿麻辣。一来我肠胃差,二来育儿书上说吃麻辣容易上火,对宝宝不好。母性泛滥,我便义无反顾投身于反辣的阵营中。宝宝出生后,我这清淡口味也跟着养成,不只不吃辣,所有重口味食品都列入了拒绝往来户。这样过了好多年……

我供职的公司位于带厨房的公寓楼中,隔壁公司就请了个专门管做饭的大姐。这大姐做菜的本事真不是盖的,把他们公司那帮人喂得个个跟小猪似的。我呢,也时常溜过去打个食儿。

话说有一天,隔壁厨房传来阵阵奇香,我怀着好奇的心,寻着味就去了。大姐不由分说,夹了一块藕硬放我嘴里,一阵奇辣袭来,舌头都疼了。慢慢缓过一点劲,那种从灵魂深处突然透出来的对“麻辣”的眷恋却是越来越浓烈。突然忘了自己不吃辣这码事,顾不上眼泪,也顾不上鼻涕,把锅中的菜花、金针菇、鱼丸、香芹们都请进了肚里。

香锅带我重回麻辣江湖,是可以说服自己下厨的为数不多的那几个理由之一。做香锅时,我一般选择这几样调料:火锅底料(一定要重庆产,切成小块便于炒散)、干豆豉、老干妈、花椒、干辣椒、大蒜用刀拍开、郫县豆瓣。

主料可根据个人喜好自由发挥。我喜欢配上藕、金针菇、鱼丸、香菜、土豆等等。把除了带叶菜的所有食材都用水煮到八成熟。香芹和香菜不要焯水,这样香味才够浓郁。把焯好的食材捞起来,滤干水分待用。

热锅里加入食用油,油量比调料的量多三分之一。放入所有调料,小火炒散。待香味散发出来,将焯好的食材放入锅里(不容易入味的先放,比如藕,特别吸味的后放,比如豆皮,以保证味道统一),中火翻炒。等食材的香味也出来,即放入香芹和香菜,快速兜匀。香芹和香菜都是芳香类蔬菜,那种特殊的香味马上会弥漫整个厨房,味蕾也立刻为之惊醒!

赶紧在出锅装盘之前先犒劳一下自己吧。那感觉,就一个字:爽!

图&文 Amy He

最佳宵夜:莲藕排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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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早过了,窗外阴雨绵绵,气温低了几度。偶尔路上经过某个行人,紧紧捏着手中的伞,神色匆匆的走。

在每一个等待微信小秘书审查的晚上,都想来一碗藕汤。拿在手中慢慢的吸溜,用勺子拨撩汤中细碎的浮油,让香浓的排骨味道萦绕在唇齿间。挑出几块排骨,细细剔着吃,便可解馋,但最大的主角仍是在汤中潜伏着的藕块。若微微撒些胡椒和香菜,味道更好。桌边一本旧杂志,随便翻翻,看完去刷碗洗锅。

排骨和藕是一对很搭的伴侣,湖北人尤其知道。老话“天时地利”,有好藕的地方,才能精心做出这一锅好汤。只有煨后会“粉”的藕,才能充分与排骨的味道拥抱和融合起来,去除肉的油腻,净化汤底,将自身的清气隐藏起来,带来绵密而饱足的口感。此外,太老太嫩的藕都不好,如果是足够讲究的人家来做,必然要选当季的九孔藕,且越新鲜越好,保存时间不要超过3天。

此外,要想煨出好吃的排骨藕汤,其他选料也要精细些。排骨、筒子骨不拘,但食材一定要新鲜。如果用少量的盐稍微腌制一下在入锅,可以达成久煨不老的效果。

如果在这个饥饿的夜里,孤独的站在漆黑的厨房里,透过窗户,闻见邻居家传来的排骨藕汤香气,你会不会感觉到更加饥饿和孤寂?

一锅好汤,才是斯文派食肉兽的最佳夜宵。

文  Bamboo Wang

图片来自网络

童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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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童年是一种味道,必是混杂了许多味道的一种味道。那些,或者说那种味道,错综复杂,超乎是与不是、似与不似,深埋在识海一隅。

是一封绿豆糕的味道。父亲骑单车驮了他,去温泉浴池洗澡。回程,漫坡,大太阳,照得马路上白花花一片。骑得累了,寻个阴凉茶铺坐定。两杯茶,普通茶种,正经是雨前新茶。杯也是普通玻璃杯,看得见开水中浮浮沉沉舒舒卷卷的叶片。绿豆糕是「月中桂」的,重油重糖,入口却甘凉沁香,暑气消散。

是一罐麦乳精的味道。假期作业拖着不想写,只呆呆坐着,目光越过窗外花架,看远远有鸽子飞。闲得慌,也馋得慌。偷偷用起子撬开麦乳精铁罐,舀一勺含着。一颗颗一粒粒,粗糙,力气用大了,舌尖生疼。用口水濡湿化开,甜,也香。

是一个肉包子的味道。鲜肉馅,破酥千层皮。大笼屉蒸出来,一只手抓不住,烫。骑在父亲肩头吃,却只啃了爱吃的肉馅。想想,低头问:「爸爸,你要不要吃包子」。递过去包子皮,父亲愕然,然后大笑。

是一碗汤泡饭的味道。父母要上班,一户老人帮忙照顾,全托。老人家节俭,又怕娃娃吃太多坏肚子,每顿只喂一小碗汤泡饭。长大了,碗大碗小,每顿也只是一碗。瘦,母亲一直埋怨那对老夫妇。可那段时光也特别值得怀念。那户人家门外,是热闹的「挑水巷」,古玩铺、写字档,在青石板路两侧林立。挑担卖糖的敲着锤子凿子,叫唤「叮叮糖」。一分钱,只要一分钱,小贩就放下担子,敲下一小块麦芽糖给你。不能咬,粘牙。含着,甜好久。

是一个口酥饼的味道。也重油重糖,却是酥脆易碎,咬下去,清脆一声响,香味儿能直透到头顶三尺开外。幼儿园排练「寒号鸟的故事」,要跳要唱,「寒冷的冬天来到了,我们都已准备好」。排好了,去花灯团演。演完下台,一人发一个酥饼,算是慰劳,也为让娃娃们能安静坐着。想起妹妹爱吃,卷起毛背心下摆包起来留着。小心捏了一路,回到家,酥饼已裂成碎片。多年以后,每当妹妹打电话说不开心的事,他就想起那块酥饼。总想着奉献给家人的那点心意,捂着藏着,等拿出来,也会已经碎了吧?

​如今他饭局不断。有时在饭桌上搁下筷子,嘴里那口突然变得无味,多年前闻过的、咬过的、舌头触碰过的、在喉咙间滑过的,却极其具象地流窜向感官,让他一时出神,浑忘了窗外风雨潇潇,已是由春入夏的季节。

图&文   韩磊

吃货不能太傻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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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时,偶然看了彭浩翔的《大丈夫》,甚是喜欢。从此追随这个胖子,逢新必看,且是到戏院支持不买翻版也不求种子。今天说吃的,也和这部电影有关。

片中讲述几个男人趁其老婆结队到泰国祭拜四面佛,集体相约企图“偷吃”的故事。其中一位老婆(原子鏸饰演)和老公(陈小春饰演)在片头约定晚上回来吃冻蟹。片尾两人吃是吃了,可是冻蟹未曾出镜,这是我对这部片子唯一的不满。

我耿耿于怀了很久,后来在日本料理店释了怀,尝到了冻蟹的近亲,冻甜虾。比较正式地说,那叫甜虾刺身。不过“冷冻”这一做法并非日料专利,许多潮汕同学都曾和我骄傲地介绍过类似的烹法。洗净,盐水浸泡捞起蒸熟,摊冷放入冰箱,取出后置于冰块上,可直接食用亦可蘸醋、甚至芥末。和日本料理一样,目的都是为了突出“鲜”,没有多余的调料。

曾吃过最好吃的冻虾,产自南中国海,虾壳硬度中等,虾身粗糙,天生肥美,在片片薄冰上红弯了腰。冰冻时长控制得宜,红色已褪为一层浅浅的粉红,虾头一拉即脱,晶莹的汁水顺着虾身而下,嘴巴来不及盛住就溜走让人懊恼。虾的尾柄因冷冻而越发锐利,却也顾不上刺痛三下五除二为其解放。

白肉细嫩,肉质紧绷,是看得出的年轻力壮——生前的弹跳力应该很好。有时间胡思乱想,当然也有时间慢慢咀嚼。“甜”字足以概括这盘虾的味道,是蔗糖无法模拟的甜;拥有味精般的魔力却不会犯渴的甜;是人的舌头才能感受却无法言出的甜;是任凭你天花乱坠也形容不出的那一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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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子里,还有冻螺,走的也是同一路线,鲜美。虽有坚硬的保护罩,可是苍白无力。它们自然是不知道被多少双饥渴的眼睛盯着,丑陋的外表在这些人眼中都不是事儿。最终螺肉乖乖就范,蜷缩后几乎都要掉出来。优雅一夹,一整块螺肉轻松得手。蘸一点新鲜红艳的生蚝茄汁,鲜和辣的刺激冲上鼻腔,冻如冰,甘如饴,口中嚼得脆脆作响,尝毕只叹一句:为何只抢到了两个……

或许这可以从《大丈夫》里,毛舜筠形容原子鏸的一句话里找到答案:Too simple, too naive——不能相信自助餐里的吃货会手下留情。

封面图来自网络

文中图&文来自 Jacqueline Yeung

在米其林榜上的云南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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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过云南,更别说蒙自,自然不知道云南米线的“正宗”长什么样子,所以在正宗的问题上高谈阔论不必找我。然而我却可以底气很足地告诉你哪家的云南米线好吃极了,或者大肆吐槽哪里的米线与图片相距甚远。因为我的舌头很诚实。

尝过许多连锁店的云南米线,也吃过不少小店,噱头很多但华而不实,诸如盛装各种配料的碟子似在列阵;又或者给你一个巨大汤勺可是完全不符合人的进食原理;没有传说中汤面上的热油,古代唯美爱情故事在这里破灭。唉,怎么就不好好做一碗米线呢。

终于,运气好起来了,遇到了它——谭仔三哥。这是一个称呼,也是店里的金漆招牌。把云南米线做到米其林上榜恐怕也就他一人。人头攒动,排队等位是司空见惯的场面,但是一众新新时代的急躁男女甘愿把时间放在它身上寸步不移。

习惯一落座就要研究起他们的菜牌,想想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大的辣度——皆因他们把辣度细分到9等,而我只能吃2小辣,却已经满头大汗,绝不敢奢望到达9辣的巅峰。点餐类似车仔面,想加猪肝、牛丸、牛肉的就逐样算钱,16种配料都想尝遍。如果凈米线只需20来块港币一碗,已为你免费配少量腐竹,芽菜,倒也很满足。

我的例牌是酸辣汤底米线配鸡肉、墨鱼丸。据说无论你叫多大的辣度,他们都能调配出相应的酸度——感动于他们追求味觉上的平衡。米线分量足,撑死尚有余;汤底是镇店之宝,拿猪骨和鸡骨混合几种香料熬制一整天,一眼明了,是那种流水线上无法复制的乳白。可是这片乳白的后面却暗藏汹涌,酸辣毫不含糊,直抵喉咙,让你欲罢不能。

爽口的米线,夹起还滑溜溜,但因没有乌冬般粗大因而顺利起筷。当初不知道是因为成本问题还是材料所需,他们选用的并不是鸡滑肉,而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胸肉。如今这鸡胸肉像被施了魔法,表面还是干柴,入口却是另一种境界,过齿即断,不留肉糜于齿缝间干脆至极。一口辛辣气,一啖坚实墨鱼丸,一片入味鸡胸肉,因一份浓郁的酸辣汤底而荡气回肠。吃腻了再配一点点芽菜,多汁润泽米线,在口中已分不清嚼的是菜还是米线,只觉得吃得好过瘾,好想大叫:“真爽!”

老板坚持传统,也爱创新。最近新出了煳辣汤底,甫入口,胡椒味蜂拥而至,瞬间笼络不少粉丝。其他的小吃诸如尖椒皮蛋是人气首选,土匪鸡翅是吃到撑死也要来上一客因为搭配米线只需7元港币,放弃的话真的太暴殄天物。今日的香港,埋单不过是港币三、四十,平(便宜)靓正还有食肆良心着实让人欣慰。

每次擦擦嘴,小憩期间总疑惑,为何许多原本是我们大陆这边传承下来的东西,却无法好好发光发亮,反而在香港、台湾这两个被殖民过的地方找到它的第二春。到底是别人太努力,还是我们太健忘,健忘得把老祖宗的东西都丢了呢。

图&文  Jacqueline Ye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