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是最考验厨师的食材

冰箱里永远会储备的食材一定有鸡蛋。

一直以来都很爱吃蛋,各种做法都爱吃,太太平时工作忙,家里买菜做饭都是我的事,但煎荷包蛋一定她亲自动手,太太的煎蛋堪称完美,手艺多半来自家传,我的老岳父烧的一手好菜,在他家吃饭,常会有一碗鸡蛋羹,有时还会加入蛤蜊,也有时会放上肉糜,刚蒸好的蛋羹如镜面一般光滑细腻,冒着热气,淋上一些生抽、香油,味道鲜美,口感细滑,温暖人心的家常味道。

我自己常常煮鸡蛋吃,就是白煮蛋,不过在时间上玩儿花样:煮的时间短焖的时间长,蛋清嫩;煮的时间长而不焖,则蛋清稍老,蛋黄流动;煮焖各半,则完美矣。吃的时候可以淋老抽,磨一些黑胡椒,甚至来上一小勺辣酱,每次必定吃下两个。

小的时候家长会每天早上煮几个鸡蛋,但是煮的又老又硬,那时北京也没有什么生抽老抽,只有服务社打来的散装酱油,吃蛋近乎于生噎,常会被干涩的蛋黄卡得进退两难,后来自己钻研,重又爱上了白煮蛋。

有时拍片需要凌晨出发,总是会在家煮一包方便面,煎个蛋,觉得比外面的包子豆浆来得舒服。


最近常常在家乐福超市买一种墨西哥卷饼,就是那种”老北京鸡肉卷”的taco bell的卷饼,生菜、煎培根、炒蛋卷在一起,很好的一餐。

还有哪些做法是你的独门秘籍,也来说说吧!

文 / 王昭炎
图 / 王昭炎

周黑鸭才不是武汉人心中的C位

我的朋友薛师傅是一个江南土著,却曾居住在武汉大名鼎鼎的万松园长达两年。离开武汉多年后,最让他念念不忘的不是小龙虾,不是游客离开时总要在高铁站、机场买上一大袋的周黑鸭,而是居民区楼下的卤味摊。

如果你来过武汉,就会发现周黑鸭的门店几乎都开在机场、地铁站一类人流量巨大的地方,并在晚上七八点陆续关门。可是武汉人的宵夜习惯向来是九点以后渐入佳境,除了撑起宵夜半边天的烧烤,卤味是最佳下酒菜。

在夜间游走于商圈以外的街巷里,不论武昌还是汉口,都不难发现一个个一米左右的手推车摊位,透着红色灯光的简陋玻璃窗里摆着的是鸭脖、鸭头、鸭胗、鸭肠、鸡爪、香肠、土豆、卤藕、腐竹、海带、毛豆、花生……种类繁多但井井有条,让选择障碍症患者当场崩溃又兴奋不已。

千万别小看这些卤味摊,他们才是武汉人心中妥妥的C位。许多卤味摊,一开就是十余年,做的都是街坊生意,凭的是自己家调配的卤料口味和对不同食材的火候掌控。鸭脖卤得入不入味,鸭肠口感是否爽脆,土豆卤的够不够软绵,统统都是是否常年购买的决定性因素。

很少有人会专程跑去另一个区域买卤味,想吃的时候都不用换睡衣,踏上拖鞋就可以溜达下楼,花十几块钱买上三两样,回家一边看剧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你随便问一个武汉人,武汉最好吃的卤味是哪家?多半他会回答你:我楼下那家。

除了下雨、下雪这样的极端天气和过年前后,大部分卤味摊都坚守着每日出摊,每天傍晚五点半到六点,就是他们出现的时刻。第一批顾客是下班回家,顺便买上一些卤味做配菜的;八点后是一些打牙祭或是跟朋友喝点小酒的人;到了午夜十二点,库存所剩不多了,通常是被工作到深夜才下班的年轻人包圆。只有卖完了全部货品,老板才能安心推车回家。

我楼下的卤味摊是一对年轻夫妻经营,但两个人很少一起出摊,大部分时候是老板娘一个人守着摊位,另一位要在家照顾孩子。有时深夜归家,走到小区门口,看到对面的卤味摊还亮着灯,就很安心,知道生活还在平稳地继续,依然能在某个嘴馋的夜晚吃到动人的卤味。

文 / 苏淮安
图 / 苏淮安

阿婆的奈良飞鸟锅

日子一直在过,兜兜转转就又到了冬天。我很喜欢冬天的寒冷,尽管我出生在夏季,顺手算过去,母亲怀我的时候差不多是九月,在我最初并没有任何感知的时候我就度过了寒冷的冬天。如果现代医学对于人类培育的理论是正确的,我的整个孕育过程中从未感知过冬天,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特别地害怕寒冷,只要一丁点的寒冷我就大惊小怪地叫嚣起来,我总是把这件事归结为我的孕育过程。说来可笑,却有很多人都因此原谅了我的大惊小怪。

我虽然害怕寒冷,可是我却很喜欢冬天,尽管我仿佛比其他人更害怕冬天的寒冷,可是这种寒冷总是会驱使我做一些让自己更温暖的事情,我好像沉迷于在寒冷里拼命使自己温暖的感觉,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小时候,我和阿婆生活在一起,每到天气微微开始转凉,我就拉着阿婆的衣角说:“阿婆,好冷啊,好冷啊——”我总是把这个“冷”字拖成很长的音调,仿佛在我小小的身体里来回翻转变成一种温暖的气流释放在阿婆的周围,记忆里的场景是雾蒙蒙的,像是罩上了棉花糖的碎屑。阿婆的笑容像是印在镜面玻璃的后面,模模糊糊却印象深刻。

阿婆总是轻声对我说:“细伢,阿婆给你煮个锅吧,吃了锅就暖和了。”这句清淡温暖的话仿佛拍打在某个很高的山峰上,持续不断地产生巨大的回声。从小到大,我总是在很多时刻想起阿婆有些模糊的笑脸和那句清淡温暖的话。这句话,仿佛在岁月翻涌里渐渐蒸煮出甘甜的香气,这种香气有时会出现在我梦里,更多的时候会出现在冬天的某个梦境里。

年幼的我,还没有阿婆家灶台高,当时的我看不太清阿婆在切些什么,我只记得那口泛着淡淡品色的深灰色锅上冒出大团大团的白气,白气慢慢的布满整个厨房,然后蔓延到餐厅。我站在阿婆的身后,被巨大的白气拥抱,记忆里那种感觉是特别温暖的,就像是躺在阿婆的臂弯里。然后我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当时我的脑容量,仿佛还分不清土豆和山药的区别,鸡肉味道和猪肉到底有什么差别仿佛也不得而知。我只知道阿婆拿起一碗牛奶“咕嘟”倒下去,刹那间就产生了一大股浓郁的奶香。当时的我一定是在傻乐,露出所有的牙齿伸出舌头,眼睛笑得看都看不见。这个情景后来我在一张照片里见过。

小的时候每到冬天阿婆总是会为我炖上这样的一锅。我不知道这口锅叫什么名字,后来我长大了,知道原来这口锅叫做奈良飞鸟锅,有着如此动人的名字。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办法拉着阿婆的衣角撒娇地说冷了,阿婆也再也不会温暖地冲我笑然后为我煮上一锅奈良飞鸟锅了。尽管如此,这股暖流还是帮我抵御了很多寒冷。

每当我觉得伤心沮丧,每当我觉得有些事情残酷冷峻到不愿直视,每当我想要逃避选择让时间慢慢地消化不再理睬,每当在这样的有些寒冷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阿婆的锅,想起浓郁的奶香,绵软的土豆,吸满汤汁的杏鲍菇和鲜嫩甘甜的鸡肉,还有很多很多的炖煮出各种形态的嫩豆腐,被暖暖的热气笼罩着,顿时就会觉得温暖,觉得心又变得空空的,变得愿意接纳一切,变得相信所有的可能性都有它的善处,变得愿意尝试解决本来视作无解的问题。

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吃过很多不同的地方做的奈良飞鸟锅,我才恍然间发现原来阿婆的煮锅或许并没有那么正宗。阿婆从来都不曾放过鱼丸,调味也比传统的飞鸟锅要甜,可能是因为阿婆知道我喜欢吃甜,所以加了少许甜料酒和糖。后来,我尝试过很多次自己做奈良飞鸟锅,可是无论我怎么调整,无论我如何尝试都始终不是阿婆的味道。我因此沮丧过,可是很快我就从这样的情绪里转移出来,阿婆的味道终究就是阿婆的味道,在我的心里带给我温暖和鼓励,我根本就没有必要执着于复制,阿婆的那个奈良飞鸟锅不单单只是一口简单的日式火锅,而是一个镌刻在我心灵深处的记号。这个记号总是会提醒我,要温暖起来,要尝试一切的方法温暖起来。这种温暖仿佛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温度,而是一种内心的满足。

每到我觉察到寒冷的时候我就会自己煮上一个火锅,或者邀上朋友一起来我家吃火锅,又或者叫上几个伙伴去某个火锅店胡吃海喝一番,这件事总能让我充满能量。火锅这件事追溯起来一定是因为我的阿婆,阿婆那口奈良飞鸟就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温暖印记。最令我着迷的就是食材通过加热慢慢翻滚释放出迷人的香气,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奈良飞鸟锅的灵魂。正是因为食材维持着最原始的样子,只是佐以少许盐提味,所有的食材都蛮力的释放出他自己本身的力量,所以这口锅才显得弥足珍贵,很多人都觉得火锅索然无味,只是把食材抛进去涮熟了就拿出来吃掉而已。可是这种食物却真实的出自食材的真心。我因为感受到这颗真心而觉得温暖丰盈。仿佛是接纳了大自然最出自本心的恩赐。

正是因为着迷于食物的本心,容易这颗本心而感觉满身心都充斥着温暖,所以我并不太喜欢四川麻辣锅,不喜欢那些香料和辣椒将食物的真心掩盖,尽管味蕾的刺激可以转变为一种振奋和激情,可是却从来不能给我留下什么。除了阿婆的奈良飞鸟锅,我最喜欢的就是潮汕的清汤火锅,牛肉尚未放入之前,锅底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清汤,随着牛肉的放入,手打牛肉丸和牛筋丸的放入,然后一颗颗洁白可爱的手打鱼丸慢慢加入,整个汤底慢慢变得有滋味起来,混合着牛肉的甜香和手打鱼丸的鲜美,用勺子挖上两口感觉像是喝进了食材真正的精华,这种因食材的加入而慢慢使汤底变得美味的火锅同样能让我觉得温暖,那股暖流穿过全身直抵内心。

对于清汤火锅的爱源自阿婆的奈良飞鸟锅,内心充盈着的温暖也源自阿婆的奈良飞鸟锅。那种滋味潜藏在心,虽无法开口直言,却温暖我直至今日,并将继续成为我的太阳。

今天中午我又尝试自己做了一个奈良飞鸟锅,尽管并不是阿婆的味道,我却能皆有整个煮锅的过程想起阿婆的微笑和浅淡温暖的话,喝着自己煮的火锅汤底,吃着豆腐,慢慢咬破自己手打的鱼丸。因为手打鱼丸而酸涩万分的右手有些颤抖却分明感受到了这次辛苦的意义。鱼丸Q弹有力除了鲜美之外还有意思若有若无的甘甜,顿时就觉得非常满足,这种满足可能来源于自己动手的成就感,也可能来源于火锅本身的美味,但其实更多的我心知肚明,是因为我开始变得平静,变得温和,变得清淡,变得和这个世界相互融合,这种气质其实就是奈良飞鸟锅的气质,也是阿婆一直想要教导给我的某种品质。

好吧,你想不想也亲手做上一口奈良飞鸟锅?其实一点都不难,或许你也会因此更透彻的看清自己的心,找寻到某种你一直在找寻的温暖,和我一样。

文 / 撒么酱

陪你吃城中村麻辣烫的人,该是真爱吧

串串、冒菜、麻辣烫,这些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同于讲究的老餮与典型吃货,我是不耐记它们之间区别的,习惯统称为麻辣烫。想来摊主们也不会有太多异议,那些活络豪爽的摊主,可能还会笑着回句:你高兴就好。

初中那会,早上要在马路边上晨跑。排队间,班中有个漂亮的小姑娘看到边上的麻辣烫,竟然点了几串。队伍开跑,那姑娘急了,抓起麻辣烫就跑。然后,整个队伍都听到摊主在后面大喊:还我签子!还没给钱呢!

至今记得那姑娘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知是跑的还是羞的,煞是可爱。大早上就吃?这东西得有多好吃?算是对麻辣烫有了印象。

高中时代便已习惯了经常吃吃串串、吃吃麻辣烫。到了大学,麻辣烫摊前更是常到常吃。下了最后一节课,几个同学朋友边走边哈哈闲聊着,说到得意处便大手一挥:走,请你们吃麻辣烫。

穷学生时代豪言壮语请客吃的麻辣烫,是个什么景呢?咬一口掺多了面的丸子,吱吱作响地嚼着金针菇,再吸一口浸满汤水滋味的粉丝。不忘为女生多点一份爱吃的鱼豆腐,而男生则必是要追加一份面的。吃吃这个,嚼嚼那个,胡侃漫扯、肆意畅想、相伴大笑,总觉得那味特别鲜辣、畅快。

出了校门后,远离了麻辣烫摊,也远离了那份滋味与感觉。

一般居民小区门口,也摆有麻辣烫摊,占地两平、偏安一角,阵势拘谨而狭促,像极了紧张扭捏的小姑娘,欠利落,不够爽快。也没摆桌可坐,只能提了就走,身心都放不开来,不易招人喜欢。

大的,招人喜欢的麻辣烫摊,得从容些,大气些,缓慢些,能坐、能侃、能细语、能漫歌,能肆意舒展身心,才够味。这样的摊,往往都在城中村里出现。

白天的城中村,多寂静,声响不张。偶尔几个老人坐着板凳,路边闲话家常。睡足了的家狗野狗,浪荡着东闻西嗅,在各自的小地盘觅着食。当午时分,各家馆子里也无几个食客,店主半迎着客、半养着精神。日头照落下的城中村,围绕着微风淡淡,不庄严漂亮,却颇是有些祥和气质的,像历尽沧桑的半百老妇人,什么都看着,又什么都不说。

夜幕换下白昼后,片片灯色暗黄柔和,城中村像化了妆一样,迅速年轻了起来。下班的人们,带着言语声疾步归来。街头巷口顿时熙熙攘攘起来,人潮四方涌动,川流不息。白天的老人们早回了家,馆子里的店主们,齐齐来了精神,擦亮了眼睛,或在门口殷勤地迎着客,或大声吆喝着今日特价美食堂吃带走皆可。一片吵杂中,弥漫着最真的人间烟火味。

这时候,大的麻辣烫摊,一家家地早已占据了好位置,挨着拐口的路边上最得关注。大的麻辣烫摊,占地颇众,能坐下至少两排人,需二三人分工打理着。路口的风知情识趣,若红唇微嘟轻柔地向路人吹着阵阵香气。灯光也脉脉含情,将红辣绿鲜的食物打扮着更加动人娇艳,吸引着归家的人暂缓脚步。

很快,各个麻辣烫摊上围坐了人,空位寥寥难寻。两排人,面对面坐着,不认识的,根本不瞅对方一眼,却也互不相扰。只跟左右手边的朋友、恋人,亲昵地边聊着各自的话题,边等着要的食物。

会经营的摊主,往往是有眼力劲的,麻利地涮着菜,既不耽误手里活儿的同时,又偶尔跟着愿意聊聊的食客漫天四海地瞎侃一番。话是开心锁嘛,客人更尽兴三分。选择麻辣烫摊,就要选那些笑容多、会说话摊主经营的,总容易吃得更开怀些。

大抵,一个大的麻辣烫摊,是少不了丸子、肉肠、金针菇、面筋、油麦菜、白菜、娃娃菜、平菇、土豆片、豆腐、豆皮、腐竹、空心菜 菠菜 鹌鹑蛋、鱼豆腐、甜不辣、木耳等等之物的。林林总总,不说百味俱全,五六十味,总是能任君挑选的。

满满一碗美味,浇上芝麻酱,淋上辣油,点几滴香醋,热辣芬芳让人大快朵颐。不够的话, 当然可以再接连追加。对于好食的却又不太挑剔的人们,这样的一个麻辣烫摊,足够满足味蕾,驱尽工作的疲乏。

但,一个让人喜欢的麻辣烫摊,它能提供的远不止这些。

对于牵手而至的恋人,租房里固然亲密自由,却少了些热闹喧嚣气息,冬季也寒冷些。挨边坐着热摊前,更暖和。既能在人群中时而随大众吃一吃齐声叫好的菜品,又能为爱人夹一团入味已深的豆皮,现一遭伴侣间的亲近与体贴。

不用自己费力做饭,又能让爱人吃得更好、品种更多、营养更均衡,侧脸看着他或她正吃得欢快停不了口,你是否会产生一丝这样的窃喜。

最后,把热乎乎的小手插进爱人的裤兜,相伴着悠悠归去。即使今晚没有皓月当空,没有璀璨繁星配合着应景,明天还是没有香车宝马、权柄在手,又如何?最美的,已经依偎在身边。

还有毕业后聚首的同窗们,坐在麻辣烫摊头、坐在烧烤摊头边、坐在路边马路牙子边,那些扎堆笑侃、任性高歌和放肆落泪,永远都是出现一次便少一次。

待到功成名就或该装作功成名就的那天,都推拉着进了高档的饭店包间。满桌美食珍馐,伴着酒香醇厚,却再也引不出那些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话,也再也引不出倾诉了一次又一次的遗憾与回忆了。冲口敢言的少年,何时又何故,都变得貌似淡然无忧了。

麻辣烫摊,是吸引扎堆人的地儿。一个人吃的,往往都匆匆打包而去。当温暖的人间烟火气可望不可即时,看一眼也会灼伤吧。待到一个人坐不了麻辣烫摊那小小位置时,翻开手机里那繁多的联系人,能一起陪着吃的同事和社会上的朋友,好像一个也没有。

早就不是学生的你,是绝不肯也不会带着你喜欢的姑娘吃麻辣烫摊的,即使在那里感觉自在随意、人间烟火满满。压一压这念想,露出标准的彬彬有礼的笑容,仿佛衣冠禽兽地问一句:吃虾好不好?哪吃牛排怎么样?

城中村的麻辣烫摊,最初年轻时出来时习惯它、喜欢它,然后慢慢因为发展越来越好而远离它。可即使远离了,每当遥遥路过,见那灯光昏黄处,两排坐的人影,望那烟气缭绕热气腾腾,或闻进一丝随风卷上空中的熟悉香气,是否忍不住会驻足想一想。想一想那个敢把吃了一半的丸子,塞你嘴里的姑娘,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想一想有没有一个人会把手插入你裤袋,说:不想总吃虾和牛排了,吃吃麻辣烫好不好,硬拉着你进去尝一尝旧日滋味。

城中村越来越少,而城中村的麻辣烫,依旧还坚实存在。那摊,在暖暖灯光摇曳下,香气氤氲地存在着。这存在,真好。

文 / 仙熊

那一抹厚重的火腿香

又近中秋。挂在画室中的宣威火腿,已在艺术中浸润出几分灵性了。衍之要回甘肃老家过中秋,昨天下午下完课,特地把这只带有几分灵气的火腿拿到店铺中分解,一块块用真空包装装好,寄回甘肃老家,想让远在他乡的亲人们尝尝特属于云南的味道。

我从小生活在昆明,每逢过年,都会有亲戚好友送来完整的宣威火腿来应应节气。平时的日子里,火腿并不是一道常见的食物。自己从小都不爱食腌腊食物,所以家里的餐桌上也很少能见火腿。

每年一到中秋前,家里就会堆满了用火腿剁碎后,制成馅儿的云腿月饼。云南人中秋前送月饼,只会送云腿月饼,认为其他款式的月饼都拿不出手。每次都对云腿月饼嗤之以鼻。母亲知道我的心思,虽家里月饼成灾,她还是会跑到街上买回些洗沙月饼。我回家找食时,母亲都会悄悄的跟我说洗沙月饼放在哪。

有一次,母亲的的朋友邀请我们全家去宣威玩。吃饭时,有大片的蒸火腿,我一直不愿吃。母亲的朋友以为我是客气,趁着帮我添饭,把巴掌大的几片火腿藏在了米饭下面。等我发现,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勉强吃了一片,悄悄把剩下的火腿片夹到了母亲的碗里。那位朋友见我碗里的火腿没有了,又极其迅速地夹了一片到我碗里。这段记忆让我至今难忘。每次跟母亲聊起这件事,母亲都会强调说:“我把一辈子要吃的火腿都在那一次吃完了。”现在想起那时的情景,都会觉得自己当时是多让人讨厌的一个孩子,只顾着自己不爱吃,也从没问过母亲到底是有多为难的吃下了那几片火腿。

近些年,口味上开始有了些变化,开始爱吃些腌腊食物了。发现家里的炒时蔬里,多了一味火腿丝的厚重味。咀嚼飘逸,清雅的甜味的时蔬时,突有一抹浓烈、厚重的咸鲜,霸道地刺激着味蕾,整个味觉感受变得瞬间饱满了起来。

母亲偶做豆焖饭或是洋芋焖饭时,也把火腿切成小丁,放入米里和豆或洋芋一起焖制。有一次心血来潮,一直挑着火腿丁吃,直到把一碗饭里的火腿都挑吃完了,才发现洋芋变凉变硬,不堪再食,只好将把一整碗没了火腿丁的洋芋焖饭倒掉。

昨天看师傅用刀分解火腿,有点好奇地问衍之:“火腿不是要用锯子锯开才行吗?”衍之不屑地回了一句:“你这个云南人呀,连分解火腿都觉得稀奇。”看师傅熟练地把腿骨从肉中慢慢的剔出来,很少参与这些劳动的我,想起了把火腿细心地切成片、切成丁、切成丝的母亲。

那一抹火腿的咸鲜,是母亲用心烹制的爱的味道。

文 / 胡卓明
图 / Markus Hendrich,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