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重看台湾电影《蓝色大门》，张世豪骑着自行车，衬衣被风吹起的背影让我一直忘不了。
我特别喜欢他们在马路上骑车追逐打闹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会一直互相陪伴着走完那段路。但青春总是会留下遗憾，十七八岁的感情，之所以那么美好，是因为它干净透明，却也脆弱易碎。年轻时的勇敢，让我们一开口就是一辈子，没有畏缩只有憧憬。等我们长成大人了，才发现有些誓言不过是年轻气盛夸下的海口。这就是成长的过程啊。
今晚的故事是我们的老朋友在云上唱歌带来的，18岁的我们，18岁的誓言，多美好。
——深夜君
－ 正文 －
我仍然记得24岁和她去旅行的时候，我刚工作，而她才18岁，刚高中毕业，那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我们去到了北海道。对于北海道的雪景，几年前我们就在电影《非诚勿扰》中被深深吸引：北海道的美丽田园在初雪之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衣，但是未能遮盖仍在的秋色，白桦的黄色和枫叶的红色在白色的衬托下更显鲜艳。
11月的北海道，天气已然刺骨，抬头灰白一片，像是怎么都洗不去墨痕的白衬衫，厚厚地挂在几座洋式建筑的屋顶之上，透着一种想说而不得的沉默……我们拉着行李箱，从东京乘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到札幌，然后又坐巴士，下车后又走了一段山路，前方，订的旅馆就隐匿在这片山林中。
上山的路很湿很滑，天黑以后，除了偶尔冒出几声某种动物的叫唤，山里几乎没有任何动静，静的既迷人又害怕。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们顺着道路两旁可有可无的光走，直到听到清楚的水流声，我跟她说，差不多到了，她才缓缓松开手，胳膊上留下了她红红的印痕。
这家年代有些久远的旅馆坐落在森林的最中央，就像成了精的人参，只要它不愿意，就不会让你轻易找到。屋内的设计狭长而幽秘，房间不多，每一间都有非常大的落地窗，让客人即使坐在房间里，也感觉和周围的山色融为一体。我们匆匆放下行李来到了餐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餐厅里人并不多，为我们服务的是一个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小哥，他耐心地等着我们吃完一道菜，再接着上下一道。他边把菜放到桌上，边为我们讲解着每一道菜的用料和做法，说完后又轻轻地退到后面，生怕打扰到我们。
北海道的美食的确更适合冬季，刺身、烤鱼的鲜美就不用多言，这家餐厅很多小食都做得极用心，比如，假装是豆腐的方块，其实由两种柔软的蛋羹类食材相拼。而真正的豆腐，则夹带着一些豆类。这样精致的菜肴，在简单高雅中，又充满了深深的情意。
还有“蟹中之王”之称的帝王蟹、肉质鲜美的毛蟹以及最受人青睐的长脚蟹，再配上带有浓郁北海道特色的烤肉，以及用新鲜鱼鲜制作而成的各式寿司的海鲜自助餐，充分享受大快朵颐的酣畅。对于寿司，我们是筷子一夹，蘸点芥末，就直接塞到嘴里，小哥见状，似乎欲言又止，但他还是上来教我们如何正确吃寿司，让我们惭愧又欣喜。
原来，吃寿司时要将寿司放倒，用筷子夹住刺身和米饭，刺身蘸一点点酱油，放入口中。不放芥末，因为寿司里已有，刺身与舌面接触，这样尝的才是美味而非酱油饭。
我们边吃边聊，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说我都忘了，她先是一阵愧疚，没为我准备什么，然后眼里的光突然亮起来，说让我等一会，起身便和小哥“私语”了一会，而后她跟着小哥走进去。不久，她端了一个小一些的盘子走过来，轻轻地放在我面前，她转了一下盘子的方向，接着又退后一步，像是在等我拆开一份礼物。
我坐直了一看，泡芙做的有些歪歪扭扭，看得出应该不是餐厅厨师之手，努力填充进满满的奶油，溢出的部分又流了一盘，用巧克力酱点缀成鼻眼，最后放上半颗草莓当作帽子。“生日快乐！”她故作惊喜地说道，又回头向旁边的小哥使了使眼色，然后他们齐声给我唱起了一首英文生日歌。
她说她不会做奶油泡芙，好说歹说让小哥教了她速成，愣是给我做成了，惊讶于她的可爱。吃泡芙的时候，不知道是人作祟还是食物，一口咬下，柔韧的外皮包罗着奶油与蛋黄酱的绵密， 那在嘴巴里融化、升腾的甜蜜柔软，如同下着大雪的森林，是各路感受交织成浑然一象的轻盈。
我和她就这样相处了好几个月，那段日本的旅行不过是过程中平淡却又充满回忆的一段，但好像也从日本那次开始，不怎么爱吃甜食的我突然爱上了奶油泡芙，和她一起走在路边，看到有蛋糕小店，就会凑上去问问有没有奶油泡芙，然后买上两个，吃得满嘴白色奶油……
因为很多原因，她没去上大学。有一天，她微信跟我说，她说她因家里出事，要回老家一趟。之后，她说，她短期内回不来了，要在老家待一段时间，后来她说，她暂时先在老家找到了工作，她说她不怕异地，让我等她，她就认定这辈子和我。但我明白，那只是一个18岁年纪的美好承诺，仅此而已。
再后来，我们联系越来越少了，她中间需要应急，找我借钱周转，我毫不犹豫地借给了她，过了半年，她还给了我，然后又失去了联系。断断续续的过了许久，她告诉我她恋爱了，家里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可能会结婚。她跟我说，对不起，那个时候太小。我没有回她，其实我不怪她，我懂，因为我也有过18岁。
“这辈子就只要和他（她）就够了”，我们每个人18岁的时候，都很喜欢说这些话，不用经过任何深思熟虑就脱口而出，不需要想未来有那么多的无法预料，一开口就是一辈子，就是生生世世，但也正是这样的18岁，我们会时不时怀念，那个时候虽然爱得自大、天真又无知，但却也是爱得最纯粹和勇敢的时候。
时间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东西，看似简单的数字变化，18、19，到24、25，却牵动了一年365天的光阴，这些数字的变动，都悄无声息地给你带来改变。越长大越发现，“爱”不敢再轻易说出口了，一辈子也不敢再想了。但是18岁的时候，却可以毫无顾忌的憧憬一辈子，等到再大一点，我们都会明白，所谓的一辈子，是靠着一天天的生活日积月累，是靠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堆积的日常，从懵懵懂懂、无限憧憬到踏踏实实过一辈子，这个过程，或许就是成熟、成长。
文 / 在云上唱歌
图片 / 百度图片、花瓣网、新浪微博
BGM / 我要你 – 孟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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