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的那一碗瘦肉水

远嫁,让我更加想念阿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家乡的味道。

阿珠是我妈妈。在南方有一个县城叫惠安,有一群勤劳贤惠的惠安女,而阿珠是其中一员。从黎明到黑夜,都在盼着我们健康的成长。

小时候我身子弱,阿珠总是一大早去肉摊买上3块钱腱子肉,阿珠说一定要前腿的,口感嫰而不柴,在我们那里每个人都想要买这小小的前腿腱子肉,因为老人们都说,这块肉最补了,至于为什么它是最补的我们都无从知晓,因为阿珠说,外婆小时候也这么给她炖汤喝。阿珠每次买回来我们都还能感受到肉上冒出的微微热气。阿珠总是这样,最早的出门守着肉摊,买完再急匆匆回来,生怕耽搁了一分钟,肉都会流失一分营养。

阿珠娴熟的冲洗一下腱子肉,撕掉外面包裹的肉膜,对半切开就“笃笃笃…”把整块肉剁碎,然而每次还能看见阿珠拿起来的是整块肉,她剁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剁碎。阿珠会把剁好的肉平铺在一个竹子做的井字架上,井字架则放在瓦罐上,瓦罐一滴水也不加。把瓦罐放入带水的锅里就可以开炖了。小火慢炖1个小时,就会时不时飘来一阵阵肉香,我和哥哥总会守着锅,时不时问:“阿珠,好了吗?香味都出来了。”阿珠总是微笑的说:“再等等,多滴点汤给妹妹补补”就那样熬过了吞咽口水的时间,阿珠总算端上来了。轻轻的把井字架从瓦罐移到小碗。这块已经被榨干的肉就是哥哥的了,而我则喝那瘦肉滴下来的半碗瘦肉水,清甜清甜的还夹杂着肉香。虽然只是简单的加了几颗盐巴,但那美味已经无法形容了,世界上最纯粹的肉香。每每此时,阿珠总是一副满足的笑颜。而我总会喝着瘦肉水还找哥哥要那柴柴但同样好吃的肉,然后留下最后一口瘦肉水还给哥哥人情。

时间飞逝,我们都已长大,阿珠也已经步履蹒跚,而记忆里那碗瘦肉水,只要我吭一声,阿珠总会起个大早去买那还有温度的腱子肉,滴下那珍贵的半碗瘦肉水。一样的味道,一样的情,多希望时间你慢慢走,让我多喝几次阿珠用爱酿造的那一碗瘦肉水。

得到深夜君的回复,赶紧打电话让阿珠讲述下瘦肉水的具体制作过程。末了,阿珠还不忘嘱咐说,一定要小火慢炖,这样才香。

文/曾子萱

图/Alpha  循CC协议使用

小馄饨配油条,早餐才要接地气

闲散的春日周末,买了高铁票从北京到天津闲逛。便捷的交通让两个城市的穿梭仅像是多换乘了一次地铁,包里装了一本书,读几页,吃了一个苹果,广播里已经出现拿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的提醒。

越是离的近,似乎越容易忽视身边的风景,总相信欣赏来日方长,却从不记得认真的看上几眼。就好像是家门口那家人气火爆,每次路过说要尝一尝却从未走进过的小饭馆。

大学的时光统统在天津度过,可如今它与我,依旧是个陌生的城市。约了许久未见的朋友,下午在五大道看老式的建筑,晚上在海河边观赏迷离的夜景,河边断断续续的有广场舞的团队,让这氛围多了些奇怪的背景音乐。

借住在朋友家,睡前散漫的聊着天。忽然说,第二天的早饭,要去吃一些接地气的味道。她边思考着,边丢出多个选项来给我做选择。

好像那些种类多样的早点,哪怕再多出一周也不能尽情享用。第二天早早醒来,在小区外面的煎饼摊买了地道的煎饼果子,绿豆面的煎饼,夹了炸的酥脆金黄的果箅儿,咬一口,粮食的香气混着鸡蛋香,在刷了薄薄一层的酱料里浓郁的散发出来。

装在牛皮纸袋里,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趁热把半个全部吃光。听司机师傅讲着旧时早点的回忆,朋友和他说起那种用大铁锅熬煮的原味豆浆,和如今街边豆浆粉冲兑的千差万别。

到附近的一家老店,据说经营了有二十多年。到这里用餐的,多是附近的街坊邻居。朋友跟我讲了许多关于他们家馄饨的介绍,用真正的骨汤熬的汤底,付了款现场下锅煮,等候的时间能看见师傅用大漏勺往外捞骨渣。只是想想那场面,就知道纯白的滚烫汤底里浓浓的都是真心实意。

馄饨上桌,装在大碗里,新鲜蒸汽忙不迭的往上冒。配了紫菜,还飞了一个蛋花,香味扑鼻。用瓷勺子捞起一个小馄饨,急促的把它吹凉,咬下一半,看到里面纯正扎实的肉馅,入口味美弹牙。吃馄饨的当中,舀着汤来喝,别有一番滋味。

多买了一根油条,有些凉了,撕成小段泡在热汤里,等它吸饱了热汤变软再吃,又是一种鲜活的滋味。好像那精心熬煮过的骨汤,让丧失了活力的冷油条又重新活起来了似的,博得了味蕾的宠爱。

一块钱一碗的豆浆,果真喝的出旧时古朴的味道,不是现代社会的速食产物,带着有诚意的醇香。

环顾四周,不少人也来这里吃拉面,据说是人气火爆,朋友说如今中午想要来这里吃拉面,甚至甘愿排队等待一个小时。餐厅的墙上摆放着诉说历史的老照片,老时爱钓鱼的天津人,常常会在钓鱼结束后,骑着自行车来这里吃拉面。那时还是小小的店面,桌椅不够,就端着碗站在外面吃。

真是遗憾,没能一次饱览这里的美味。

也好,意犹未尽,给下一次的嘴馋留个借口。

文/残小雪
图/Parimal Satyal  循CC协议使用

深夜里,来一碗红枣银耳羹

在潮汕地区,喜欢把这一类的糖水称之为“甜汤”。而高考后第一次在东莞的街边看到“XX糖水”的店铺,竟然觉得不可思议,糖水太贫乏,没有给人一丝遐想的空间。而甜汤,仿佛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坐下来慢慢享受“喝”的过程…

自己本身就是属于湿气较重的女生,稍微吃点上火的,偶尔不注意熬个夜就各种口腔溃疡,脸上痘痘如雨后春笋般拔脸而起,有时候还真羡慕吃香喝辣不长痘的妹子,看着光滑的小脸蛋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么。真想过去捏你两把…

而银耳羹,就是这样子闯进了我的生活。

第一次去超市买银耳的时候,还傲娇的问店员,你们这的白木耳在哪呀~

店员翻着白眼唠叨了句,这叫银耳,前面直走就可以看到了~

银耳银耳,后来才知道,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雪耳”。

超市里买的银耳,基本上每一个都是独立包装好,哪个看着顺心就挑哪个。可是每一个都看着都好像大白般么么哒,真想屯多几个在储物柜里。

比巴掌还大却有点像泡沫塑料的银耳,最惬意的,估计是它在温水中泡发的样子(30分钟)。由原本干瘪瘪到后来的圆润饱满,每一瓣都娇滴滴让人心生怜爱。

将泡发后的银耳、红枣一起放入锅中,小火慢炖,从原来一锅清淡的凉水到后来黏黏稠稠的甜汤,再放入几颗枸杞,继续翻滚…到底是什么让它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配合得如此愉悦,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一甜汤让我的食欲又飘飘然了。

放入少许的冰糖。用勺子舀上大大的一碗。

一想到这甜汤口感滑润,除了让胃得到满足外,还具有美容功效,情不自禁又自嗨了。

而红枣银耳羹,更多意义上是属于糖水,而非甜汤。可有些习惯一旦形成,明明知道不妥当,还是不愿意去改,因为这承载着一份情感。

文章末尾普及一下潮汕的“甜汤”。

潮汕人的甜汤,则是指芋头汤、金瓜芋泥、糯米粥、甜番薯、绿豆爽、豆米茨宝、清心丸、膏烧白果、赤豆汤、绿豆汤、鸭母捻等等。 当然,现在去甜品店还有很多以水果入味的现代甜品,许留山的芒果甜品,满记的流连忘返,都是以热带水果作为主角的甜品,姑且不提,要扯谈的还是家乡的甜汤,最怀念的家乡味道。

潮汕甜汤的特点就是每一个步骤都是糖,糖冬瓜是糖支撑的,白果要先冻糖,红枣猪脚还要加糖,柿饼也是预先制作,最后制成甜汤,还是会加糖。猪油和肥猪肉也是令人觉得惊奇的原材料。是的,白果鹌鹑蛋要加肥猪肉下去一起煮,金瓜芋泥要加大量的猪油膏,甜汤里面也可以撒一点猪油,膏烧的主要就是猪油。没油甜汤就不香甜,就只有单一的甜味,只有层次感分明的甜味才能称之为潮式的甜汤。

图&文/MISS猫在广州

我家饭多,不怕你吃

上次回家还是一个多月前。

上大学之后,异地读书的孩子似乎都这样了——假期回家人手一个行李箱,里面放着为数不多的衣物,电脑,以及一些特产。然后回来的时候满满的一箱子,新衣服,新物件,还有家乡吃食……重复,却不厌倦。

上个假期回家没怎么碰电脑,手机也放下了。远离了这些电子设备之后,时间空下来很多,人变得特别闲。早上穿得像大白一样出门散步,大东北的冬天,清晨散步的爽感大概只有我这种“养生狗”能懂。溜达一圈之后还能顺路逛早市,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喜欢厨房的人都会有着“早市情结”,反正我对那些人气儿很浓的菜场就是很喜欢。不管是炸油条支起来的大锅,摊煎饼果子的小灶儿,还是冒着热气儿的豆浆豆腐脑儿,刚摊出来的带着一点点小葱的鸡蛋饼,都让人觉得生气勃勃的,既温暖又美好,然后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要把这辈子活得热气腾腾”的感觉。

以前很少写总结之类的东西,嫌麻烦。后来年纪大了一点儿,开始觉得应该写些东西,毕竟日子那么一天一天地过,很多的琐碎以及得失。然后开始写手帐,零零星星地记录着琐碎的事,各种的人,还有饭。

大一时候,得:亲人般的室友五只,一些新朋友,一些社团活动的参与,交流的能力UP值一点点,军训后饭量突增后的体重10斤,男朋友一个,两耳使劲儿闻窗外事的心,很多新鲜事物的接触,简单的烘焙技能。

失:陪伴家人的时间,一些老朋友渐渐失联,只读圣贤书的心以及一些无知。

大二时候,得:很多与专业相关的知识,可以像朋友般相处的专业课老师一个,一些沉稳,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有规律的健身以及健康的饮食习惯,和家人越来越多的电话,奶奶的好心情(老小孩老小孩,经常收到快递过去的零食奶奶应该会开心,我猜),进阶的烘焙技能。

失:浮躁,吃垃圾零食的胃口,男朋友一个,体重一丁丁点儿。

三年下来,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各方面的。对于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也能看开很多。

大三已过大半,也开始对未来有了简单的规划。之前一直觉得北京太大,去哪,去见谁,都很远,不容易有归属感。后来慢慢变了,发现:其实归属感这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自己给自己的。人,要变得有能力。

我依然对这个城市有着好奇与热情,依然想留在这个城市。或许因为年轻,总有着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孤勇,总觉得自己能克服很多很多的困难,一路披荆又斩棘,过了五关还能再去斩六将,浑身都是力量。可能将来会变,异数谁知道呢?但至少现在我决定留下来,留下来看看人生能把我怎样。毕竟,一辈子那么长,总得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才不会觉得亏得慌。

很早之前就和朋友说过,我以后租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有个厨房。不需要很大,但是一定要有,要可以开火。抛开“你饿了,我煮面给你吃啊。”这种老梗,至少还可以和父母说“你们看,我把自己喂得多好,所以不用担心我啊,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逼格高一点儿的话还能正经八板地说一句:“我的胃,才是我的灵魂所在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终归还是觉得,有“暖饭”的地方,才算得上家。

最后一句话是想和很多好友们说的,等我成了一个社会人,有了自己独立的小空间之后,想蹭饭了就过来。

“我家饭多,不怕你吃

文&图/秃秃

买一碗孤独

下班的时候总是很晚。

常常走很远很远一段僻静的路,到一家饭馆炒一份扬州炒饭,然后穿过这个城市常常下雨的阴沉的天空,回到自己孤踞在二楼的房间。

有时,在路上会碰到一两个匆匆走过的行人,他们灰暗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迎面走来,搅起冷潮的空气,然后擦身走开。

有时情不自禁会想:在每个人隐忍的面容后面,都会有不同的际遇。有的如平静的湖面,终日没有一丝波澜;有的像山涧溪流,生活里总有些愉悦的浪花;有的则是澎湃的海洋,一生起伏跌宕,埋伏在他旅程上的,是数不清的暗涌和礁石。

于是微笑。

但是却全然看不出什么。他们默默走过,各式的面孔在迷离的灯光中一闪即逝,如同晨雾中显现又被吞没的花朵。

而这城市却是一色的灰。偶尔一两片树叶在灯火的照耀下会突然明亮起来,却又瞬间幻灭,覆没在夜色深深的浪中。

只有饭馆是热闹的。厨房灯火昏暗,热气腾腾,许多翻动的锅里飘出世俗而幸福的香味。餐厅明亮而整洁,三五成群的人在吃着这城市香浓的羊肉或狗肉火锅。有时也会有一对对的情侣。或者,他们张扬地说笑,向这里炫耀在他们内部茂盛生长着的爱情;或者,只是安静地对坐着吃饭,在把关的一刹深情相望,然后,满脸幸福地低下头去。

而这一切都不属于我。

绕过一条长长的僻静的路,行经这城市常常下雨冷潮的天空,爬上五楼长而阴暗的楼梯,听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寻找回音,回到自己孤踞在二楼的房间。我,要去咽下我的一碗炒饭。

回到房间时,饭就已经半冷了。嫩黄色的米饭中间杂着红黄绿各色小颗粒,却并不互相粘连。据说扬州炒饭的米饭要煮得粒粒松散、松硬有度才有口感,而在这个城市,则一律用冷饭代替。虽然不及淮扬菜肴原汁原味,却也颇有异曲同工的意思。拿起筷子一尝,果然松散而有嚼头,每一粒都相象,每一粒都自成一体。

忽然想起自己和路遇的行人。同在一片天空下,都表情平静地行走在一条街上,却各自有自己的空间和心情,像极了一碗孤独的炒饭。

其实细想起来,炒饭真是孤独者的专属。融融一家人,早餐吃和和美美的面条、松软的包馒头或者是细腻的豆浆稀饭,中午是各色丰盛的美味,晚饭再加一个热闹的火锅,至于那饭不饭、菜不菜的炒饭,除了孤独的人,谁想这么简单而匆促?

于是细嚼孤独。

记不起是谁的歌缓缓流过:“……有时候交谈变得空洞、沉默却像沟通、孤独可以寂寞、也可以是自由,能安慰自己的人比较容易快乐……”

君子其实应该独处,但“慎独”却也非常必要。孤独太多容易伤神,只有学会安慰自己,才能乐观而又沉静的品质。

孤独的炒饭吃多了容易胃滞,那么就加点酸甜快乐的乌橄榄吧!虽然没有品尝过,但是想到一个人在夜幕沉沉的城市独自咀嚼孤独的时候,心里还拔节着思念的温暖,我的嘴角就已经隐隐地渗出了笑意。

文/易小婉
图/Harvey Jiang  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