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甜品:让旅途由甜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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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Jacqueline Yeung

泰国航空的飞机餐据说是出了名的好吃,这当然在我乘搭前是不知道的。当我尝到了他们的甜品后,我开始对飞机餐有了兴趣。一查才知道泰航原来在飞机餐的美味排行上名列前茅,难怪它们有这一款让人几乎在机舱尖叫起来的甜品:巧克力碎慕斯。

慕斯,介于奶油忌廉和蛋糕之间的固状物体,可以直白称为奶冻。不似奶油忌廉般油滑任人摆布,也不似蛋糕般松软抗压,它是实在的,却又口感顺滑,是二者的完美结合。泰航的这款甜品,就是带着浓重奶香气的慕斯作底,于其中撒上巧克力碎作点缀以作口味搭配,简单却又不失甜品的精致感。

把美味的正餐吃掉,我迫不及待地要揭开这个甜品的盖子,欣喜地拿起勺子开吃。那感觉好像小时候乞求妈妈买给自己一支冰棍般开心。若不是巧克力碎在宣示主权,恐怕会有人以为那是一碗蒸水蛋。椭圆形的小巧器皿,光滑的表面止不住鸡蛋浓香。牛奶般丝滑,入口即化,让你一勺勺地品尝,试图在舌尖挽留它的阵阵芬芳。脱去甘之如饴的腻感,换来齿颊留香的满足,多吃一个也绝对不嫌弃。幼稚的我还像小孩子般把四周都吃了,独留巧克力碎立于慕斯中间,宛如一座小岛。这些巧克力碎片片反射光泽透出清香。一勺送入口中,于口腔将其幻化为对味蕾的馈赠。85%纯度的巧克力,与轻巧的慕斯融合,不苦不呛,不喧宾夺主也不埋没自我,让这款只有鸡蛋牛奶香的甜品增添了一丝性感,作了最好的结尾。

两小时的飞行,飞机餐来去匆匆,“吃”似乎只是一个生理需要,时间上的紧迫让人忘记了食物的味道。幸运的是我能遇见它,让旅途由甜蜜开始。

永不失手的豉油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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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崔绮雯

我的吃货生涯,是从豉油鸡翅开始的。这道咸香可口、完全不会做失手的家常荤菜,是我学会的第一个菜,也陪伴我度过了很多个繁忙而又折磨的日子。每次都会一边煮鸡翅,一边闻着酱油和香料的浓香咽口水。

做法总结起来只有俩字:煎,煮。鸡翅洗净,两边各切三刀,下锅稍微煎香后,调入自己喜欢的酱汁——酱和香料都可以根据口味随心所欲,我喜欢用花椒和酱油调汁,煮出来的鸡翅鲜亮多汁,香味咸而不俗。

加水和酱汁,没过鸡翅,大火煮开转文火慢煨。最诱人的时刻并不是鸡翅入口一刻,而是在于无数次翻动鸡翅时既期待又忍耐的微妙平衡。随着酱汁渗透皮肉变得浓稠,花椒和酱油的混合香味产生了化学作用,环绕整个厨房。心中一痒,微妙平衡随即被打破,「啪」,关火,开吃。

煮好的豉油鸡翅,吸收了喷香的酱汁,一咬就会发出「滋」的声响。热腾腾,饱胀丰满,外皮喷香有咬劲,鸡肉嫩滑多汁,咬了第一口就再也不能假意斯文,大快朵颐起来。味觉的囚笼打开了门,恨不得将嫩滑鸡肉和香浓汤汁全体关到肚子里去。

更加美好的感觉来自于他人赞许的反应。每次豉油鸡翅端上桌,总会被迅速抢光。下厨何尝不是探索世界的绝妙方式?这道简单至极的家常菜,无需在意刀工火候,亦无多重调料步骤,简单而踏实,却拥有暖心暖胃的力量。

不杂不碎不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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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子昊

羊杂的标牌花花绿绿地闪动着,映红了老少爷们一年四季、酒足饭饱的脸庞。有阵阵奶白的蒸气裹夹着浓浓的乡音,飘出那滚着沸水的大盆,飘过店门,凝神聚气成一股子西北人的豪爽。

何为杂碎,肉质各异谓之杂,形色繁多谓之碎。羊头、血、肝、肺、肚、心、肠、蹄,皆为食材,无所不用其极。复杂的程序处理好的原料入水煮沸,可佐以辛辣辅料,也可单撒上些盐和香菜,就能让一碗驱寒发汗的杂碎汤出锅了。丰富的食料,吃起来口感纷繁不一,有血的嫩、肝的沙、肠的韧、蹄的精。两两组合的妙趣更显变幻之滋、呼应之味了。再尝上一口浓郁的汤,更叫人满口生津,食指大动。吃着吃着倒也领略到几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趣味。

街边回族大婶的杂碎店,最是我所钟爱。揩一勺够味的红油转手甩进白瓷碗里,浇上滚烫的肉汤,只等油块一融,便盛上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羊杂,最后的最后,再撒几簇葱白和香叶,就只等人大快朵颐,一饱口福。料咸鲜辛辣、汤浓郁顺滑、肉异彩纷呈。狼吞虎咽之时,笑盈盈的大婶再端上个手打的白饼,那感觉和味觉就真真完美了。食之过半,驱寒生热;一碗下肚,大汗淋漓。爽哉!快哉!当然,这是我喜辛辣热麻,若有爱清香爽口抑或好咸中得味者,均可依好恶添减调料。

宁夏,地处西北边陲,却得了黄河之润,草肥水美、塞上明珠,是著名滩羊的产地。加之回汉人民的智慧和实践,孕育出了一道道鲜美可口的羊肉菜肴。一份不起眼的羊杂能做出这般有滋有味,足见其厨艺之巧之妙。而西北人的豪爽气在这一挥一撒间,倒显出几分细腻与柔情。

一杂一碎,人间百味。就请收下这份热辣辣的温柔吧。暖了胃,暖了心,再征途。

唯鲜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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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telipu

天津有「借钱吃海货,不算不会过」的古训。

公司去海边团队建设,弄了一篓子琵琶虾,怎么烹调,大家争执不定。我站出来大吼一声~~“听我的,我是天津人”,竟然也能服众。大约北京人也都知道天津人好吃海鲜吧。

个人观点,什么椒盐、酸汤、水煮、美极、避风塘、熬汤等做法,都是为了不新鲜的海鲜准备的。既然不新鲜,自然要加一些滋味,否则,怎么卖得出去。

而真正新鲜的、活蹦乱跳的、刚出水的海鲜,只有一个做法——蒸。时间长短,一般大小的冒汽20分钟即可。

甚至就连盐都不用加。如果说可以放进去的,只有一样东西——花椒。以螃蟹为例,在脐盖中放几粒即可。一者增其鲜,二者除腥,三来平衡水产的寒性。

除了新鲜,再需要的无非三好:好酒、好友、好心情。好酒自然首选黄酒,不一定要多少多少年,重要的是要持续是热的。好的黄酒,热了之后闻一口就足够温暖全身,喝下去更是血脉舒张。好酒下肚,美食在口,自然要有三五好友,谈天说地,这样海鲜才吃得有意思,好酒才喝得有感觉,自然也有了好心情。

螃蟹、琵琶虾、各种贝类,自然都发展出钳子、爪子、壳子,吃起来不仅费劲,还靠手法。慢慢用双手肢解一只螃蟹,不借助钳子、镊子等等工具,是一种技术,更是一门艺术。如此妙物,不把它吃得一丝肉都不剩,怎么对得起自然的馈赠?

食蟹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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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韩磊

老实说,我不太懂得如何精细地吃螃蟹。即便放全套「蟹八件」到面前,我还是会选择手和牙做工具,将一只整蟹吃得支离破碎,但绝不会浪费哪怕半公克。

我的吃蟹风格是风卷残云式,吃得快,而且多。推而论之,矜贵的大闸蟹顿成下选。梭子之类海蟹,因其较为廉价、个大且较少造假之嫌,反而深得我心。海蟹当然也有特别贵的,那多半是因为长途运输的缘故,若有机会到产地,自然能吃个痛快。比如雪场蟹,北海道本地价格不过是广州价格的几分之一。

最近几年,因为回到广东居住的关系,托师友的福,颇吃了些斗门螃蟹。到秋风催蟹肥的时节,两、三部车,八、九号人,驱驰百来公里,去吃螃蟹。身为「地胆」的H老师,请蟹老板(也是老师儿时玩伴)挑选最好的螃蟹,只只足半斤,在竹为梁柱、茅为屋顶的路边餐馆,煮熟端上桌,人手一只,吃将起来。

那蟹产自咸淡交界的水域,软硬两层壳。先掀掉肚脐,两手拇指扣住尾部上、下壳沿,稍稍用力,上盖离体,且放在一边。撕走肺叶,就裂口吮吸蟹黄的部分,蟹香满口,幸福感无法抑制,逼得人深深呼气,叫出一声「啊」。然后,怎么说呢,就像麦兜形容那只火鸡,「一旦吃开,不过就是继续吃下去而已」。蟹之极美妙者,端在开始这一口。

即便「不过就是继续吃下去」,直至最后一丝蟹肉荡尽,整个过程还是充满一种仪式感极强的气氛。你得全心对付每一只蟹,掰、咬、挑、吸,无所不用其极,还想出「以蟹攻蟹」的毒招,用蟹脚尖端挖出深藏在蟹腿中的白色肉质……有人追求吃完后还能拼出虚具其表的整蟹,有人却非在面前堆起碎得不能再碎的蟹壳不可,这都是仪式达到顶峰的标志。那一刻过后,遗憾也好,满足也好,都已成为过去式。喝下最后一杯黄酒,微微鼓起的肚皮告诉你,人生的几万顿饭,又少了一顿。

可我还是不能抵挡蟹的诱惑。今年春节假期过后,朋友从江苏老家返穗,带回一箱醉蟹。收到风声,我即在下班高峰期,驱车一个小时,前往以交通堵塞而闻名的中华广场,找他索要一瓶。嗯,听起来是有点疯狂,可比起该仁兄不辞劳苦、抱病从千里之外扛特产回来分享给朋友的义举,这实在不过是尽吃货的本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