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的周末夜晚‍

夏天的周五都是毛绒绒的。

多雨的季节,让人在烦恼与期待中反复切换。阴沉的闷热,给原本就难熬的时间又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正午的出租车,堵在环线上晒得滚烫,司机把冷气开的很足,穿高跟凉鞋的脚底冰凉,可大腿依旧被太阳照得火辣。

抱着笔记本在缓慢的移动中迷糊睡着,被几个电话打断悠闲的梦境。

朋友圈里都是世界杯的话题,讲着我不熟悉的国家名称和更陌生的球员名字。他们一会儿支持这个人,一会儿觉得另一个人是傻逼。我突然发现在这种不知所踪的状态下连应该融入的队伍都找不到。

在办公桌前坐下不久,背后的天空开始变得黯淡,卷起一阵可怕的狂风。高层的窗子因为风量太大无法关闭,等待物业来协助解决。沙土夹着垃圾在写字楼之间飞扬,匆匆的行人被吹的灰头土脸。

一场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坏心情突然被吹走了,它们在我的身上缠绕了那么久那么紧。我想大概是生活已经不能再糟了,它糟透了,它继续怎么发展都会比现在要好了。

我这么想着想着,然后自己就信了,然后它就成真了。

就算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痛经,可是总想吃些什么去庆祝这么愉快的周末。查看了实时路况,三环四环的堵车持续到晚上八点仍未结束。只得选择步行可至的地点,虽然很想在蓝港的朝阳公园湖边喝一杯mojito吃薯条,这念头最终作罢。

雨后的空气变得清凉透彻,湿漉漉的地面散发着舒爽的凉气。笔记本放在了公司里,暂时解放了的肩膀快乐得想要唱起歌来。

悠闲地沿着街边散步,走进一家路过的日式居酒屋。只剩下二层窗边的位置,点了一份招牌骨汤面。柔和的灯光之下,电视机里在播着世界杯的相关集锦。其他桌大多是日本人来用餐,脱下的西装放在一边,衬衫袖子卷起来,喝梅子酒,语速极快的聊着天,玩笑之后连笑声都是拘谨简洁的。

手机在这里的信号不足,于是放下电话舒展下压抑的脖子。窗外的车水马龙居然也觉得亲切起来,瞥见对面的火锅店,想到在这样的时间点约朋友们吃一顿火锅,必然是不现实的。

熬的颜色纯白的骨汤入口浓稠,特意嘱咐服务员说面条要吃硬一点的,细细的面卷着汤汁,在口中细致咀嚼,让这样深邃的滋味一点点的释放。海苔碎在热汤中泡的软软的,夹在面条当中送入嘴巴。

浸泡在其中对半切的溏心鸡蛋像是一个礼物一样置于碗的正中间。蛋黄半透明的质感,在汤头中若隐若现。入口嫩滑,咸鲜。

一小口一小口,把大大的一碗面全部吃完,连汤都没有剩,肚子暖暖的,充满幸福感。要是再来一份天妇罗就好了,可惜无人共享,胃口太小显得浪费。

热闹的人群开始在入口等位,疲惫的脸上逐渐绽放愉快的光彩。

回家的出租车上,恢复信号的手机收到数条微信,又错过几个晚餐的约会邀请。

生活不就是这样啊,意外的油头滑脑,让你又心有不甘地活下去。

文  残小雪
图  Mo Riza 循CC协议使用

鸡排+奶茶——属于青春的记忆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生的吃货。来北京读书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搜寻美食,尤其是当身边有个愿意陪你想吃就吃的人时。毕竟是穷学生,所以去得最多的还是各高校周边的著名美食街。于是在很多个微风习习的傍晚,一人一杯冰奶茶,排着台湾大鸡排的队,幸福好像就是那么简单。独自外出回来时,也记得给他带杯奶茶,捎份孜然味的鸡排,还生怕冷掉了把袋口捂的严严实实。

可不知怎么,现在的我好像丧失了吃的欲望。以前想减肥不吃晚饭完全坚持不下来,现在不吃晚饭已经完全没感觉了。以前愿意为了跨越半个北京城去探店,现在已经满足于学校食堂和周边。

这是为什么?我对美食的爱去哪儿了?

因为曾经那个陪我扫荡小吃街、觉得一份鸡排两杯奶茶就是幸福的人已经不在身边。在他对我说没那么喜欢你了的那天,美食似乎就和爱一起渐渐消逝了。

世事就是这样轮回,在北京的第一年充满着孤独感,然后有了三年青春期完美的幸福,到了第五年随着他的远去,又变回了一个人的生活。想念被距离拉远,也被时间冲淡。

在不同的城市,过着不同的生活;在你欢笑的时候,他可能正在痛苦;在你忙碌的时候,他可能正需要你的安慰。于是曾经相同的生活轨迹逐渐拉开,在没有对方的生活中艰难地适应。只是猛然有一天发现,当他已经不再爱吃鸡排,我也不再爱喝奶茶的时候,可能那些属于青春的故事和记忆就该结束了吧。

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可为何我的美食和爱一起辜负了呢。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总是充满遗憾和误会。鸡排和奶茶再美味,那也只是属于青春的记忆;现实磨平了生活的棱角,让我们的口味终究回归平淡。

只是你知道吗,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会想起,想起最后一次为你卷的烤肉,想起最后一次和你分享的芒果冰,想起和你吃的最后一顿饭。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我肯定会吃得更认真一些,会努力记住对面的你的模样,会和你一起再点一份鸡排和奶茶。

文  Cathy
图  Alpha 循CC协议使用

会做饭的男生最性感

每次猴哥在厨房里挥舞着锅铲,把几样看似毫无干系的蔬菜、肉像变魔术般地翻炒、烹饪,出来一道美色香齐全的菜品时,我都会忍不住赞叹他一翻。当我这个小二在他旁边瞎捣鼓着,看到油烟滚滚立马跳到一旁,却特喜欢看他炒菜做饭。艾玛,怎么可以这么性感。

他的拿手好菜总是在慢慢地与日俱增,偶尔炒个青菜,也能让我觉得人世间的美味就在此了。最近的他忙到疯了,回到家都9点多10点,我只能自己在外面吃快餐,抑或是自己回家煮泡面,当我饥肠辘辘却咽不下自己煮的面时,就会想,哎,为什么我偏偏是个厨房白痴?

“要不,亲爱的,我给你炒个饭吧?”

“哈哈哈哈哈,好啊。赶紧弄去。”我就像饿狼般,恨不得马上可以吃到香喷喷的蛋炒饭。

冰箱里就剩下生菜跟瘦肉了,还好翻箱倒柜找到几根残留的火腿肠。饭是我早些时候就煮好的,本来想就点拌饭酱把它吞下去,结果还是没勇气。这不,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生菜可以用来炒饭么?”我一边洗生菜一边唠叨着。

“可以,就等着看哥的厨艺吧。”

油开始冒烟,敲开一个鸡蛋,让蛋液缓缓覆盖整个锅面。鸡蛋熟了,快速倒入瘦肉以及火腿翻炒起来。

“亲爱的,给我切一小条辣椒。”“嗯,知道啦。”就知道叫我打下手,我又在心里面嘀咕着。

“现在放下去么?”“放!”

哈哈哈哈,看着这几个小玩意翻滚着,似乎在高温下跳着舞,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雀跃地喊着,哎哟妈呀,好烫啊好爽啊。其实我也不知道猴哥是怎么判断肉熟的程度,然后把饭跟生菜也捣鼓进去的。我就在旁边跟他聊天,时不时捏捏他的脸蛋,时不时在洗碗盆那玩下水,他叫我放什么我就放什么。

还记得他叫弄点生粉水,然后还没到时间下水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旁边唧唧歪歪了半天,一直在问什么时候可以放生粉水了,等到他要我倒半碗的时候呢,我就一股脑倒了一整碗下去……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哥,我刚刚走神了……”

不得不承认,猴哥确实有那么几下子。看似很平常很简单的炒饭,他都能炒得饭一颗颗饱满,而且不黏在一起,黄灿灿的可爱极了。炒饭里有肉的口感,也有生菜的清香,看似小清新却偶尔会被小辣椒辣麻了舌头。

“好吃不?”

“嗯,好好吃啊,我的生粉水放得刚刚好。”

我一脸陶醉地说。好吧,我又女神经病了。

图&文  MISS猫在广州

消暑记

学院里的夏天,是热得恨不得撑杆黏蝉,随后酣睡至日下西山的静谧;也是睡醒后家家户户用盆端出的各种蔬菜瓜果,解渴化暑气后胸腔里缠绕的丝丝凉意。

早些年还是满院不充电也精神百倍的本科生们,迁校至郭渡后,这几年改成研究生专院,一到暑假便更加静得怕人。作为院子弟后代的我,虽算不上正经的第三代院子弟,却仍旧在大学校园的怀抱里收获了5岁以前的所有幻想与奇遇。

一麻袋苹果,比我个头还高,堆在厨房边上阴凉的小屋,每天伸手摸一个,红的就说:姥姥给我洗这个。倘若摸出青蛋子,随手就扔进袋子里,再俯身奋力向下摸,直到摸出红苹果来,才从袋子里拔出半截身子,扯着嗓子奶声奶气的喊姥姥。于是从初夏到入冬,麻袋不知道换了几个,但是每袋就只剩我挑剩下的青蛋子。如今回想来很神奇,从不见姥姥姥爷吃小屋麻袋里的苹果,原是对早早开始做留守儿童的我的专属爱意。

北方的夏天,小破孩儿们晌午在学校附近的野地糟蹋农人的田地,毛桃子树上撒欢儿地摘,掐人家刚刚顶着黄花的小倭瓜(南瓜),捅马蜂窝,运气好的还能捡到白色的蛇蜕,拿根棍儿挑回家,姥爷上趟中药铺子换回来几块钱。午饭桌上他一个人咂着小酒就着鱼皮花生豆,我可怜巴巴瞅他一眼,他就给我一小把鱼皮花生豆,直到把一整包骗着吃光才甘心。

午饭过后,进入午睡时间,姥姥怕我不长个儿,总许诺睡醒后有这样那样的好吃的,才勉强在把我这只馋猫骗上床后,把一个翠绿的大西瓜泡进大盆里拔着,顺手扔进几根黄瓜几个西红柿。因为晌午疯过头而暂时断电的我,偶尔也会蜷在姥姥那张大床上睡一小会儿。早早醒来就百无聊赖,把姥爷稀稀拉拉几根山羊胡编个小辫儿,看他起身,在跨栏背心外套上的确良的短袖衬衫,穿上那双一直都只卖19块钱的回力白球鞋,带着小辫儿下楼去和人侃大山。赶在姥爷回过神来上楼说要揍我以前,抄起盆里的黄瓜西红柿撒丫子就蹿,是夏日午后的常见剧情。

拔过凉水的西红柿,特别的清甜多汁,咬开一个口,看着红绿相间的芯。柿子这时候像个造型奇特的小碗,里头存满胶质一般的液体且裹着颗粒,猛吸一大口汁水再甩开腮帮子大口啃,那满足是长大后吃任何矜贵水果不曾找到的。北方的柿子还带沙瓤,饱满度和甜度远胜南方的。还记得我在宁夏,5点起来逛早市只为买回一兜子个头硕大且泛着粉红光泽的西红柿,怕压坏就在飞机上抱了一路,至今还记得母亲享用第一口那喜庆的眉眼儿。我虽然不如冯小刚那般入戏,只要每天西红柿管够就愿意当个国家领导人,若是哪天西红柿没吃着便要一日三省,午夜梦回。但是生吃西红柿确实是我家常年消暑的习惯。哦对了,原来左手还抓着根黄瓜,咔嚓咬一口,特殊的清香塞满鼻腔口腔,随着咀嚼的次数香气倍增,不爱凉拌菜或者蘸酱的吃法是因为调料总是盖过黄瓜自身的风味,索然无趣。

年纪小、腿短、跑得慢、翻墙还要人托着屁股,以上种种使我变成被家里众表姐嫌弃的对象。还好在被嫌弃的时候,可以喝到舅舅厂里发的降暑饮料。冰峰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汽水,橘子汁的颜色,会冒泡泡。在我发现姐姐们又偷偷跑了不带我去玩而委屈的放声大哭之时,老舅总是从裤兜里变出一瓶装满橘红色液体的玻璃瓶,一边帮我打开瓶盖,一边说:等她们回来你就跟她们显摆你喝冰峰了,还不气死她们!我抱着瓶子灌一小口,随后止住哭声,却还不舍得喝完,待姐姐们回来,我果真迫不及待地显摆开了,结局是她们说了句:我们不稀罕,我们在外面喝了冰镇酸梅汤了!完败的我又再一次哭比窦娥,对酸梅汤至今不算感冒。

幼儿园的伙伴长到高中年级,暑假里开始带领我流窜于市井美食。学校门口的凉皮米皮摊是他们最常光顾的饭前小吃。各家看着相似度很高,但小伙伴们总能准确的分辨出哪家的皮子口感最好最有嚼劲,哪家醋水蒜汁有门道味道不同寻常,还能吃出哪家的辣子是每天现泼的最香最馋人。即便我站在那个玻璃罩子前两眼冒光的看刀口下突出的或黄或白的凉皮条,看阿姨手握小勺在一堆调料里一顿乱舀,仍旧是想象不出如此简单的食物究竟奇妙在哪儿,竟让人一吃难忘。刨根问底问阿姨各种调料的比例,得到也就是:这碗是醋水,这碗是蒜汁,再就是语焉不详。

小伙伴拿粘着红油醋汤的筷子敲我的脑瓜子说:认真吃不要妄想偷师,我一边闪躲一边听他念叨:人家都在这条街屹立不倒十来年,你随便问问就告诉你?真是瓜屁小娃(傻瓜蛋)。更有义气的要死的姐们儿,为了一碗美名飘香的秦镇米皮,两人轮流骑自行车驮着我一路从北郊蹬到钟楼里,一边满头大汗的爬上坡一边骂:你个死胖子,这顿吃完你就给我回家减肥,不然就学自行车,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驮你进城!可过不了几天,又是在两名车夫的轮流伺候下悠哉悠哉地一路开往城里的知名小吃,乐此不疲。

可是,我如今再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去过一个悠长的夏天。在南国过夏天,循例会购入大量黄瓜、西红柿做解暑之用,路过小吃街每每遇见凉皮、冰峰甚至还有酸梅汤时,会突然动情要停下脚步买上一些。只是无论如何胸腔里都无法充斥满溢的凉意,于是概叹那些最美好的味道总停留缠绕在记忆里,如同那些年在夏天里胡乱离散的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们。

图&文 猫猫

包子味儿的高三

夏天的早晨,路上尽是散步的老人,背着手,探着头,慢慢踱步,这样的悠闲也正合了清晨难得的凉意。我就无福消受这6点钟的清晨了,从家里匆匆骑车出来,车轮的旋转速度总像是对不起两脚这样卖力的踩踏,额头的汗不断地一层又一层被风干。

这么焦急的心只是为了吃上一顿滋润味蕾的早饭。

同与校门在街道东侧,距校门口只有几百米的的包子铺,车子与人总是一波又一波地停下、离开。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的我总是不自主地就停到了卖灌汤包的铺子门口,“老板,来三个包子,要西葫芦馅儿的。”这家的包子差不多陪伴了我每个高三的早晨,同时,也惠及了我课桌周围的一众同学。按照中国公立学校的惯例,食堂一定是难吃的,只是难吃程度各有千秋,我就如早饭拯救者一样,隔三差五、分批次、按关系来给周围的住校同学买包子,当然包子也分不同的铺子,从校门南面来学校的同学带“钙骨汤包”,从北面过来的则是“老台门汤包”,我则属于后者。

包子一般都分肉馅和素馅两种,肉馅又分猪肉和牛肉,素馅则分出了胡萝卜馅、西葫芦馅、韭菜馅还有梅菜扣肉馅等不同种类。刚出炉的包子热腾腾,还带着翻滚着的白色热气,让人一咬就流出鲜美的汤汁,渗到又软又白的面皮里,整个包子吃起来都津津有味。灌汤包的绝配大概是一杯小米粥了,淡黄色粘稠的小米粥有一种谷物的醇香,与油水满满的汤包搭在一起,油而不腻。

买包子只有在起得早或起得晚的时候,早了,时间充裕,不怕排长队等待包子新鲜出炉,晚了,则不用急切的赶着去操场跑操。

既然有出早操这种集体活动,那么班主任老岳查人就是必须的。时常因为买早饭赶不上参与跑操的我,挨训也成了家常便饭。每次迟到,为了避免人潮涌进教学楼的拥挤,我通常会赶在跑操结束前到达学校,走进教室。

进了教室,灯没有开,却一股包子味儿,同为走读生的同学有的已经到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的正投入。我按下墙上的电灯按钮,白色管状日光灯闪闪烁烁的开了,好像老岳在窗外盯着教室里淘气学生时愤怒的眼睛。

这氛围大有不祥之兆。

我从书包里掏出前一天晚上带回家写的卷子,看了一眼,正准备往摞的高过头顶是书里塞,跑完操的同学就一个个脸上挂着汗水冲进教室,乱哄哄的说话声吵醒了沉睡一整晚的空气,清凉的早上一下变得潮湿和燥热,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乱哄哄的说话声便成了乱哄哄的背书声,窗子全开,窗帘被扔出窗外任它随意飘着,可我的位置感受不到一点流动的空气。

说时迟那时快,老岳一个步子就从门口迈上了讲台,习惯地抬着脑袋耷拉着眼皮俯视教室的任何一个角落,一只宽大的手掌在空气中上下煽动,敲响了木质讲桌,那种带着颤音的“咚咚”声代表一个字——“停”。“没去跑操的都出来。”老岳肯定是清点过人数了,我从那宽厚低沉又带着一丝尖锐的声音中感觉到——大事不妙!走出来的人多得站满了从教室前门到后门之间的楼道,老岳怒吼着,他说了什么我早就不记得,只是那眼神中闪着绿光,眼珠里要长出两只手把我们都扔出去。唯一让人内心发笑的是喷壶一样的嘴巴,那时真希望撑一把雨伞挡住那四处飞溅的口水。

既然买包子看时间,吃包子也得抓住时机。班主任看管的英语早自习,让我们这些贪吃者如临大敌。虽然吃货们消灭包子就五分钟的事儿,但高三的一分钟貌似也异常珍贵。老岳也和全中国的班主任一样,脚步如猫,在讲桌上坐着坐着就会走下讲台溜达几圈,所以可怜的包子经常被藏在课桌里,课桌上那摞得高高的书本则成了挡住班主任犀利眼神的壁垒,偷偷瞄一眼他还坐在那,就偷咬一口包子,一口一口地,三个包子可能要吃上三十分钟。可是,英语单词也一同咽了下去,一个也没记住。每次早自习背诵任务繁重时,大家就只能闻着包子的香味儿,等待那让人兴奋的下课铃声了。只是时间过了近一小时,香味儿也随着温度淡了一大半。

到了高三后期,我则不用再担心买包子会迟到,吃包子心惊胆战,不去跑操变得顺理成章,吃包子更是时间充裕。当时学校操场跑道完全是黑乎乎的一片,被大家戏称为“煤渣跑道”,被绊倒的事发率高到几乎半个月就会有这么一两位。而我的膝盖大概是在五月初磕伤的,同时还有右手小拇指和无名指的中缝,红色的血和黑色的“煤渣”在皮肤上交融,两处伤疤在两年后依然每天出现在我的眼前。

今年寒假回母校的时候,发现操场再也不是以前的黑煤渣跑道,而是改头换面,变成了红色塑胶跑道,和大学里的一样。这是在我离开她的两年后。

上大学后,偶尔会与当时一起走读的同学提起,约好放假回家一起再去吃一次学校门口包子,可是,清晨六点的灌汤包再也吃不出高三的味道了。

文  雨薇薇
图  Shinya ICHINOHE 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