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茶面,厦门的味道

人人都说厦门是一座小资城市,连空气都充满了文艺调调。有人爱它的骑楼红砖,绿树红花,爱它的时光漫长,当然也爱驻扎在这座小岛上的每一间个性小店,还有这个城市的风味小吃。如果要找出一种最能代表厦门的小吃,一定非沙茶面莫属。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卖沙茶面的小店。无论清晨或黄昏,小吃店中一定也有品尝沙茶面的食客,沙茶面俨然成为厦门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追溯起源,厦门是个较早对外开放的城市,闽南多华侨,闽南先民们漂洋过海,下南洋谋生。这样的环境下,给人们生活中带来有很多舶来品,沙茶就是一种。沙茶源于东南亚一带。独有用花生、椰肉、丁香、虾米、陈皮、辣椒等多种原料经研末,后加入油盐等再次熬煮而成的调味料,多用于菜肴料理。到了饮茶成风的厦门人里,便顺口叫做“沙茶”,这“茶”是闽南方言的“茶”,与普通话的“嗲”谐音,随着沙茶名声的远扬,沙茶便成了眼下普通话读音的“沙茶”了。鲜美醇香的沙茶面甜辣可口,独特风味将异域风情和本土人文奇妙的融合在一碗面中。

正是厦门人很独创的发明了用沙茶酱来煮面,日积月累发展成一道成为一道本土特色的汤面小吃。

沙茶面的做法看似很简单,一般店家像沙县小吃一样开放式的厨台,客人一进来方便自行选择配料。店家把碱面放入笊篱下开水锅烫熟,捞到碗里,随客人的意愿加入猪杂或海鲜或素菜等辅料,再把所选食材放入沙茶汤中烫熟入碗,涮烫最后加入美味的沙茶汤,一碗的沙茶面基本大功告成。但是它的妙处是在汤头。用心的店家会采用新鲜的猪大骨、整只鸡及鱼头等熬成鲜美醇厚的高汤;主料之一的沙茶是选用上等的虾头,经拌盐腌制两个月以上,再磨细,将虾酱、蒜头酱按先后顺序加入沸油炸透,待冷却后加入五香粉、咖哩粉、辣椒粉、芝麻等制成。故小厨坊的汤头甜辣可口,风味独特。

沙茶面的极致,花生酱香和沙茶辣的无间融合,辣中带香香中显鲜。喜欢沙茶面,喜欢的这是这种鲜香浓郁的汤头,还有料足味好的口感。惹的很多人来厦门的第一件事都是吃碗沙茶面大饱口福,再来个卤蛋,由于是用铁观音做卤料,口感格外清新入味,热气腾腾又味香鲜辣的沙茶面使人胃口大开,搭配茶叶蛋的清香溢满唇齿刚刚好相得益彰。就这样慢慢地享受鹭岛美食,痛快淋漓的品味厦门生活。

自己在家也常煮沙茶面,真应了那句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虽然相对外面人家店铺卖的沙茶面浓香不足,但是简易上手,家常随意,鲜香的刚刚好,表现形式汤汤水水,想怎么吃都行。汤底烧开后放入面,配上喜欢青菜,鱼丸肉片的等辅料,最好用柴鱼或虾汤来熬煮,鲜得入味,然后放上沙茶,起锅前再打个蛋焖煮个几分钟,这样就完美了。简易家常却不寡淡,也是很好吃哦。

“巧食多源自民间,美味常藏于市井。”这是《舌尖上的中国》在开篇中的一句话.我们日常探访的美食,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就如沙茶面这一独特美食。在厦门每一家的沙茶面都有每一家的味道,因为每一家的沙茶老汤都是按主人独特的口味调制而成,配以豆腐鱼丸等各色配料,吃起来层次丰富,风味独特。好吃的沙茶面都隐藏在寻常巷陌,需要走街串巷细细寻找,汤汁浓郁,料足味好等你发现哦.

文/小俗茶语

图/Miafarrial C  循CC协议使用

深夜烤鱼念起剁椒鱼头

两个人见面,总是要吃饭;吃饭的时候,总是要问得,你想吃什么?我吃你想吃的。我喜欢吃面,大家是知道的。时间久了,面条已经是最后的选择,而不是第一诉求。吃完之后,旁边的人,总是那一句,“还不如去吃面”。

又是一个夜色,关于吃饭的讨论变成游荡,从这头到那头,从这边走到那边,夜色已经很晚,排队的那家面馆只剩下了寿司。饥肠辘辘的某些人买一份寿司出来,继续寻找吃饭的所在。抬眼看到,面馆对面是一家烤鱼店,上面写着24小时,再次被忽略。

转过拐角,走上闹市,夜色已深深,再次路过一家烤鱼店。肚子开始闹了,今天就吃鱼了。鱼店里人不多,店长和伙计坐在门口。看客人进来,忙起身。店面着实不小,夜晚的生意不好,本来也是这样,北方的夜来的早,十点多钟路上行人匆匆,大多是夜班下了,赶着回家。听说南方十点之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去过南方,却也是北方的生活习惯,没见过一家五口晚上出来吃米线,倒是听说了好多。

两个人,一条鱼,念叨着各种。鱼来,三斤多点的鱼面上一层红红的辣椒,底下炭火一烤,汤色里泛起泡泡来,咕嘟咕嘟。

我喜欢吃鱼头,当年在苏州,开始吃到剁椒鱼头,有一家川湘菜馆,小小的夫妻店。三张桌子加一个包间,包间上去过,被烟筒顶下来。不知道是谁先发现,里面的各色菜品着实可口。剁椒鱼头是阚的最爱,自此迷恋,腌制好的红剁椒在蒸汽里与鱼头完美结合,口味绝佳,颜色在红白之中令人眼睛一亮,一簇小面点缀其中。四五酒友围坐一桌,再来一个干锅兔,花生米,几个凉菜,一个下午牛饮一番。夫妻两人从不嫌弃,只是祝福莫喝多了,出来上学不容易之类。从那时起,我开始喜欢鱼头,集市上新鲜的鲫鱼被人带着躯干,只剩下头,挑两个回家,想着办法入味,吃掉解馋。

烤鱼汤色里,泡泡见大。对面的寿司已然吃到了鼻子上,起身抹掉,换来一阵白眼。起筷子开吃了,“好辣”,鱼头已然解体,扒拉着底下的豆腐皮子,轻沾汤汁,麻辣入口,泛起一阵热量,涌满全身,战斗开始了。

从苏州回来,迷上川湘菜,四处寻钟意店面,找了许久,各种朋友介绍,各种试吃,终于找到一家。距离偏远,靠近便吃。半径一公里画圈,经常光顾,只为能吃上一口美美的剁椒鱼头。

试着自己做过,一开始想着全部自己动手,先做剁椒。查方子,买材料,两天下来,还要坐等发酵,等发酵结束,可惜在出租房存储不当,失了味道。最后还是超市买回剁椒,捎上鲜鱼头,回家自制。准备好葱姜蒜,铺好盘底,收拾好鱼头,一劈为二,加盐搓身,装满鱼盘。剁椒洒满鱼头,入锅虚火蒸起,浓浓的香味飘起来了。葱白去掉,绿色的葱叶切好,蒜末切碎碎的,等起锅。起锅,烧油,撒上葱蒜末,一二三,倒入。上桌,满一杯青岛啤酒,开吃了。出租房虽简陋,却也吃的满心温暖。

烤鱼过半,夜色更深。三斤的鱼确实不少,鱼身被对面吃了三分之一,鱼头已被消灭干净,炭火减小,两个人的晚饭也结束了。出门的时候,老板还在门口。问了洗手间,老板说在后门,出来看见,原来就在那家面馆买寿司的对面。人生就是这样,明明错过来,也还是会再次经过,只是不知而已。

出门照旧,“还不如去二蛋吃面”。下次再来,估计会是过门不入。想吃鱼,就一起做个“剁椒鱼头”如何,一人一半,加些面条,你我总够。

文/老九
图/Christopher  循CC协议使用

艰难时光有花生酱夹心来作伴

细想起来,近几年来早已不去光顾超市里的饼干货架,认为它既不健康,口味也与自己手工烘焙的相距甚远,渐渐淡出了日常生活。

可是它们,也曾经驻足过。

因为便于携带和长期存放,对于饼干的钟爱,最疯狂的阶段大概就是高考前压力大到遮天蔽日的时间。偶尔回忆起那段时日,花生酱夹心是生活中最好的陪伴。

酥脆的饼干,上面被机器戳了小孔,表面沾了些透明的小糖粒。两层之间夹了层香浓的花生酱,吃一口酥脆混着绵软的香甜味道,成为了下午自习课的好伙伴,那些困倦和疲惫,都因着这香香的味道淡去。偶尔在老师讲课的间隙分给同桌一个,自己也偷偷吃一口,饼干含在嘴里慢慢软下去,再缓缓咽下,悄悄擦去嘴角的碎屑,也是带着叛逆的欢喜。

书包侧面的小包里还装了小夹子,把吃不完的封口夹好,放在课桌角落中,一袋饼干可以吃上一周。

后来读了大学,因为食堂距离宿舍区较远,在雨雪天气里,多数会选择从小卖部里买些简易食品来裹腹。去的晚了,泡面米线一类的食品早早售罄,后来就学着在柜子里存放些饼干,以备不时之需。

一次冬天下雪,一觉醒来外面的积雪已经埋到了膝盖的位置。上午无关紧要的课程自然是选择旷掉,继续埋头睡懒觉。直到日上三竿的午饭时间,觉得饿极,起床想办法觅食。同屋的姑娘们忍无可忍,穿上羽绒服戴好帽子,要去食堂吃一碗热粥。

十分怕冷仍躺在床上的我忽然想起柜子里留存的饼干,惊喜的像是黑暗迷途中搜索到的一盒火柴。于是穿着睡衣裹着棉被,背靠着墙壁,拿着饼干吃起来,一包饼干咔嚓咔嚓全部吃光,还舔干净了手指。

那滋味,如今想起来都不住的流出口水。

刚刚做实习生的头几个月里,常常独自在办公室加班至深夜。那时收入太少,总觉得外面餐厅的快餐太贵,幸好楼下有通宵营业的便利店,早已过了晚饭点,突然发觉饿的无法继续专注,就去买一包乐之回来,对着电脑屏幕,嘴巴叼着饼干,手指继续霹雳巴拉的敲键盘,花生酱带来足够的满足感,好像吃的饱了,原本的辛酸苦楚也不见了。

甚至悄悄感谢有加班这个理由让自己放纵的吃一包饼干。

直至如今,桌子上再也没有了花生酱夹心的影子。晚饭可以随心去享受自己想吃的热腾腾的美食,甚至颇有浪费。

可念及有花生酱夹心陪伴过的时光,比起现在似乎更有滋有味一些呢。

就像共患难过的老友,任时间匆匆而过,互相搀扶的情义却不曾淡去。

文/残小雪
图/hjyuvia  循CC协议使用

那些年的麻辣烫

麻辣烫这一把火,自打二十多年以前从中国的西南地区–它的发源地四川、重庆,一直向东向北蔓延,早已经烧遍了整个神州大地,像川菜一样由地区性美食变成了国民大众饮食。南起海南岛,北至黑龙江,无一漏网。曾经遇到一位东北人对我说“俺们那嘎都喜欢吃麻辣烫儿”,神态自然,就好像说的是“酸菜汆白肉”一样。

麻辣烫是火锅的一种,又有着别于其它火锅品种的特点。首先是汤,不同于北京涮羊肉的清汤,也不同于内蒙小肥羊的鲜汤,特点是油、辣、味足。做法讲究,用牛骨、猪骨、鸡骨熬成底汤,再配上二十几味中草药,还要准备几斤牛油和色拉油。总之,不管是配料之多,还是配制之繁琐,都很难像北京涮羊肉一样在家里完成。这也就导致了麻辣烫的街头化特点。这样的汤端上来颜色红亮,上面飘着一层五花八门的香料果果。

稍稍加热,香气就逼了出来,馋的食客迫不及待想下菜进去。其次是麻辣烫的配菜,配这种红油锅底,普通的、肉片不行,起码不是最佳选择。荤菜最好是各种下水–毛肚、脑花、鸭肠、黄喉,泥鳅和小扒皮鱼也不错。还有鸭血,也算半个荤菜,有血块和鲜鸭血两种,鲜鸭血端上来红红的一盆,很多人视觉上接受不了,个人感觉与血块相比,煮熟后更加软嫩入味。素菜里面,各种豆制品、菇类,当然叶子菜要点一两个,但是要慎入红汤,除非你是辣椒狂人。

豆腐皮是必须要点的,红汤的最佳伴侣,有时候一份不够,得再加一份。这东西熟的快,汤刚一开始翻滚,一盘子豆腐皮就倒进去了,煮不了几分钟,食指大动的吃货们就迫不及待地动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干的精光。肚子垫了底,压住心慌,这才悠哉悠哉地开始涮菜。后加的一份就不同了,肚子六七分饱的时候加进锅里,让它压住火慢慢地煮,许久以后煮的微微蓬起,变得更软更入味。

这时候挟一条慢慢品味,和第一盘狼吞虎咽的感觉却又不同。再说蘸料,香油加蒜泥是传统配料,有的店还加一只生鹌鹑蛋,黄黄的卧在碗里,漂亮。现在提供给客人的选择更多了,有的是自助式的,一排摆着一二十种配料,根据喜好自由搭配。种类虽多,老吃客还是最喜欢香油蒜泥,没办法,先入为主了。不管怎么说,别用芝麻酱和豆腐乳,那东西不属于麻辣烫。

每个城市都有那么几家麻辣烫老店。洛阳的麻辣烫从九十年代初开始出现,历史上最著名的有三家,独一处、天府、潘家园,起家的地方都在广州市场一带铜一小的门面房里。独一处开的最早,当时规模也远大于另外两家,店主是位老太太,四川人,用浓郁的家乡口音招呼客人。那时候生意好极了,每天晚上都爆满。可惜的是没有后来人好好接住班把生意做下去,开了几年之后就关门了。这是当年去的最多的一家,可惜了。

第二家是潘家园,还记得门口的广告词是“爱情麻辣烫,潇洒潘家园”。店主是位大姐,很精明能干,会做生意。每次去都会送一份店里特制的油蒜,和蘸料油碟不同的是,油蒜里面油少蒜多。蒜被热油淋过,已经熟了,吃起来没有生蒜的辛辣,而且里面加了调料,不知怎么溶解在油里,这是店里的不传之秘吧。大姐的记性特别好,去几次的客人就记住了。

有时候傍晚时分从店门前路过,远远见了就笑着打招呼“有时间来啊”。同行的朋友不由侧目:“你可真是个吃货啊!呵呵!”潘家园的店一直开着,不过和天府相比,没能把生意做的更大。天府刚开的时候,一个小店面,店主是姐妹俩,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生意做的越来越好,店面不够用了,就到街对面又开了分店,再往后一发不可收拾,分店一家一家开出去,现在本地加外地一二十家是有了。

流向各地的美食都带着发源地的特色,拿火锅来说,铜火锅属于北方,烫的是切的精薄的羊肉片,羊肉选的是北方的肥羊。这样的火锅适合室内,尤其是在东北农村,一家人盘在炕上,端一个锅子上来,这时候窗外是皑皑白雪,屁股下面是暖暖的热炕,面前是翻滚的火锅,袅袅地冒着蒸汽,飘到窗台上,立刻在窗户上结成露水,很快又冻成冰花,枝枝岔岔,图案像植物的叶子。

麻辣烫的文化有所不同,更适合排挡或者室外,非常接地气。可能因为来自南方那个火炉般的城市,越是炎热的夏天,吃的人越多,一边流着汗,一边夹着热辣的菜,就着冰凉的啤酒,怎一个爽字了得。正因为这种文化特点,麻辣烫牢牢抓住了年轻的消费人群,与烤串并列为夏夜街头的两大主宰。三两个或是七八个好友聚在一起,吃着喝着聊着,是一种青春的社交仪式。

麻辣烫登陆洛阳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暑假回来,整天和高中同学一起,没心没肺地疯玩。白天或是闲人们到处串联,或是猫在某人的小黑屋里聊天、打牌,夜幕降临以后,就商量着去吃夜摊。常常,先参加了工作的同学就被裹狭着,去麻辣烫共享他那刚刚工作的微薄工资。当然,兄弟们下手有分寸,点菜以素食为主,签子串的一串一串,蔬菜支楞着,被大家戏称为“草料”。

最受爱戴的请客者是王同学,王同学瘦,一脸青幽的络腮胡,显得老相,为人大气豪爽,深受男女同学喜爱。他家经常就他一个人,是我们的据点。他打牌水平不行,但是热衷于提供场地和工具。在酒桌上,王同学是健谈者,从中医到气功到玄学,无所不谈,而且很享受的样子。刚落座的时候,他谈的津津有味,大伙儿听的连连点头。等他过足了嘴瘾,再一看,这帮坏小子已经吃差不多了。

得,赶紧再去抓一把蘑菇过来。王同学吃的时候,就轮到大家说了,说的最多是王同学的情感问题,那时候有很多暧昧的女孩和他若即若离着。吃饱了的兄弟就开始帮他逐个分析、点评,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恋爱过,就乱支招,反正是各种馊主意。现在想想以王兄那么好的女生缘却情路曲折,八成是被这群损友们误了。不过迟来的花更香,王同学现在娶了特别贤惠、漂亮的老婆,把他照顾的舒舒坦坦,儿子是学校里的学霸。他自己现在是令人尊敬的外科医生,每天忙着给人开胸,已经好久没时间一起吃饭了。

有时侯我路过新装修过的天府麻辣烫总店,门头富丽堂皇,里面光亮整洁,就又想起那个火辣滚烫的岁月,和那一群损友,不禁哑然失笑。

文/魏玉志
图/Ernesto Lago  循CC协议使用

木莲冻与冰茉莉

一座城市的历史与丰饶,最能彰显于口腹之道。雨天走在南塘老街,去寻访渗透着深深浅浅的老宁波味道,想要品味当年的气息与旧时光的痕迹。

宁波的小吃别具特色。吃着酥脆的油赞子,我还在满心找寻卖灰汁团的摊子。灰汁团是宁波传统的乡村小吃,扁圆如鸡蛋大小,半透明的茶色,吃在嘴里凉爽滑嫩,有着乡野间独特的芳香气息。终于找到灰汁团,却发现摊子上摆着另一种果冻样的甜食,看上去清清爽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木莲冻”,名字竟这样清婉动人。

木莲冻是江浙一带才特有的夏日饮品,类似龟苓膏,但色泽晶莹剔透得如同纯净水晶。记得当年背诵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其中写道:“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木莲籽中富含果胶,当年许多老宁波人会将晒好的木莲籽装入布袋中,用清水浸泡,反复揉搓,再把果内的胶汁全部挤出,用来制作凉粉和晶莹透明的木莲冻。 

买一碗木莲冻迫不及待正要入口,老板娘却叫住了我,她心细的在木莲冻上撒了一勺红桂花,那原本风干了红桂花在木莲冻的润泽下,竟突然间次第开放!晶莹如雪的木莲冻上泛出朵朵红晕,透着嫣红色泽的花瓣幻化一般,让人在刹那间生出一种踏雪寻梅的喜悦!捧在嘴边慢慢吸吮,入喉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清甜凉爽的味道更是一解暑气,如月下汩汩的河流,让本来安于俗世的心,乍然间牵扯出一腔别样情怀。

第二天去奉化溪口,天气变得闷热起来。从“蒋介石故居”出来时,身有位卖饮料的大妈骑三轮车经过,她在街角拐弯处,我注意到车上的纸牌写着三个漆黑的大字:冰茉莉!

突然间,仿佛有凉风习习而来,风中还夹杂着茉莉的清香和冰凉的雨滴。我正要喊住大妈时,她却消失了。于是我心不在焉地怔怔发着呆,再没心思去逛景点,心心念念都是那并不知其味的“冰茉莉”。

就在在一棵香樟树下,眼见着游人们围着烤炉抢购当地的千层饼,我突然在另一棵树下发现了卖“冰茉莉”的大妈,顿时如释重负般轻松。当大妈移开木箱里的玻璃罩子时,我才发现所谓的“冰茉莉”其实就是木莲冻,只不过上面没有撒红桂花而已,不由道:“这明明就是木莲冻嘛,怎么写着冰茉莉?”

大妈慢悠悠地剜出一大勺木莲冻装在塑料碗中,边缓缓浇上薄荷冰水,边递到我面前,居然一脸“顽皮”地对我说:“我就喜欢叫它‘冰茉莉’,不好听吗?你尝尝看,是不是有股茉莉花香?”尝一口莹莹颤动的“冰茉莉”,除了甘甜凉薄,真仿佛有一缕茉莉花的清香在口舌中萦绕。

老公在一旁看好戏般看着我,他哪里知道,我其实根本不在乎手中的究竟是冰茉莉还是木莲冻,因为这两个名字都是这么动听,而眼前的这位大妈实在是那么小资又可爱!

离开宁波后再也没有吃过木莲冻,但只要一想起它水软风轻般的名字,舌尖仍是柔软而清凉的,总想起去年夏天的溪口,水塘里的水草,和嫩生生的鲜藕和野菱……

文/碧螺
图/Trago Chen  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