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吃货的精神故乡
“你吃得出这是鹅肉还是鸭肉么?”对我而言,这是饭桌上的一道致命难题。
鹅跟鸭,一直是相爱相杀难舍难分的存在,但却从来都是烧卤烤炸中的主力,真要论起来,哪个都爱,只要手法得当,终究都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存在。
今夜,深夜君就带你,来尝一尝,烧鹅的味道。
——深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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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日下午,姐几个相约去尝尝北京烤鸭。循着北京同学的指引,我们找到了一家算是出名的连锁店,适逢周末,人头攒动,进店看菜单,咬咬牙点了一只尝尝鲜。
这道闻名于中国中小学英语课堂的北京名吃刚被端上来时,我们还津津乐道于师傅锋利的精钢小刀和有如庖丁的解鸭手法,以及整齐盛放鸭肉的青花瓷蝶,在所有人品尝过后,都不自觉噤了声。
“还不如我家四十块钱一只的香”,A开了口,一语迎来多方赞同,一时间大家都开始回忆故园美食,嚼着口中肥腻厚重的肉片,我却也馋起了家乡的烧鹅。
烧鹅,不似北京烤鸭出自名门,有人作传,百度百科中甚至只字未提其起源,制作方法也不过百余字,大约可概括为,取90日龄鹅,取内脏,调味汁,缝鹅腹,灌汁充气,热水烫火炉烤均匀刷上酱料,晾凉即可。繁琐而并不讲究,用料皆方便得到,似是古时粤地区人民过年节才会亲自动手制作的一道美食。
许是不似北京烤鸭一般负责皇帝或是国家领导人的胃肠,烧鹅在贩卖过程中更多了一分市井气,烧鹅店多是临街而立,赤裸油亮的鹅反射着温润如璞玉的光,抢夺路人的视线。
但真正有名的烧鹅店则更加摆谱,我家附近的这一家名店,是家族经营的小店,藏在街拐角处收货店和居民区中间,每天定时开档,夹缝中散发着诱人的油脂香气。档主是一个不甚和蔼的中年男人,干净整洁的套装上围着油腻而无法辨明原色的围裙,拎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就着满是碎肉渣的案板,在昏暗的白炽灯光下肢解着鹅。
这样让人观感不十分好的制作过程,却仍不影响它的销量,每日定量的鹅总是在出炉前被预定一空,街坊们都想在上班前呲溜呲溜吸上一碗烧鹅濑粉,或者带上半斤烧鹅装点午饭的餐桌。
刚出炉的烧鹅对我来说真是金不换的存在,琥珀色——是那种被把玩保养得尤其好的油亮琥珀才有的色泽——的表皮下,隐藏着透明轻薄的油脂,使表皮口感趋向于脆韧,延长了食客感受它的时间而不至于过于酥脆导致快感一闪而过,滑嫩而入味的肉被油脂和表皮包裹着,是结尾点睛的一笔。
食烧鹅讲究一口一块,皮最先轻微爆裂在你口中,然后细嚼,饱满香醇的汁就会由口入喉,各种香料的味道均匀融合,是一种不特别但能长时间留存于唇齿的香。美中不足的是,它有骨头。很多人讲究烧鹅配酸酸梅酱,但我独爱烧鹅配其体腔内的香料原汁,因为在我眼里,任何其他佐料都会破坏它给我的完美体验。
在我生活在广东的过去二十年中,我从未感受到烧鹅的美味,因为它就是一道家常菜,学校早餐是烧鹅濑粉,午餐有烧鹅盖饭,去婚宴主人也会将整齐斩好的烧鹅摆上餐桌宴客。用一句十分俗套的话 ,它就像空气,融入了广东人的日常饮食中,久而不闻其香。直到我来到北京读书,品尝到了北京的各地美食却唯独缺少了家乡的味道,才知道它的美味。
出了烤鸭店,空气中丝丝家常饭的香气,让我又想起了,每逢回家,母亲总不忘去那家小店,给我称上一斤烧鹅,看我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在一边啃着鹅脖子一边开玩笑的抱怨她做的菜在烧鹅前都不受欢迎了。
想到这里,我任干燥的秋风带走眼中泛起的湿气,打开微信对话框,给妈妈发去了刚拍的烤鸭,附上一行字“不喜欢烤鸭!想妈妈做的菜了!”
文 / 何婧怡
图片 / Google图片循CC协议使用
BGM / Free Loop – Daniel Pow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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