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湖的粽子,有颗想红的心

民间传说,吃粽子是为了纪念爱国主义诗人屈原。湖湘作为这一传说的发源地,虽然没有像嘉兴五芳斋那样闻名全国的粽子,但在这儿,包粽子是家家户户的拿手绝活,粽子不仅种类繁多,咸甜皆极有特点。

北方以芦苇叶作为粽叶,最南的地方也有用芭蕉叶或是荷叶,粽叶的品种取材与地域密切相关,湖湘人民则以箬竹叶包粽。以湘水灌溉的糯稻脱壳,米粒粉白黏度很强,再采摘鲜叶裹米,草木清香让人难忘。

祖母最会包“羊角粽”

不同地区的粽子更是形态各异,历代劳动人民创造的菱形、枕头形、圆柱形流传四方,而我家乡老一辈的人皆以包得好“羊角粽”为荣。顾名思义,“羊角粽”便是将粽子包得像山羊角,与古时祭祀中的动物崇拜有关。这种粽子底端膨大身躯是又细又长,包起来异常困难,不好把握。

我们一大家子,能包好“羊角粽”的就数祖母了。拎两片箬竹叶子甩干水,在手心里一卷成了甜筒脆皮的形状,灌上三分之一的糯米,插根筷子进去捅一捅后,添馅料进去用大拇指压一压,再塞入糯米。用上头多余的叶子翻折下来裹成羊角底端,用细线缠绕几圈打上结。不过十分钟,细线上便挂着几十个粽子,一串翠绿堆积在一起,拉起来排排站甚是好看。

 二姑的“狗头粽”

不知道二姑在哪学会了另一种三角粽子的包法,祖母笑称为“狗头粽”。虽然样子没有“羊角粽”精巧,却适合裹上肉类包咸粽。食用碱的添加会将糯米染成黄色,塞入片好的腊肉和玉米粒,或是剥好的龙虾仁再加上一颗半熟的咸鸭蛋黄,丰满得流油却清爽不腻。

人人都爱的“烧肉粽”

汨罗的烧肉粽算是咸粽里的大头了,猪肉入卤汤慢炖入味,再将香菇、虾米、莲子等拌匀塞入糯米中。解开粽叶剔透的金色米粒探出身来,冒着热气,一口下去满满的料在唇齿间释放出食材的卤香味道,糯米紧致粘牙口感极好。

“赤豆粽”很甜很甜

甜味的粽子要以赤豆粽为代表了。挑选颗粒大饱含糖类及蛋白质的赤豆,凉水浸泡一夜后开大火煮到水翻滚,转小火。加入大量红糖,搅拌至溶解,框上锅盖让赤豆、红糖和水在砂锅中自然交融。也不知过了多久,祖母自锅里捞出一两颗赤豆唤我尝味,“太甜了!”“就是要它甜得过头才好噫。”

一颗赤豆粽里通常会塞入三分之一的甜豆子,裹在箬竹叶子里,用血红色的线捆绑,上锅。剪线拆开粽叶,趁热咬上一口,赤豆的甜与糯米的素完美交织,味蕾所感受到的是恰到好处的甜味,不多也不少。

“白米素粽”

有馅的粽子,祖母称其为花粽。尽管它们不论甜咸,各有千秋,在我家,人气最高的“帝王之粽”却是什么馅也没包的白米素粽。白嫩的糯米吸满了水,散发着淡淡的粽叶清香。若是光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于我而言是难以下咽的,这时佐料就该登场了。

解开箬竹叶子,插入一根筷子,在粽子表面洒满白砂糖,是小孩子们的最爱。祖父嗜甜,常与其它孩子一人举着一根裹着糖颗粒的粽子棒棒,吃得十分开心。

我与祖母更偏爱于咸辣味的佐料,通常是坛子里腌好的豆腐乳、豆瓣酱、各种泡菜,甚至是剁辣椒。白米素粽的优点,在于它的通融性,与任何口味的佐料都能完美结合,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调味。

每近端午,祖母总是会买来几十斤箬竹叶子,洗净一大盆糯米,坐在餐厅里佝偻着腰包粽子。

三四天的辛勤劳作换来的几百颗粽子依次送去了儿女家,最后也没能给自己留几个。开火上锅,整个厨房里,湖湘之水化作蒸汽缭绕映着祖母的身影,清晰和蔼。看得入迷了,沉默了许久,悠悠粽香也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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