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谷雨,告诉你最该吃什么

香椿这种东西,好像食物界的文艺青年——要感受她的美好,必待合适的时节,需要诚心计算好时间,却又带着那么点缘分与随意的意味。

香椿每年只发一季,每季可食不过三五天,时间长了,口感就老了,味道也起了变化。

摘一把最嫩的香椿芽

我对香椿的记忆从儿时开始。

外婆家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树,据说是因为在自家院子里背风处生长的缘故,出芽都要比别处早。

母亲是外婆最疼爱又唯一不在身边的女儿,所以每到春季,外婆就会催促母亲回娘家,然后把香椿树上的刚刚冒出的嫩芽摘下,让母亲拿回家来尝鲜。

香椿芽嫩得看着就叫人心疼,但是外婆总会笑呵呵地说:“要吃就要吃嫩的,嫩的才好吃。”

香椿炒鸡蛋,齿颊留香

取回的香椿芽轻轻洗净焯水,我家的做法有两种:

一种是香椿炒鸡蛋。

将焯水后的香椿芽切碎,拌入打好的鸡蛋液里,加上一点盐和花椒面儿,不需要其他调料。往冒烟的热油里一倒,刺啦一声,锅内开始沸腾,香椿和鸡蛋混合的香味也开始蒸腾。

借助油脂的力量,香椿的香味变得厚重,可以传得很远,也可以持续很久,光是闻味已经极大地满足了我的食欲。这道菜的要诀在于火大油热,这样香椿和鸡蛋的混合液才能膨胀发起。

趁热咬上一口,香气四溢,口感蓬松。外表焦香,内部香椿爽脆,鸡蛋绵软是最好不过的状态。为了获得这香味你会贪婪地咀嚼,咽下后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齿颊留香。

端上一碗蒸得粒粒分明的白饭,挟一块香椿鸡蛋放在米饭上,米饭都会立刻沾染上蛋香混着香椿香。

米饭的香味减少了这道菜的油腻,能让减肥的我为了多吃几口香椿炒蛋,平白无故地多吃半碗饭下去。

打个嗝都尽是满足。

香椿拌豆腐,最自然的鲜美

另一种是香椿拌豆腐。

同样将焯过水的香椿切碎,豆腐切片焯水去掉豆腥味后切成和香椿差不多大小的粒儿。

豆腐在下香椿在上,码放于盘中。所需调料更是简单,一小撮食盐,几滴香油。然后把滚热的胡麻油淋在香椿上,吃之前把整盘香椿豆腐搅拌均匀,已成人间极品。

据说科学的解释是香椿里的某种物质与豆腐中的某种物质相遇会合成谷氨酸钠,就是味精的成分,也就是她鲜香味道的来源。

香椿拌豆腐的美味被解释得这么赤裸裸难免有点煞风景吧。我直到去年才得知做这道菜,不需要放鸡精味精这样的调味品,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吃起来实在是太鲜了。

她的鲜味没有香菇那么腻,也没有肉汤的腥气,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大自然的感觉,是没有杂质的鲜。

再来就是香味,这道菜与上一道菜不同,全程都不会高调地秀自己的香味,香椿和豆腐都只是淡淡的清香。甚至你坐在她面前也只可以闻到些许,站起来已经丝毫不能发觉。

香椿拌豆腐适合用勺子食用,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一勺里既有香椿的咬头又有豆腐的绵软,口感配合得恰到好处。

而且直接吃即可,爽口得无需配饭,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你会觉得嘴里盈满了的是整个春天。

难寻一盘完美的香椿炒鸡蛋

前些天,出嫁后已几年未见的姐姐来到我的城市探望,身为“吃货”自然少不了带她和姐夫去吃当地特色美食,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姐姐生发感慨:“你从小就是这样,吃好了就开心,吃得不好要发火。

“你若离开,我不会去送你;你若来,我第一个到车站去接你。”不喜欢分别,分别时会觉得还不如不见的好。

送姐姐离开,勾起我念家的小情绪。正好瞥见路边有老农在卖香椿,这么多年在南方几乎从未见过这种只在家乡吃过的东西,小情绪便浸染开了。

可惜,离开了家我就再也没吃到过香椿。

哦,不,有一次在校外北方菜馆吃到香椿炒鸡蛋,因为当时也不应季,香椿放得极少,也没有做到油宽火大。整个菜品只是死绷绷的一坨,不见松软之感,也少了香味,刚端上来食欲就减了大半。

爱你的人,将最美好的都留给你

在异乡这么多年,每当被别人问起最爱吃什么,我还是会提到香椿,虽然常常要面对对方的满脸疑惑,解释香椿为何物。

可外婆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再得到院子里特供的香椿,树是否还在我都不清楚。父母深知我的这点口味上的偏好,现在每到春季香椿上市,他们就会挑最贵最嫩的买回家。

焯水之后放在冰箱里冷冻,直到我回家时才拿出来做给我吃。不知是不是这几年习惯了只能吃到这样保存的香椿,我竟觉得丝毫没有伤及口感味道。

“物以稀为贵”,有时我也会埋怨他们买一般的就好,何必买最小最嫩的芽,这时,妈妈就会说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要吃就吃最嫩的,老的有什么吃头。”

在我家里,邻里皆知其贤惠的母亲负责备菜,原料都洗得干净、切得精细;而厨艺远近闻名的父亲负责掌勺,手艺精湛,养刁了我的嘴。

炒菜时母亲就在一旁观看,看了半辈子依旧没有学会,但仍是看。

然时不时地,父亲笑母亲不懂,母亲嫌父亲邋遢,两个人在厨房重地吵吵嚷嚷,但在我看来他们之间的搭配天衣无缝。

就在这样的烟火气中长大,将来还希望成为制造这烟火气的女主人,做美味的食物给最爱的人吃。

嗯,一定少不了香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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