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跌宕的人生,酿成一壶酒

尴尬情怀总是湿

身为一个胖子,朋友们都默认了我在酒食方面的天赋。与狐狸尼克当年的心态颇为相似,这不干脆摸索着,做起了美食编辑的活计。

恰好工作室的几位前辈好酒,因而筹办起一间会所,古典装修、爵士环绕,以俟八方宾客。

于是我们的工作地点也在这边。第一次来时,我看着满墙的威士忌与满柜的精酿,倒起一杯维他柠茶,弱弱地自嘲:“我应该是这里最不会监守自盗的员工啦!” 

说来你也不信,洒家生得一副酒肉客的模样,如今却是滴酒不沾,肚里的酒虫怕是都已经坐化了。

“非不愿,实不能也!”

这tmd就有点尴尬了。

 

 年少无酒枉相知

故事要从小时候说起。

父亲好酒,又是公务员,打小跟着老爸混饭局的我,耳提面命耳濡目染之下也养出小小的酒虫。不过那时年幼,只道大人们都好这杯中物,干杯下去总得到他们的喝彩,然而喝来尝去也不知有何妙处。

大学四年浪荡,结交了一群激情豪迈的朋友,隔三差五便要聚众小酌。 

大抵是与心情相关,对饮食的喜好折射出当下心里的部分。

那时正值青春年少,涉世未远,躁动不安,于是想要刺激,期望热闹,憧憬成为惊天动地的一部分。因而所食所饮无不浓郁刺激、辛辣鲜甜,明明囊中羞涩,却嫌啤酒太淡太撑太慢,干脆把稻花香、诸葛酿、二锅头等一干廉价白酒喝了个痛快。一如那年浮躁踉跄的性子,坐不进图书馆,去不得烈士园。

犹记得大二生日那晚,热得滴油的珠海黄金假期,三个好兄弟陪着,冲到校外的镇子上。“黑背心”烧烤档里把鸡翅生蚝茄子凑足几打,隔壁四川婆姨的卤猪脸口条各切两斤又加麻加辣,街角刚出炉的葱花大饼整张包圆,附近商店的便宜白酒又是一斤。几个轮庄下来,直落得指尖滴油、浑身冒汗…… 

宿舍阳台、足球操场、夜市排档总少不得我们的身影,青春故事与烦恼你来我往直到天光大亮,微醺地释怀之后,也记不起一丝一毫酒的味道。

 肚量酒胆皆无谓

后来毕业了,日子仿佛照常的过,酒却开始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中出现。

“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好酒开两支。”

重逢许久未见的家伙肯定是要喝酒的,有人过生日要喝,有人摆喜酒要喝,见客户要喝,开单要喝,开会要喝,失恋了要喝,放假了要喝,年会自然也要大喝。

记得最惨烈一次,去湖南出差。洽谈生意之前惯例要“宾主尽欢”,从接风晚餐起,转场两次,直至凌晨。记忆里鲜明的是满桌红彤彤的湘菜,再加上一瓶接一瓶倒不空的酒杯,回来三天之后依然心有戚戚,胃有余悸。 

就这样,酒变的越来越不可或缺。兴许是钱包稍稍鼓了起来,又趁了彼时领导们的东风,再加上几位酒品好的伙伴,渐渐不图一壶穿肠的激爽,便宜的货色也再见不到,除了生意上的硬仗,更多时候开始琢磨口感,感受气味,钻研逼格。

慢慢摆脱当年傻小子的阴影,知道了小心思撑不开大格局,小毛病能变成大陷阱。有些事不好直来直往,有些话没得一吐为快。干脆不随意吐露,然而肉放心吃,酒任意饮,所有喜乐甘苦慢悠悠只管吞咽下去,反正也没有别的什么不良爱好,只是安全、便捷地养出一圈更大的肚腩。

 

 相逢劝饮会有时 

后来喝着喝着,竟然反常地瘦了下去。以为是好事,亲友们奔走相告,着实欢乐了一阵。可拖了小半年,发现原来是肠胃出了问题,就稀里糊涂开始求医。辗转探访几位专家,最后的诊断书就是一张大写的懵逼。接着住了院、辞了工,最后也遵医嘱,自此余生再与辣椒及酒精无缘,一切重新开始。

只觉得生活一下子无趣了好多呵!

经过这些折腾,倒也明白了那些年这酒不论好坏只是工具,恰承着每个时段的情谊与故事。只是那时青涩,好些话要用劣酒冲开;接着彼时起伏,很多事得靠醇酿渲染。喝酒的方式、习惯也都是心态的变迁。

而眼下,无酒精的日子里依然了一丝淡泊的期待。因为无论有酒与否,时间在走,一切照常发生。没有了酒桌上的轶事,身边原来处处是新奇的套路。摒除了辛鲜的味觉刺激,家常饭食更容易品出别样的滋味。

还别不信,我知道有酒没酒有时候还真就不是个味儿,我虽然没有朱军老师用嘴巴挖故事硬生生把人说哭的本领,可也能从粗茶淡饭里时不时咂么几勺故事出来。

当然有人快意江湖需浮一大白时,我也都乐于做个稳厚的听众。酒量没了,可肚量还在嘛。

只是到时候,你可得替我多喝两杯。

文/肥冷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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