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小朋友上寒假班,说课间小M老师与其他老师打赌比嗑瓜子,看谁磕的多,输了的要表演节目。遗憾的是,最终以小M老师的惨败告终。看来呀,嗑瓜子看来也要多加练习。
说起瓜子,最集聚的记忆就是过年时,那一盒时刻备在茶桌招待客人的干果盘。干果盘里怎么也少不了瓜子的身影。话梅、椒盐、原味、橘味……味道一箩筐。
唠唠嗑,谈天说地,一年的辛苦恬淡,仿佛就都在这一嗑一吸中做了一个总结。一场话聊到结束时,一盘瓜子也就只剩下了一桌瓜子皮和满耳朵的八卦。这时,妈妈总会说:“少吃点,吃多了上火。”这样的场景,思来熟悉极了,却日渐在记忆里模糊开去。
想起来,也已经有很久不嗑瓜子了吧。我总觉得嗑瓜子,总要有点闲情逸致,额外的心绪和满腹的八卦小道消息相互配衬,这样嗑起来才有滋味一些。你想嘛,在你疲惫得不想说话,或者赶上个诡异的压力磁场的时候,就算你面前堆一座瓜子山,我想你都没有动力去嗑瓜子吧。
而我妈做的水煮瓜子,吃了还真叫你念念不忘。除了“妈妈牌瓜子”,你眼里就真再容不下其它的瓜子。吃了那么多妈妈的瓜子,多少也摸索出一些炒瓜子的门路。瓜子要炒的好,首先你要会选瓜子,要选颗粒饱满的生瓜子,要是瓜子太嫩、太软,即便你火候掌握得再如何恰到好处,放再多的香料,也是炒不出瓜子的香味。
瓜子,就洗净控水,入锅。加入花椒大料,晒干的橘皮。多水,开锅,放盐,少糖。小火焖煮,10多分钟,关火,浸上一晚,控水。第二天,放到干净的纱布袋,摊在暖气片上,直到干透。嗑一颗,脆脆的,飘着橘香的瓜子,想起来这可是我小时候在小伙伴面前炫耀的资本。
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妈妈已经有很多年,不再做瓜子了。毕竟想吃的瓜子的时候,超市里有n多种类可供选择,实在是懒得劳心费力去折腾做瓜子。但是,瓜子的相关记忆并没有相对削减,反倒是在尔后的时光里常常不经意浮起。
小时候,父亲常常会用有大梁的自行车带我跟姐姐去看露天电影。我坐在大梁上,姐姐坐在后座上。冬天的夜晚,冷冷的,穿着很厚的棉猴,棉手套,哈着气,缩在爸爸的怀抱里,整个人都蜷缩进温暖里,只剩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那街上的风景。
而最具标识性的,就是那露天电影大院门口亮着的火苗,循着那小火苗,就看得见卖零食的小车。三角纸包的瓜子、大米花团、玉米杆、砍成一节节的甘蔗都齐齐整整地码在了小车上,看起来诱惑至极。这时,爸爸总会给我和姐姐一人买一小包瓜子,伴随着电影的枪炮声,瓜子见底,电影也就差不多该演完了。
有时候,远远望过去,小车的燃灯突然灭了,我和姐姐就会坐在爸爸的车子上,叫嚷着担心着买不到瓜子,并催促着爸爸要加快踩车的步伐,赶过去买一包瓜子。没一会儿,就看见卖零食的阿姨,打开手电,往燃灯的罐子里放石头和水,重新将小车点亮起来。
多年以后,我才懂得这种神奇的灯叫电石灯。虽然它燃起的火苗是那么微弱,甚至只能看清楚小车中心的瓜子,但在我年幼的记忆里,那微弱的光影里,似乎有父亲哈着气的笑容和如怀抱一般的温暖。
慢慢地,走过的路多了,认识的人杂了,看到的风景丰富了,曾经拼了命渴望远方和游际未知,如今却时时想念安静沉淀下来的时机。于你,于我,带上话唠和八卦,悠闲地听瓜子嗑吱破开的声音。世界这么嘈杂,我们总需要一部分留白,来装生活的八卦。
今年的春节,年货清单里依旧是少不了瓜子这一项。年岁渐高的父母虽然身体硬朗,但也挨不住做瓜子的折腾了。有时候,即便折腾做了一大锅的瓜子,嗑瓜子的时候,少了我们姐妹几个人围坐一团的八卦和唠叨,嗑起来也觉得格外机械。
那眉飞色舞的谈笑,一嗑一合之间,也就把世间的欢乐最朴实地给嗑进肚子了。
文/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