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二十岁的时候,锅包肉才第一次走入我的世界,相逢恨晚总好过永不相识。
那时在外地读书,大学的宿舍里,同学都来自五湖四海,深夜的卧谈会里,大家常常分享起自己过去在家乡喜好吃的美食。
住在对床的东北姑娘说,不知道在哪里能吃得到家乡的锅包肉呢,食堂里的菜太难吃了。
锅包肉是什么?我们好奇的问。
大概是类似于糖醋里脊的样子,但是是大片的肉片,比糖醋里脊好吃许多。这是她用类比的手法给我们解释的锅包肉。
周末一次和其他班的朋友到学校外觅食,寻得一家实惠的饭馆,菜价便宜,份大量足。简陋的小店,老板一个人经营,是厨子又是服务员,听口音是东北人,装盘的风格都如此的豪迈。
吃罢我们就和老板闲聊,我忽然想起那姑娘说的锅包肉,随口问他,听说东北有道菜叫锅包肉,您会做吗?
老板笑,不会我还怎么开馆子,下次来给你做最正宗的。
回去后把这个喜讯告诉东北姑娘,她足足惦记了一整个星期,到下一个周末,我带着宿舍的几个姑娘又去光顾那家馆子。
锅包肉一上桌,几双筷子已齐刷刷的进攻过来。切得薄薄的里脊肉裹了浆,外表炸的金黄酥脆,糖醋味的调味汁浇在上面,撒了几根葱丝,既装点又提味。
夹起放在小碟子里,烫的无处下口,急匆匆的把它吹凉,咬一下还是会烫伤上颚。但锅包肉外焦里嫩的口感一大块下肚感觉解馋又过瘾。长期吃学校食堂里寡淡无味的菜肴,如此的惊艳对比让我们这一顿个个都吃到肚圆。
那家馆子后来成为我们偶尔放纵的新据点,谁和谁谈恋爱了,来这里大吃一顿,谁和谁又分手了,不开心也要来这里大吃一顿。
每每临近节假日,总少不了有人主动在晚上提及,“周末没有课去吃锅包肉吧”,没有人会拒绝,这似乎已经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种默契。
那家馆子其他的菜色几乎每一个都尝了遍,味道尽管可口,可注定是个配角。而每一次我们最期待的核心,还是那一大盘滚烫的锅包肉。只要它没上桌,那顿饭就不算是正式开始。
老板知道我们都爱吃,后来给的肉比别人都要多,说平时在学校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就来这多吃些吧。
最后一年我们各自离校实习,联系甚少。回去照毕业照的那天,我们说散伙饭就去再去吃一次锅包肉吧。出发后一路上气氛有些伤感,都闷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了地方,发现那家馆子已经关门,它所在的那一片房子被圈了大大的“拆”字。我们几个人站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了锅包肉,伙还是要散了。我们就在旁边随便找了一家店,把悲伤的情绪抛洒在火锅里,可仍旧觉得不完美。
回校大家纷纷收拾行李,床铺就像是我们大一入学第一次走进这里一样变得光秃秃的。
后来,我们渐渐断了联系,人生轨迹也愈发的千差万别。
能够坐在一起吃锅包肉的明亮青春,就这么匆匆的连个圆满的句号都没让我们来得及画。
文/残小雪
图/Wayne Chang 循CC协议使用
感同身受,字字珠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