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火腿炒饭,她的

火腿,米饭,鸡蛋是人们口中最寻常的食材,世俗的偏见让它们只配得上朴素的味道。少有人因为它们而欣喜,也少有人记得它们的模样。它本该在光鲜亮丽的美食世界里被埋没,幸好有他和她。

她是个会做饭的,也是那种常常在外寻觅美食被坊间称为吃货的女人。以至于很多食物,旁人惊呼,她也只是笑笑。只有一道菜他的火腿炒饭,是她多年以后大概都会啧啧称赞的佳肴。

她喜欢给他做饭,总认为满满的一桌菜就是家的味道,当然也不是每道菜都那样地可口。但不论可口与否,他总是称赞她,并将盘子一扫而空。只是有一道菜她总是做不好,他也总是不满意。

火腿炒饭,是他唯一会做的一道菜,也是最拿手的一道菜。于是他总是耐心地教她,一遍又一遍地示范。将新鲜的火腿肉切丁,洗净生菜,鸡蛋加酒去腥,再把厚厚的油在锅里烧得滋滋地响。接着将隔夜生冷的米饭与配料大火快炒,时不时抖动下锅把,看着分明的米粒在空中翻滚。最后淋上一级的海鲜酱油和盐粒,冒着热烟的火腿炒饭就出锅了。简单的食材却胜过鲍参翅肚,简单的味道配得上简单的欢喜。自然,这道菜她怎么也学不会,也永远不想学会。

她喜欢站在厨房里一边吸着油烟一边看着他骄傲地炫耀着他的厨艺,喜欢在每一个疲惫的夜里两人将碗里的炒饭吃个精光然后相视一笑,喜欢华灯初上却能相伴于餐桌的时光,喜欢就算热闹的酒局牵绊也想回家吃碗炒饭的纯粹,喜欢她一句想吃炒饭他就在厨房奔波的身影,喜欢她一边假装打下手一边陶醉的模样。

火腿炒饭已不再是简单地满足生理的温饱,它教给她欢喜,教给她温暖,教给她生活。

现在只有她一人,在这个陌生而清冷的城市里,再也没人给她做火腿炒饭。她不甘心,于是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记忆中的火腿炒饭,却总只是扒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离开了。火腿还是那样地香,蛋还是那样地明亮,米饭还是那样地弹牙,却不是那一个个夜晚曾经治愈她的味道。当泪水浸湿了米粒,她早已不知她找的是它,还是他。他的火腿炒饭,她的伴随一生缓慢溃烂的伤口。

图&文/棠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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