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很喜欢和玩伴宅在她家的阳台谈天说地幻想未来。有时两个人躺在沙发椅上看着蓝蓝的天空飘过一朵又一朵奇奇怪怪的云,一说便是一个下午,到了晚上赶不及回家就会直接在她家吃饭。
依稀记得第一次留在她家吃饭的场景,她的嫂子从厨房端出好几道菜,非常热情地呼我一起吃饭,我笑呵呵答应着有些害羞地随玩伴坐到桌边,当时具体有什么菜已经记不得了,唯一的印象便是番茄炒蛋。这不是一道什么特别的菜,吃一次那种美味却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黄澄澄的炒鸡蛋厚厚一层铺在红通通的番茄上,表面撒了一些葱花,一筷子夹起番茄鸡蛋,浓稠的酱汁便顺势留在热腾腾的白米饭上,吃一口菜,酸酸甜甜的番茄汁已经沁入松软香透的炒鸡蛋里,味蕾一下子被打开了,再扒几口饭,实在是回味无穷。对于鸡蛋控的我,也顾不得什么女孩子矜持的形象,一口气连吃两大碗饭,还被她嫂子夸奖“瞧瞧,这孩子多健康,吃饭倍儿香,你瞧瞧你饭都不吃。”玩伴嘟起嘴朝我皱了皱鼻头,我们俩便在桌子底下偷偷玩起“佛山无影脚”。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跟妈妈说我吃了一碟全世界最好吃的番茄炒蛋,边形容还边吸口水,很是认真,但我妈妈只是嗯嗯嗯地答应着,觉得我是小孩子贪吃而已。(虽然她后来也做过番茄炒蛋给我吃,但真的没有了那种感觉,我只能安慰她“妈妈你的特长是做手撕鸡,真的,在这方面还没有人能超越你。”)
从那以后,我对番茄炒蛋便有一种特别的情结,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里吃过的番茄炒蛋都没有那样的深刻味道了。有时候和几个大学同学出去外面吃饭也会避开点番茄炒蛋,因为在心里有了一种意识刻意想保护住那种儿时的美好回忆。
在喜欢某样东西这方面我还是情感和理智蛮同步的,一旦喜欢上便形成固定习惯,不会轻易做新的尝试。比如我发现海苔味的手抓饼特别特别好吃,从此以后就只吃原味的,哪怕别人怎么说加了肉松加了火腿更好吃我都不肯换口味。说得深一点就是我害怕改变,我承担不起风险。
这两年妈妈开始以“女孩子家不会做饭将来管不住老公”为由把我逼下厨房,我也试着在家自己做番茄炒蛋,也没什么经验,就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做了一次,一盘盛上来,鸡蛋和番茄乱成一团,盐味都快盖过番茄的味道了,鸡蛋还烧焦了,很是沮丧。做菜火候这种东西真的随便不来的,度一定得把握好,多了还是少了味道便完全不同了。
后来我想,美好的东西就让它一直在记忆里静静地美好着吧,何必要复制美好呢?人总是这样,见过好的东西以后就一定要永远地拥有才会甘心似的,就像和小时候的玩伴拉钩约定了友谊天长地久,长大了就算彼此好聚好散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一起走过的日子偶尔想起在心里甜甜地惦念着,也就够了。
by 秀秀
番茄炒蛋也是我和女儿的最爱,看秀秀的文章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