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碗冰清姜薯羹

最近嘴馋,常常想吃甜食,偶尔路过街边的糖水店,总会停下来叫上一碗西米露,香芋西米露是最爱,虽然也是喜爱的甜食之列,但总不能和老家的糖水比,尤其是老妈煮的那碗冰清姜薯羹,体白如雪,吃起来清甜爽滑,味道至今都难以忘怀。

冬末春初,正是姜薯上市的好时节,每到这时,老家小镇的街头巷尾,专卖或兼卖姜薯的摊档异常繁多,在各种食材的经营中大有夺冠之势,无论哪家哪户,都想在春节前夕置办好年货,姜薯便是必不可少。想起小时候,除夕前几天,看到人们纷纷从市场上拎回一篓篓姜薯,妈妈单车前的篮子堆满的姜薯,那情景颇有些像城市人争赶花市的场面。

姜薯只有在汕头的潮阳和惠来这部分滨海地区的山地种植,因而可以说是潮汕特有的,长得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丑”,不过对食材可不能总看外表,要不然定会错过很多佳肴,姜薯去皮后呈乳白色,异常光滑,薯大肉白,它虽属薯类,身价却不低贱,逢年过节后,时常会有不少前来探亲的华侨、港澳人要回归居住地,千里迢迢也要带上一篓姜薯。当然,如果你觉得姜薯是像番薯那样烤着吃,那你就是行外人了,潮汕人吃姜薯,是很有一番讲究的,常常被用来熬做姜薯羹。

以前逢年过节拜神或祭祀,老妈都会熬一锅姜薯羹,经常在老妈身边帮忙,看看看着便会做了,步骤也简单,首先去皮,之后把姜薯削成薄片,放到烧开的沸水中煮片刻,待其成薯片汤,汤中的薯片微微卷曲,放上些许白糖,用汤勺搅拌,谨防黏住锅底,几分钟后,一锅姜薯羹便做成,乘上一碗,味道自是极佳,如果是老妈,定会放上几粒白果,那个时候嫌其味道干涩,总把它一粒一粒挑出来。

老妈每次熬姜薯羹的时候,都会不厌其烦的向我唠叨小时候的一件事,以此证明我对姜薯羹的偏爱至极。

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园里要我们每个小朋友回家向父母索交费用,因为园里每天下午要给小朋友煮糖水喝,家长需要缴纳一定费用,当然不想喝糖水的小朋友可以不交。

那时家里并不宽裕,加上我挑食,所有糖水中只偏爱姜薯羹,其他一概不吃,我就跟老妈说,我不想喝糖水,不交。后来我才知道我是班上唯一一个没交糖水费的人,自然当其他小朋友喝糖水的时候,我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喝。

哪知第一天,园里给每位小朋友熬了姜薯羹,那可是我的最爱啊,我就只能咽着嘴里的口水看着别人一小调羹一小调羹地喝,心里的滋味自是不好受,谁叫我没交糖水费呢?后来老师看到我的可怜状,索性把锅里最后剩下的盛了一碗给我,心里别提有多感激,后来回家跟老妈说起这事后,她立马给我钱让我交上去,只是后来,园里再也没有给小朋友熬姜薯羹。

后来每次老妈提起这事时,我都会觉得这是幼儿园故意给我放烟雾弹,感激也早已消失,当然,这都是外话,对姜薯羹的偏爱或许从那时便开始激增。

用一碗姜薯羹招待来访的客人是潮汕人特有的习俗。大年初一,亲朋好友登门拜年,妈妈便会分煮一碗姜薯羹招待,按照我们潮南的民间习俗,客人可以辞却别的款待,唯独这碗姜薯非吃不可,除此之外,在新娘过门的第二天早晨,也要吃一碗家婆或小姑特意为她制作的姜薯羹,我记得我嫂子嫁到我家时,第二天我姐便早早起床熬了一碗姜薯羹,当然,不仅给我嫂子,我们每个人都有份,如此,姜薯羹的象征意味可见一斑。

现在在其他城市生活学习,想吃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偶尔见到也是在吃火锅用汤底的时候,去寻找,但一直无果,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打着潮汕姜薯羹的招牌,店主却不是潮汕人已经减分不少,上来一碗,完全不是卷曲状,而是切成一小段块,吃起来香松如芋,虽还行,但总归砸了潮汕姜薯羹的招牌,我想,老妈的那碗冰清姜薯羹怕是要过年回家才能吃到了吧。

文  在云上唱歌

绿罐子,红罐子

又一次站上体重秤,还好,液晶板上发亮的数字没有吓坏我。

曾经三层腩的小胖子现在总算是借着身高回到了标准的行列里,当然,胖子是不胖了,三层的痕迹确实永远去不掉了。

回想过去,不的不说的零食,当然是薯片,没有之一。或者,另一种说法,是洋芋片。

对我而言,薯片曾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可以说,没有薯片就没有零嘴的灵魂。在此,要对曾经我那些不喜欢吃薯片的小伙伴们道歉。在那时我片片金黄香脆的思维里,你们都是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人,至少在零嘴这个领域,我不能与你们交流,无法与你们分享快乐。

喜欢香口的习惯,应该多少“遗传”自我的父亲。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吃薯片,也不记得第一口吃的是什么品牌的什么味道,但在印象里吃的最多的牌子,当然要数长筒罐装的品客。

当然,此处的品客是指品牌仍属美国宝洁公司时期的。而且LOGO上的那个色迷迷的大叔还是原来头发服帖,两撮胡子非常优雅的,而不是现在充满动感,咄咄逼人的那样。

在那个“出前一丁”方便面都能够当做礼物送人,“金莎”(费列罗巧克力)和“蓝罐”曲奇还没有烂大街的时代,“品客”薯片也是很难买到的。印象里,每每到了能够外出买零食的时候,总是兴奋的跟要出游一样,而这样的期盼,一年也没能实现几回。

到了商店,好像是被导航了一样,总能径直站到堆得跟小山一样的薯片罐子前,脸上露出小黄人对香蕉一样的渴望。

这时候父亲总是呵呵的笑着,叫我多拿一点,毕竟难得来一趟。但是小小的人又能拿多少呢!与其说拿,不如说抱着。

很奇怪,小时候的思维里,一个就是一个,多点就是两个。父亲不说话,就只拿一罐,要是叫我多拿一些,就拿两罐,从来都不多拿。再问我要什么,两手已经塞满了,脑子里也全是薯片的香味了,就是只会摇摇头说不要了。如果不是母亲再买一些小熊饼干什么的,就真的没有然后了,现在想起来,还真的觉得有点傻。

那时候,薯片口味也不多,一般也就只有两种:红色的原味和绿色的洋葱乳酪味。当然,相比于平淡的原味,更喜欢香浓的洋葱乳酪味。品客的罐子大,薯片也大,金黄金黄的,上面洒满了细绵的乳酪洋葱粉,而且是两面都有。每咬一口,都是香脆的,薯片在口中崩裂,调味粉在口腔中飞溅,形成的味觉感受自然非同寻常。最赞的是,捏这薯片的两个手指都能够沾上厚厚的调味粉,最后收手时一吮,简直是童年零嘴史上最辉煌的一页。

所以,当买两罐回家时,我总会先吃红色的原味,而把绿色的留到最后吃。当然,也吃得出奇的节约,一次一两片,多则三四片,有时还会傻乎乎的把罐子里的都倒出来,摆在桌面上点数。但无论怎么节约,总是会很快吃完,望着垃圾桶里的红绿罐子怅然若失。当父亲想吃的时候,总是先推给他红色的,要是他吃绿色的,我总会眼巴巴的在一旁盯着,生怕没有了。不喜欢吃薯片的母亲总嘲笑我,说我死心眼,还说我笨,怎么会把好吃得留到最后吃,我向来对此不发表评论。

正是因为难得,所以在我的印象里,罐子装的薯片,一定是最高级的,而最最好吃的薯片,就是品客。

就这样,一个红罐子,一个绿罐子,陪着我走过了好多幼稚的日子。

再后来,开始有超市一说了,而有进口零食的大型超市的出现,终结了我对红绿罐子的期待。当品客随手可得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好吃了,当新的品牌出现时,我最终放弃了品客。到现在,我甚至放弃了吃薯片这个习惯,而薯片这种零食,也就藏在了我的记忆里。

红罐子,绿罐子。

还有一个曾经的小胖子。

文  灯灯达

粿汁,家的味道

guozhi

每次去唱K抑或是出街觅食的时候,当大家都停手了在聊天吹水时,看着我还在那儿不停的吃着,就会很压抑,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胃啊,居然不停的吃了两个多小时了,还在吃……

我只是一个伪吃货,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几乎是女生的天性,喜欢吃零食,不喜欢吃饭,除了米饭之外,对于一切吃的喝的我都特感兴趣。甚至为了吃上一顿正宗的关东小吃,而饿着肚子排队等着……唯一的缺点是,只会煮饭却不会做饭。

即使广州有许许多多可口的美味的小吃、甜点,即使也已经渐渐融入了广州吃货的生活圈,习惯了炒菜里面加点糖,依赖上每三天就煲一次汤,可还是会在某个时间段抑或是某个深夜里饿醒了却找不到好吃的,啊啊,请神赐予我一碗粿汁。

听说过粿条(类似于河粉),内个粿汁,又是什么?为什么叫粿汁,这么奇葩的名字?

百度百科里面是这样子解释的,潮汕晨早还有一种早点,叫做“粿汁”的,它是用“炒粿”所用的那种“米粿”,切成条状加水煮至成酱状才进食的。这种粿汁有米的香味,吃时往往以卤汁、卤肉作菜,也有人用卤豆干等。粿汁只有晨早可以食到。清早起来,不大想吃其他东西,这时粿汁一碗,卤肉一块,油炸豆干三四角,便是经济而美味的早点了。

特别是在家的好友喜欢没事有事就刺激一下我,发一下图@ 我,说这有多美味多好吃。除了懊恼自己交了一群损友外,更想此时此刻自己眼前也有一碗,就会无比怀念骑着单车,在路边觅食的悠闲时光。似乎就算吃上一口,都可以让一整天都不饿肚子……

每次回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车后来碗热乎乎的粿汁,嫩嫩的粿汁,配上滑滑的猪大肠,再加上几片肉片、少许热狗,淋上特制的卤汤,末了再加上几根香菜,坐在路边的桌子旁,约两三好友,说说久违的家乡话,絮叨着这段时间的烦恼抑或快乐……

让人忍不住感叹,有碗粿汁的时光甚是美好。

如果给你来一碗,我想,你也会爱上这美妙的味道。或许,等你来到潮汕地区,你该去小街巷口处的卖粿汁档口尝尝鲜,吃完一碗,再大喊一声,老板,再给我一碗,打包走!

嘴馋了半年,就为了这几天的粿汁。但貌似还没尽兴,回广州的时候还去菜市场买了粿汁带回来,即使这对于只会吃不会做的吃货来说,确实很有挑战性。电话里的一步步指导,跑菜市场买卤水的猪大肠,可是煮出来的味道还是跟家里做的相差好远……一下子打击掉所有的信心。但,应该不是我厨艺不好,是那..配料不行……

粿汁,还是回家里吃最香……

图&文   Miss猫在广州

一份担担面

对我而言,有关食物的第一份记忆一定是一碗面。从家中爬坡三四百米到快靠近大马路的地方,在一排六七平米的小店里最不起眼的就是那家面馆,却永远能够在饭点时满座。他们家的担担面堪称绝品,碱水面条那么平凡的东西,在大锅里沸腾到软硬适中,用一双长筷往竹条细编的漏勺里一捞、再把漏勺那么一甩,落到碗里时还是规规矩矩的面卷。味道是更不用说的:老板的面作料深得川味真窍、油盐糖酱无一不是恰好,又在面底的青菜上撒一小把炒过的花生和一小把碎米芽菜。面条拌匀后挑一筷入口,喷香滋味直入肺腑;细嚼之下花生碎粒颗颗在口中脆裂、更有芽菜鲜甜爽口的风味溢出,真是精彩得了不得!
担担面的特色是不用面汤,有点像所谓的干拌。我总是没耐心、总是来不及拌匀就开始吃,夹起来的面青一块白一块也吃得不亦乐乎。那年我四岁半。
后来念初中,老爱吃校门口的一家刀削面。刀削面在味道之外,更讲究面团的软韧和削出的面条的大小宽薄。尤其是后者,很多馆子做不好刀削面,就是因为削出的面有长有短有粗有细,非但看起来一团乱,在锅里煮的时间也不能拿捏。这一家的大师傅削面简直像在跳舞,煮好的面则呈半透明,每一根面挑起来看长宽与厚度几乎都没差异。咬下去却是又筋又糯,吃完后口中连一点渣都不剩。他们家的刀削面另加了豌豆打底,豌豆都是前一夜在锅里咕嘟得绵软,比花生和芽菜另是一番风味。
在重庆,往面里加豌豆作底是相当常见的。但若真是要论起座次来,恐怕还得数牛角沱车站对面的那家豌杂面。 别家的面条都是市场上随处可买的水切面,他们的面条却是特制的,比一般的切面厚实且韧。这也就罢了,这家人打作料借鉴了担担面作料“干溜”的手艺、同样不用面汤,煮好后往面上铺一层熬到化开的豌豆,最后舀一勺滋味十足的杂酱。川人所谓的杂酱其实就是用甜酱和其他调料炒制出的肉末,与煮得烂烂的豌豆一同在碗中拌匀,挑起来的面条根根都裹上一层豌豆与杂酱混合的浓汁。再加上他们家又香又辣的油辣椒,一口下去真可入浑然忘我之境界!若是顶着四十度的酷热、汗流浃背地去吃,吃完后还得来一碗店家晾得凉凉的豆芽汤以除尽口中鲜腻,再出门时又是精神抖擞。
记得有一次在楼下馆子吃饭,有一道小炒肉做得特别好,是盐煎肉做法,配料却换成了鲜味和辣味都能吓死人的小米椒碎。后来把剩下的小米椒尽数打包回去、当做浇汁淋在意大利细面spaghetti上,居然也意外地好吃。于是漂泊在美国时也用此法炮制意面,将鸡肉切丝、加姜蒜末与胡萝卜片和青红灯笼椒粒同炒,炒至八九成熟时把煮好的意面投入镬中翻拌均匀,上桌前洒上一点橄榄油。非但洋鬼子们吃得釜底朝天还赞之不足,连中国学生也大呼“再来一份”!如今想想便忍不住要笑:我的那点儿手艺哪里能登厅室,不过是飘零在外、无以为慰,借着三两分从妈妈厨房里偷来的味道,聊为大家缓一缓乡愁罢了。
文  八八 

南方那一碗豆腐花

今年的盛夏,各地的高温都在频频刷新,客户们忙着休假避暑,严小姐也得闲准备月底回趟老家。老妈提前半个月就打来电话:“囡囡,你爸问你想吃什么?回来做给你吃。”严小姐在电话这头想了很久,或许是久未回家,都忘了爸爸的拿手菜。只能笑着回答说:“老爸做什么我都爱吃。”

打完电话,严小姐突然想起前天晚上,自己梦中醒来,突然想吃豆腐花。越想越睡不着,于是发条微博感慨下:好想吃豆腐花啊!朋友回复:你家楼下就有的卖。严小姐懒懒地打上几个字:我说的是南方的豆花。

严小姐出生在南方,江南小镇多是烟雨蒙蒙,脚下的青石板总是被雨水冲刷得很光滑,只有布在石板上的坑坑洼洼承载着小镇千年的岁月。记忆中,一个姓钱的伯伯能做出镇子里最好吃的豆腐花。每天下午三四点的光景,钱伯伯就挑起他的担子,走街串巷叫卖起豆腐花。“卖——豆花喽”,那一声“卖”总是拖得很长,悠长的叫卖声穿过幽幽深深的小巷,抵达每一个窝在家里的“馋猫”小娃儿。

严小姐这个时候就会兴冲冲地拿起妈妈上班前留在桌上的碗和钱,叫上邻居家的小妹妹,屁颠屁颠地跑出门外,生怕钱伯伯一个转身拐进另一条小巷,不见了踪影。钱伯伯的担子一头挑的是个大陶缸,木头盖子一揭开,便是热腾腾的豆腐花。另一头是个两层竹架,架子上插着一面小旗“钱氏豆腐花”,上层是葱、蒜、芫荽菜、辣椒糊、酱油等调料,下层是钱伯伯收钱用的铁皮盒子。

陶缸里的豆花总能吸引严小姐的注意力,豆腐花的表面很光滑,让她每一次都冒出伸手摸一下的想法。她看着钱伯伯拿着大木勺,一勺一勺地往自己的碗里舀豆腐花,动作优美、熟练。严小姐那时候总是佩服钱伯伯,为什么他用那么大的勺子舀,无论是缸里的还是碗里的豆花总是那么光滑整齐。而自己每次拿小汤勺吃,都会把豆花搅得细碎。豆花舀进碗里后,伯伯会问小客人的喜好,邻家妹妹每次都说:“伯伯,我不要那个红红的。”严小姐会一脸鄙视的表情,然后大声说:“我要辣椒糊,伯伯,越多越好!”

用香油浸过的辣椒糊在严小姐看来,是把豆腐花变为美味的“制胜法宝”。那片江南地区,鲜辣的辣椒糊是家家必备的调味品,每家每户都会自己做。用石磨把鲜辣椒磨成糊状,然后拌进去食盐和香油。吃小刀面时放一点,凉拌菜里可以加一点,豆腐花里更是必不可少。严小姐把豆腐花捧回家后,总要“欣赏”一下:豆花是白的,上面有黑色的酱油、青青的葱花和芫荽、还有红红的辣椒糊,绿红白黑,颜色真是好看!随后,拿起勺子,呼呼几口,吃得一点不剩。砸吧砸吧嘴巴,口中还有豆花与辣椒糊碰撞产生的余味。

大人们总是说爱吃豆花的孩子皮肤好,严小姐不知是否有道理,但她确是个皮肤白皙的美人胚子。三十出头的自己在北京承受了八年的风沙,却常常被人误会成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文  吴青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