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你要做好我随时会走的准备

将夜,妈妈跟往常一样下了班,换下今天买的第二双高跟鞋,在镜子面前晃悠了两圈,顺势摆弄了下一样新买的裙子,满意的笑了笑。

换上棉拖,系上围裙,问向还在码字的我,今晚想吃什么?

“烧茄子”

“好”

便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妈妈的烧茄子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烧茄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步骤,没有让人垂涎欲滴的卖相,却治好了我多年挑食的毛病。

口感绵软,甜而不腻,没有千篇一律饭店的味道,却有着独特的家的气息。不论这些年走南闯北去了哪些地方,吃过哪些美味,它永远都是我心头的最爱。

大蒜、香油、味精、白糖、咸盐。然后几个茄子洗一洗,不用削皮,直接切成一个个小块。就是所有的食材了。

等油开了,先放上切好的茄子,再放上拍好的大蒜,不停的翻炒,切记火不能太大,直到豆腐块一样的白嫩茄子变得软绵绵的时候,撒上白糖跟咸盐,糖要多放,盐少许,妈妈做的特有的烧茄子味道就出来了。再过一会儿,等到所有的茄子都开始滋滋地冒油,再浇上一点香油,关火,就大功告成了。

看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很简单,但是每次我炒出来的味道总是跟妈妈的相差甚远。

饭菜上桌,我跟妈妈分坐两边,没有多余的话语,空气仿佛都变得寂静。

吃的差不多了,妈妈头也不抬的开口跟我说:“你要做好我随时都会离开的准备”。

我凝视了她一秒,强装镇定地答了一声“嗯”。

我知道,妈妈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

在现在的这个社会,抑郁症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不被人重视了,但是没有真正跟一个抑郁症人朝夕生活在一起,永远体会不到它真正的可怕,尤其,这个人跟你还是如此的亲近。

妈妈的抑郁症已经十几年了,原本还可以控制,可是,大概老天总是喜欢考验人类承受能力的极限,就在去年,她失去了她的爱人。

早年离婚,中年丧夫。对于一个感情至上的人,没什么比这些打击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也是在那之后,本来家里足够空间的衣柜,越发不够用了,到处都是她疯狂购物的痕迹,有些买来或许也不见得穿,就那么在那里放着,尘封在了角落里。

以前妈妈是个很精致的人,小到一个梳子都要精心挑个样式,现在的家里满满的狼藉。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好起来。

或许有些人会建议进行药物治疗,但是对于妈妈来讲,她本身已经开始放弃了这个世界,也放弃了我。有时候我看着她日日不能眠的痛苦样子,我甚至有想法,更愿意默许她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世界。

怔怔地看着妈妈收拾碗筷的背影,看着零星剩的几块烧茄子,不由得鼻头一酸。

 

文 /  Angel图片 / Angel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岭南气候炎热、物产丰富,烹调以突出食材本味为要旨,很多菜式都不落重料,食材是否新鲜,成为一道菜成功与否的基石。多年前,高级粤菜馆将“生猛海鲜”的说法带到大江南北,其实吃什么动物都讲究生猛,不独海鲜然。

比如鸡肉。广东人对吃新鲜鸡肉的迷恋,几近于痴狂。前两年广州政府下令不许城中菜市售卖现杀活鸡,几经反复,才在中心城区禁绝。至今仍有不少市民,不惜开车或乘坐公交,去往远郊买活鸡。至于禽流感什么的,完全不构成放弃活鸡的理由。而一只好鸡的完美做法,就是白切。

追求新鲜到极致,白切鸡骨髓带血才地道。白切鸡的吃法,很多地方均有。广东厨师做得刁钻,虾眼水(近沸腾时锅底冒出气泡如虾眼)中浸没再提出,如是循环,直至鸡肉仅熟,骨中仍是血红,出锅立即放进预先煮好的白卤冰水中静置几个钟头。急剧降温,从皮到肉都紧缩起来,又吸取了白卤滋味,皮爽肉滑,口感和味道都一流。

白卤:用猪骨、鸡骨等熬汤,卤料同煮调味。喜欢鲜味多一点,加大地鱼和干贝;喜欢甜味多一点,增加甘草份量。增减之间,全看厨师把握。

想更入味的话,浸鸡的时候用白卤代替清水。早先西关清平饭店的“清平鸡”,就是这种做法,留下了“皮爽肉滑,骨都有味”的美名。可惜清平饭店经营失败,早已于2002年关门大吉。要吃这口,只能去继承了做法传统的几家小店。至于名字就不说了,免去广告嫌疑。

白切鸡蘸碟,多用葱姜蓉淋热油制作,只有发源于馨记饭店的“市师鸡”,斩件上桌时,不独鸡身淋上秘制酱汁,蘸碟也有葱姜蓉、黄芥末与蚬芥三种。懂行老饕一定选蚬芥碟,以其咸味进一步逼出鸡味鲜美。

馨记饭店创办时位于越秀书院街市立师范学院旁,“市师鸡”由此得名。如今另有知名餐厅也做市师鸡,各有千秋,倒不必追求正宗。

传统上,做白切鸡以清远麻鸡为宜,因其体型细小、皮下脂肪与肌间脂肪丰富、皮薄骨软,最适合“浸”的做法,倒不是看它是什么稀奇品种。现在有些餐厅,标榜自家鸡种名贵,专吃中药长大,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成分更多一些。

除了白切,豉油鸡也是下饭恩物。在烧腊快餐店,往往略称为“油鸡”,其实就是调制酱油浸鸡,算白切的变种。广府白话称酱油为豉油,故名。自家做的话,用姜片干葱头炝锅,放桂皮香叶之类炒香,入鸡汤,加生抽老抽冰糖,煮滚熬制后,将飞过水的光鸡在汤中“三上三下”,再浸至透熟,即可斩件食用。

烧鸡亦好。广东盛产荔枝,果是佳果,木也是烧鸡烧排骨的好柴。说是烧,其实是焗烤。炉灶用荔枝木烧热,吊入简单码过味的光鸡焗熟。皮脆,肉多汁,最适合斩大件,徒手持而食之,是一种乡土气息浓郁的食物。

十五年前,跑去帽峰山游玩,在一“老兵饭店”品尝过之后,念念不忘。过几年去,物非人亦非,竟再吃不到当时滋味。想起麦兜说过,味道的顶峰,只在将吃与未吃之间,一旦开始吃,无非就是继续吃下去而已。事事图新鲜,结局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文 /  韩磊

外面的雨再大,也淋不到我的煲仔饭里

人总是这样,开心时吃一顿,伤心时吃一顿。似乎没有什么是美食没法治愈的。为了满足自己的馋想,人们也慢慢学会了巧立名目。节令,也成了多少人解馋的借口。

食物和节令似乎存在一定联系,比如冬天吃火锅,夏天吃冰棍。然而有时候并没有标准答案。比如立夏,有的地方讲究喝粥,有的讲究要吃饭。

或许,时令对于食物而言,更多的是食材的新鲜度,赶上对的时间,食材能发挥它最完美的味道,至于什么时令吃什么,从口味上讲究的话,更多是看个人胃口吧。比如夏天吃火锅,冬天吃冰棍;比如陈晓卿喜欢冬天吃冷面,仿佛吸溜一股凉气能与冬天更应景些。

立夏到了,一夜之间春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难怪有人说立夏方知春浅夏深。今年广州的回南天并不明显,关于春天的记忆也不那么湿漉漉。

南方的夏天,总是跟大雨有关。那一年猝不及防的强对流天气,把我赶进一家饭店避雨,阵阵米香直捣味蕾,搅得心猿意马——屋外狂风暴雨乱砸,要不还是吃一顿再走吧?

推开老旧的门,吱呀呀像老角儿唱戏,满是风尘。店内人不多,蒙蒙蒸汽背后,厨房里排列了一排排土黄色的砂锅,叮叮当当间香气四溢。

餐厅白色装潢还显得干净,刚刷的墙白得过分,老板娘耷拉地坐在前台,面无表情,似乎只有撇一撇嘴才教人知道是个活物。“腊肉腊肠腊鸭窝蛋黄鳝牛肉饼……”似乎每一种食材都很好吃,见我还拿不定主意,老板娘直接甩过菜单,冲着厨房喊了一句:“腊味饭窝个蛋!”

见我一脸疑惑:“放心啦这是煲仔饭的招牌。”见我还在犹豫,“自己找个地方坐!”她撇了撇嘴,下巴朝角落一个空位指了指。

我惴惴不安地坐下,第一次发现下巴也可以指路。

煲仔饭。广东人的骄傲之一,其他骄傲还有虾饺白切鸡红烧乳鸽蜜汁叉烧脆皮烧肉麒麟鲈鱼椒盐濑尿虾蒜香骨白灼虾干炒牛河老火靓汤……

作为主食的代表,煲仔饭对米的要求相对严格些。一般选用长的丝苗米。米身修长、油润晶莹,米先用水泡开,大火焖煮时米粒能更好地吸收配料和豉油的香味,实现米饭的又一次华丽转型。

每一道以容器命名的美食,都不是没有故事的“女同学”,煲仔饭能在众多主食中脱颖而出,与它的“煲仔”有很大关系。砂锅,也叫煲仔,砂锅传热快,受热均匀,上层的米粒受热除了锅壁传热,还有回流的蒸汽焖熟;底层受热更直接,适当的火候可以焙出一层漂亮的饭焦,也就是锅巴。

试想着掀起锅边的锅巴,喷香爽脆,再拌上一口上层的软糯的米饭,即使不加料,这种丰富的口感可以说是对米饭最大的尊重了。鲎粿放在锅里,文火舔着,油锅冒泡,外围的一圈鲎粿的粿皮也有一部分是脆的,和锅巴很像,蘸了辣椒和酱油趁热吃,香得很。

一锅饭,米饭熟透成多种状态,还要保证锅巴不能太焦,由此可见煲仔饭对火候经验要求多高。和做翻砂芋头一样,没有一定的经验,无论是火候还是水分稍有差池,翻砂芋头分分钟变成拔丝芋头。

看着厨师麻利地掀着锅盖放佐料,米粒在高温下迅速饱满起来,砂锅底被舔成棕黑色,滋啦啦腊肠冒着油,香气扑鼻。这锅放完料,那锅便熟了,厨师麻利地照顾着这一锅锅煲仔饭,仿佛是时间的魔术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焖出锅巴。

“烫!”老板娘说话还是那么省字儿,她干脆利落地把煲仔饭端到我面前,锅盖一开,腊肠腊肉泛着油光,腾腾热气下似乎微微抖了抖,米粒饱满,晶莹剔透,鸡蛋慵懒地摊在米饭上,蛋清早已熟透变成白色,像一层薄薄的白纱,蛋黄外延也已熟透,用勺子戳开,吱——半熟的蛋黄缓缓地流了出来,慢慢染黄了白米饭,一粒粒米,就这样裹上了幸福的蛋液。

砂锅的保温性能极好,每一口都仿佛刚上锅般烫嘴,有食客一边吹着气一边流口水,有的没经验,一口饭直接塞进嘴里,烫得直吹气。

腊肉腊肠的嚼劲自不必说,一口口,唇齿留香,吃的都是过往的味道,一种封尘风干了几个月的美味。高温蒸腾下,腊味涅槃般获得重生,粤式腊肠咸中带甜,越嚼越有味,据说重庆有辣的腊肠,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味道。

味道和节令一样讲究平衡,暖暖的春风吹化了封存了一年的冰,夏天的太阳也渐渐变得火辣辣。肉多了怕腻,捞几根菜心烫过水铺在米饭上,连着肉和饭一起煮熟,青菜尤其爽脆,菜梗饱满多汁。

淋上特制的豉油,用勺子铲点饭,盖上红粉粉的腊肠片,张大嘴巴一口吃进嘴里,慢慢咀嚼,米粒裹着蛋的香在嘴里爆开,腊肠的香气绕过舌尖透过鼻腔直逼脑门,豉油里的酱油给米饭上色之外还提了鲜,豉油里微量的白糖带着丝丝甜意,与腊肠的甜情投意合地缠绵着,唤醒所有味蕾,雨天空气里的郁闷瞬间被一扫而光。猛的再嚼一口锅巴。

立夏三候: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所谓春生夏长,一切的事物都在腾腾往上冒,蝼蛄都在叫了,生命在夏天里总是显得那么迫不及待。纵然有时会遇到大雨,纵然有时会被电闪雷鸣吓得寸步难行,那就去街边的一家饭馆躲雨吧。

人们吃着饭,烦忧着各自的烦忧,庆幸着各自的庆幸,雨再大,也浇不灭随着饭香腾腾而起的幸福感。我用纸巾抹了抹油光光的嘴,裹着一整个煲仔饭店的饭香味,推开门,回家。

文/ 蔡浩杰

啤酒加烤肉,不是欢聚就是离愁

最近,家附近开了一家新烧烤店,作为美食爱好者,按捺不住激动,开业第一天就去尝鲜了,坐在桌前,忽然想起了当年的毕业前最后的晚餐。

离开学校前一天,大半夜还和老马在街上晃悠,其实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夏日的天气阴晴不定,白天热的人几乎蒸发,晚上夜夜狂风暴雨。我缩着身子,对老马说:该回去了吧。

没想到往日的保温杯少年老马此时格外躁动,硬要拉着直奔啤酒烤串。那是我们的“老地方”了,无数欢乐的时光都在烧烤桌上度过,冬日来一顿,觉得浑身温暖,夏天吃完虽大汗淋漓,却也实在痛快。

想到这些,我便无法拒绝老马的盛情邀请。于是,我俩冒着风雨,奔赴最后的狂欢,点燃疲惫的身躯,坐在了酒桌前。

这段时间,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临近毕业,大聚小聚,满脑子都是那句“酒不对人不对?”每次都只能举手投降,“都对都对”然后大口喝下,晕头转向。

此刻,我和老马注视着都能背下来的菜单,他说“这可是咱俩学生时代最后喝一次,一定要一醉方休”。接着在琳琅满目的酒类选择了一杯水果酒 ,又自言自语道“老了老了,喝不动了”

我立马嘲笑他,加了两瓶啤酒。

一向大手大脚的老马又点了差不多四人份的烤肉,我知道自己的减肥计划要泡汤了,想着加上一盘玉米爽爽口。

大屏里放着的是之前的球赛,我提起当年和老马偷偷在宿舍里看这场球的场景。也是大半夜,看到好球,激动地想和他击掌欢呼却又怕吵着别人,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他龇牙咧嘴,也不能言语。

正说着,酒肉上桌,我俩干了一杯,“这酒确实还是这么好喝”我说。他呷了一口,一副学究气派“不错不错” ,我又讽刺他装模作样。

老马将杯子放下,他那酒模样倒很是好看,粉色的氤氲蔓延开来,整个杯子亮晶晶的,像街边闪烁的霓虹灯,照的老马面带红晕。

“看来你喝饮料都上头”。

老马顾不上理我,迫不及待开始吃烤肉,肉已经切成小块,刚好一口一个。油而不腻,鲜嫩美味。

只吃肉不免单调,我便尝尝玉米,金黄鲜亮,粒粒饱满,一大勺下去,香甜滋味充满口腔,幸福感洋溢。

另外一道面食虽也美味,但对我来说实在有些辣了,我一向不能吃辣,就对老马说“看来这道菜只能仰仗你解决了”。他便又埋头吃面。

我们吃吃喝喝,全然臣服于美食的诱惑之下,我已然忘了即将分别的事。

过了一会,老马却非要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一番。我看着他眼里湿润的样子,觉得好笑,他说“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胜酒力”,我看了看那杯没有度数的酒,心中清楚,其实他是被面辣哭的。

老马抓着我滔滔不绝,我虽然觉得甚为不妥,但也只能一直安慰他,旁边的小哥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只能尴尬的回以他你懂得的眼神。

老马絮絮叨叨个不停,却被电视里忽然响起的欢呼打断了,我看过去,原来进球了啊,周围有些人也凑热闹地开始鼓掌,我又想起那时和老马哑着嗓子靠嘴型欢呼的愚蠢样子了。

“当时要是在现在这里就好了”我笑道。

“还好当时不在现在这里”老马说。

是啊,啤酒加烤肉,不是欢聚就是忧愁。

很显然,现在我俩,不属于欢乐的那种。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身后的人群越闹越疯,老马忽然就一把甩开我的手,看看桌上已被一扫而光的饭菜“这次真的该走了”他说。

 

文/ SuperVio

香草相伴,鱼不寂寞

广东人去广西餐厅点菜,看见“花甲螺”,往往不知所谓何物,其实就是广东常见的花蛤(花甲)。生物学上,螺也好贝也好,都归在软体动物门,统称贝类。广西人反过来,都叫它们为“螺”。去市场上买一斤花甲螺,往往还要再买一斤假蒌同炒,才是地道南宁风味。

假蒌正名假蒟,拉丁名Piper sarmentosum Roxb,是胡椒目胡椒科胡椒属的草本植物,算是一种香草。除了炒花甲螺,还可以剁碎炒肉,或者原叶包肉炸来吃。老南宁都知道这东西。年轻人不做饭的话,不知道也不奇怪,但如果本该放它的菜肴里没有放,大多吃得出来好像差了点什么。

湛江人叫它“蛤蒌”,用来做蛤蒌饭、蛤蒌粽。广东人讲究食疗,认为蛤蒌滋阴,于女性有益,取味反倒在其次。

我吃假蒌,不理它有什么药用价值,只觉得风味特别,刺激食欲。这两年,因为家事,偶尔要从广州去南宁。一早坐高铁过去,中午吃老友粉,下午办完事,专门跑到菜市场买一大兜假蒌,带回广州炒花甲做宵夜。比不了从香港飞去伦敦喂鸽子,却也是实打实的有趣生活。

花甲换紫苏或金不换来炒,是不同味道。金不换,台湾叫九层塔,英文是Thai Basil,是罗勒的一种。去菜市找潮州档口买一袋薄壳,必然附送一大把金不换。薄壳学名寻氏肌蛤,形状像动物肾脏,但细小如拇指末节。壳极薄,肉少但鲜美,一粒粒吃完,壳一大堆,也不饱肚,就像零食,所以又叫海瓜子。

在东南亚地区,金不换也是重要的食用香草。泰国人用它做黄咖喱和绿咖喱,不过做其他菜肴时更多用Thai Holy Basil,味道较重,与Thai Basil不是一码事。越南人吃河粉,桌上一定有金不换。抓一大把放在汤里,挤柠檬汁,再放几粒小米辣,是地道吃法。

云南人吃牛肉米线放薄荷叶。和罗勒一样,薄荷也有很多种,我在超市买错过香水薄荷,闻着香,吃着味道奇怪,大概用来泡水会比较好。薄荷是人类很早就开始利用的香草,到现在也是主要的口香糖香型。我喜欢拿它与水豆豉(贵州、云南出品皆可)同拌,清凉怡人,又有舌尖跳荡的香辣味,最能解腻。

罗勒、紫苏、薄荷都是唇形科植物。同属唇形科的常见食用植物还有荆芥。然而河南等中原地区吃的“荆芥”,其实是罗勒属,大名疏柔毛罗勒,并不是真的荆芥。

真荆芥叶片有锯齿,药用为主;我们平时吃的所谓“荆芥”,叶片边缘光滑,主要用途是食用和提取精油。初夏去河南面馆,叫一大碗羊肉烩面,再要一盘荆芥拌黄瓜,出一身汗,整个人都透彻了。

荆芥味道有点像木姜子,但木姜子是樟科木姜子属的,又叫山胡椒。新鲜木姜子可以用来拌烧青椒,也可以炒肉或打蘸水。贵州人最懂得吃木姜子,将它榨成油,放在凉拌菜或酸汤鱼里面,发明出奇异、独特的味型。去吃贵州酸汤鱼,叫老板多拿点木姜子油过来,一定被当作老乡,给予贵宾待遇。

有这些香草陪伴,那些肉啊贝啊鱼啊 ,下锅的时候,也不会寂寞了吧。

文/ 韩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