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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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天晴,太阳透过窗帘布照的屋子亮了起来。

自然醒后放肆地睡了个回笼觉。好久没时间晒太阳,拿了椅子到阳台,摊在上面两面晒烤,像海边剖开风干后的干鱼造型。

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干点阳光一点的事情。换了绵长裙,挽起发髻,露出光光的脖子,去了菜市场。听卖紫薯的老农夫讲他的养生,四元一斤的黑米是他“奢侈的养生”,每日黑米黑豆不断口。老农虽然掉了牙瘪了嘴,不过红光满面。

昨午夜突然想吃杂酱面,不如趁着这好日子把这事儿给干了。发微信咨询天津籍北京友人,一套正宗老北京风味儿杂酱面做法快速回复。

友人强调又强调炒酱的重要性,买了二两五花肉剁茸,加了姜末老抽调味。烧锅热油,放肉末炒微黄,关小火放入事先按比例调配好的黄豆酱、芝麻酱和水。木锅铲按顺时针铲着锅底,以免粘锅糊掉。酱汁稍干稠便可起锅。配了黄瓜丝儿、胡萝卜丝儿、大葱丝儿、青椒丝儿。

买了手工面店现做的“棒棒水面”,这棒棒水面耐煮有嚼劲,适合做拌面。宽水煮面,面条不易粘在一块,均匀熟透。面,起锅捞进提前准备好的凉白开水盆里漂着,这一冷一热是为了加强面条的Q弹性。加微盐在现成面汤中,烫入新鲜豌豆尖,关火捞在花边盘中。

一切准备就绪,捞面到碗中,淋上半油半杂酱,夹红白绿菜丝儿拌入。一口就回了京都,筋斗的面条、黄瓜的清香、胡萝卜的香甜,大葱的强劲、青椒的鲜辣,再配上豌豆尖的水嫩,色香味美占据整个口腔。狠狠地在大晚上吃了小三碗。实在舒服。撑完,泡一泡铁观音,看黄绮珊沙宝亮复古演唱《爱你在心口难开》,实在好茶味,实在好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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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空

南国的米粉

看“深夜谈吃”,无所不吃。这让我大了胆子,也要写写与吃有关的事儿了。为什么一直不敢写吃食,一是因为小时候是在缺吃少穿的环境下长大的,对于吃,不过是填饱肚子罢有三餐,三餐永远一层不变。长大后,在吃事上又不琢磨,直接导致谈吃不敢言的地步。

在南国生活以来,爱上了以米为主的食物。刚开始米粉,河粉分不清,看到猪肠粉只有流口水的份儿,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仁兄。那时,对着食堂的一大盆油光闪亮的河粉说:来个炒面吧,大厨师客气地说,那是炒河粉,炒面条在这儿。一看炒面条外观上差了些,坚决要吃炒河粉,一个河粉下肚,便不再想人间参鲍翅肚了。

认识米粉君则是住亲戚家里,早上主人要上班,拿出一箱米粉说,这是米粉,当早餐吃,不错。

于是大侠和我把米粉当面条一样下锅里煮,再捞出来。说实话,事情已经到了一锅糊的地步了。但既然主人说它好吃,吃吧。

后来上班后,单位天天是米粉河粉猪肠粉。开始只吃河粉,后来也开始吃米粉,再后来猪肠粉也照吃。但真正要自己煮出一碗清香可口的米粉来,已是两年后的事了。

那时节,煮米粉总是不成功。后来细琢磨,大约是受了面条的影响,那么放空自己,从头再来,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世界上这种细条状食物。怎么煮了吃,再仔细想想。

有一天,突然开了窍,米之于面自然是不够精道的,那么,煮的时间是要短了些,再加上下锅后不要总是用筷子不停地拔弄。把握好煮的时间,再把握好煮时的状态,不粘锅最好不要动,那么米粉下锅时就要放好,把米粉下锅后的姿势摆好。不要再动,保持煮的状态,注意是用中火,两分钟即可。

米粉的汤头大有讲究,虽不说是像重庆小面那样,大半碗调料,但有什么可吃的,好吃的东西尽管放碗里。有容乃大嘛。一般我不用高汤,这是本人的饮食习惯,早餐,刚起床,不动荤腥。或者也是冷盘肉肉,肉冻,肉肠上来,很少吃热的肉肉,所以也不用高汤。只需开一壶开水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在米粉煮好后,一个干净的碗里调料也准备好了。少不了葱花,绿辣椒碎,碎花生米,芝麻粒儿,紫菜一片,如果是一个勤快的主妇,炒个鸡蛋,细细摊开来,切成细丝与其它佐料放在一起。来一勺芝麻酱,油,橄榄油最好,没有橄榄油,放炒菜油,不要放香油,容易夺其它料的味道。现在,还要放什么,香菜喽。最后,浇一小碗开水上去,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米粉就煮好了。

米粉最好是河源出产的“霸王花”米粉。也有杂牌米粉,皆不比它劲道,厚实,怎么折腾都好吃。当然也有人把米粉拿来炒了吃。因其不及河粉宽大,怎么都觉得炒了吃是亏待这食物。

从不认识,到不会煮,到现在,南国十年,休息的时候,日日早餐都是米粉。也换过河粉、桂林米粉类的食物,但皆不能俘获家人的胃。尤其是大侠,饿了,便会躺在沙发上,要米粉。孩子们呢,若是自己煮食,也是以吃米粉为主,河粉或者是意大利粉皆不下手,何故,也不得而知。

文 杨燕妃

寒冬需要一口暖锅

一个人住第四年。倘若没有些厨艺傍身,于一枚吃货而言显然是不合格的。当然所谓的三脚猫厨艺有时候更仰仗的是某些料理神器,而我的神器之一是一只产自霓虹国的土锅,还是颇有名气的黄濑户陶板烧。买它的原因,是缘于两年前的那个冬天,被当时的我认为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城市人的烦恼不外乎工作与感情,当时简直创痛巨深,过后想来不过是太阳底下无新事,难免错饮一杯茶。

那段时间,我的自疗方式是爱上买各种盘子和碗,埋头钻进厨房里,相信把回忆吃掉之后,会治愈地快一些。于是某一次便撞见了这只锅,它的样子和塔吉锅挺像,也有一个尖尖顶的锅盖,原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令水蒸气回流尽量保留食物的本味。但是因为陶土的质感和釉色令它的样子显得格外讨喜,温润质朴,于是跟我回了家。

这只锅的容量不大,做的菜刚好够一个人吃到略撑,也陪我撑过了那个心境低沉萧瑟的冬天,因为又暖又饱,所以常常便忘了伤心事。那年冬天几乎一周要用这只锅做好几顿饭,完全乱炖的搭配,却又颇为自得的好味。因为要写这篇小文,特地从之前的微博翻出了几个土锅菜谱来。

鲜虾豆腐煲:滋味清淡,蟹味菇和笋的鲜味,洋葱的甜味都在汤里。最好吃的却是豆腐,豆腐性格好,各种鲜味都吸收。至于虾,则几乎委屈地变成配角了。我记得那天的餐后水果是桂林红柿,也是看起来好性格的水果,因为长得太胖皮薄得裂开来,味道憨厚清甜。

三文鱼大酱汤:在超市买好便宜大块的三文鱼骨,提前用海盐香草碎略腌一下,平底锅橄榄油煎香一变色即可出锅。待蘑菇锅底沸腾后放入陶锅里,加少许韩国大酱,加各色蔬菜和豆腐,盖锅盖五分钟,完成。任何调味都不需要已十分鲜美,嗯,如果你喜欢,豆腐依然会是这道菜的好伙伴。

鲜蔬小排煲:小排汆水腌制,锅底刷层油,最底层铺番茄,中间码了鲜香菇和几粒干贝,放小排和任何一切你觉得可以跟肉配且耐炖的蔬菜。我选了土豆和扁豆角,完成的时候它们都软糯得不得了还浸透了茄汁的酸甜。这道菜和前两道快手菜相比,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更令人为难的是真的非常下饭,建议你晚饭就别做它了。

在与这位土锅君的相处过程中,我甚至开发出潮汕海鲜粥这种需要下馆子的产品,但更多时候它所承担的工作只是一碗再简单不过的蔬菜鸡蛋面。这口锅其实不好伺候。煮东西一定要人在旁边看着,否则水很容易沸漫出来,但正是在这些等待的时间里,我全神贯注,忘记了伤心事,甚至忘了为什么伤心。所谓食物的治愈力,可能就在于烹煮的过程中,心可以沉下来,你期待什么便有什么,不必失望,难吃或好吃都没有关系,还有下一次。

今年很红的日剧《最完美的离婚》里有一句神一般的台词:“两个人吃的是饭,一个人吃的是饲料。”此话简直跟那位"三十岁不结婚就是犯罪"大叔的言论遥相呼应,熠熠生辉。听到这句台词的时的我,正捧着一锅面大快朵颐,也不禁先是尴尬然后继续坦然地吃起来。有本事用一口锅给自己打造一个深夜食堂的人,没有不幸福的理由嘛,你说是吗?

文 阿贝阿

老叔的肥肉

叔跟你讲,你别老是吃外卖吃泡面,去食堂呗,你们食堂不是不贵么?叔去过,叔知道,那菜啊,一排排,想吃啥吃啥,多好。

你还真别嫌弃,叔跟你说,叔年轻的时候,哪儿来的这么多菜选啊。那时候叔还小,买菜买米全用粮票,粮票你知道不?唉,叔真应该剩几张给你看看。没啦,全没啦,都吃了。一月就几两米啊,几两肉啊,叔俩姐姐一哥哥,哪儿成啊。过年过节吃上顿肉,肥的,乐滋滋的心里狂喜大半个月。你能想?

叔最记得那时候啊,好容易挨到过年了,馋啊,就巴巴等着肉呢。我娘换了些五花肉回来,说是五花肉,哪儿来的花,全是大肥肉回来,叔愣是在灶台旁看了大半个早上啊。那肉,白花花,肥,真是肥,比你食堂的还肥。那时候多少天见一次肉啊,越肥油越多,看着叔就流口水。叔俩姐姐,和大哥,都瞅着呢。那么一小块肉,咱一人能吃几口啊?没事儿,看看也够了。那啥成语,望梅止渴,能这么用不?

终于挨到娘亲做饭了,没调料,煮白水肉。水开了,先不煮下去,放另一铁锅里哗啦啦抹上一大圈儿,亮闪闪的都是油啊。娘亲说,这样弄得才有有腥味儿,好说歹说能解解馋。叔看着娘亲把那块肥肉抹来抹去啊,就像看到往后那些日子的菜啊,都有股肉香,诶,真好!

抹完锅了放开水里煮着,叔就守着灶台,眼瞅着白烟冒出来,整个鼻子凑过去闻。叔那时候还矮,踮着脚闻,双手扑腾扑腾往鼻子里扇,生怕那味儿被哥哥姐姐抢走。那味儿,啧啧啧,没别的,就是香,那可是肉啊,肉味啊。

娘亲看不下去了,把咱撵走,去去去,都出去。一步三回头,那白烟啊,叔多想它有对翅膀,扑腾扑腾飞来,好让我多闻闻。出去了哪儿坐得住,满脑袋满心思都在那肉上,又怕娘凶,在厨房外头绕来绕去,就想蹭点儿那滋味。

可是巧了,邻居婶婶来找娘,闲话家常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叔悄悄往厨房里蹭,嘿,那味儿就像指路一样,直直把叔往那边吸。叔盯着那木头锅盖,心里激动啊,扑通扑通的,跟第一次见你婶婶一样,你们年轻人管这叫啥?初恋的味道?反正就那样盯着,大口呼大口吸,真爽。

叔跟你讲啊这人就是爱得寸进尺。叔心里咯瑟了,光看着闻着不过瘾啊。心一横,把锅盖给掀开了。一大股白气啊,噗的一下往脸上直喷过来,哇呀这股劲儿,叔我用力吸啊,一下把那一年的力气都用完了。叔就想多吸点儿到胃里肚子里肠子里,心里脑子里,馋的时候取出来闻闻,嘿,多好。

那大股白气好快就没了,叔终于瞅清楚那锅里的肉了。水开着,气泡咕噜咕噜往上蹿,肉已经白的差不多了,那样子,那造型,说白了还是一摊肉,跟现在你叔的肚子一样,肉肉的一摊。那时候不一样啊,怎么瞅怎么美,对,就像叔后来看你婶婶一样。

哥忍不住了,拿起来咬了一大口。烫!真烫!一下就扔回锅里了,汤溅到脸上还起了个泡。不管,撑着,再烫也往下吃,嚼,使劲儿嚼,什么烫啊泡的,不管,都是肉香。那味儿,那味儿,叔一辈子忘不了。

叔心虚啊,盖上锅盖就跑了,脸上的油都忘了擦。后来娘看到了,结结实实把叔给骂了。嘿,其实心里还是爽的。那话咋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好像不合适,反正就这么个意思。你能明白吗?能懂吗?

叔跟你说这些不是啰嗦,你呀乖乖吃饭啊,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有条件就得把自个儿照顾好。别老是窝着啊,有啥意思。

你也不小了,叔说的你都懂。也不罗嗦了。唉,那肥肉啊,这么多年了,那味儿还在,啥都替代不了。

香,真香。

 

文 /鸥鸥鸥

会讲故事的酥饺

前阵子逢上重阳节,潮语中我们称它“九月九”,在老家,这个节日过得比春节还要热闹,老妈会在电话中跟我讲“九月九”的大段情节,问我要不要回家,“家里这又唱戏了(潮剧),连唱三天········”,这时,我又会想起小的时候缠着老妈带我看戏的场景,在旁人看一会就散场后,我每次却坚持看到最后剧终,老妈时常感慨那时我为剧中人物的命运而愤愤不平的表情,那个时候和很多同龄人相比,我爱看戏,爱看潮剧,如今许久没看戏了,想起来又是隔了那么多年,当然,这其中,还伴随着咬上那香脆酥饺发出的“咯吱”声,回不了家的时候,老妈总会想办法托人从老家给我捎上一盒酥饺,因为易上火的缘故,旁人不喜多吃,但分的人多了没几天也就只剩下一个空盒。

在我们潮汕地区,向来普通家庭没有把饺子当主食的,小的时候,最初见到的“饺”也是油炸的酥饺,酥饺为潮汕的一种小吃,色泽金黄,入口香脆,造型别致,咬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令人垂涎欲滴,在潮汕众多祭祖的节日里它更是必不可少,尤其在老家“九月九”、春节的这几天,近乎家家都会拿着自己做的酥饺前往祭祖拜神,供桌上除了猪肉、鱼、鸡“三牲”或猪肉、鱼、鸡、鸭、鹅“五牲”之外,还有八碗斋菜,即豆腐、粉丝、香菇、木耳、针菜、紫菜、腐枝、酥饺等。

酥饺因为是斋菜,所以饺馅是花生拌白糖,不含肉类,由豆油“浮”熟的,制作的过程虽然简单,但也需要一番工夫。老妈总是提前一天制作,摆上一张圆桌在巷口或院子里便开始忙乎起来,那时我出于好玩,常和姐姐帮着老妈捏饺子,即“捏角”,就是在未成形的“酥饺”的边缘上捏些间隔相等优美的褶纹,不过每次捏完后老妈都会摇摇头而后重新再帮我休整。待饺子下油锅“浮(潮语)”时,香气四溢,我喉中的馋虫早已直翻腾。还未祭拜,老妈是绝对不准我们拿来吃的,偶尔,老妈会挑出一两个因为油炸变形的酥饺给我提前试吃,更多时候只能“目金金(潮语)”忍到祭拜完毕,我必第一个朝酥饺伸手,有时伸手太早,脑瓜便被老妈用手指敲了一下,好痛,管它呢,我猛嚼着酥饺,又甜又脆又香。

传统的潮汕农村,农妇会一边做酥饺一边哼着潮剧,其场面犹如江南人采莲,诗化的劳动总是让人乐此不疲。关于酥饺还有另一个传统,每家炸好酥饺后,最先要拿给长辈品尝,邻里之间、亲戚朋友再互送一些,剩下的再留到过年请客人。只是,很少看到酥饺被摆卖出售,大概是因为近乎每家都会做酥饺的缘故吧,后来有一天在广州,无疑中看到商场有小包装的酥饺出卖,有些欣喜,迫不及待地买上一小包一尝,虽然饺子皮还是饺子皮,但味道早已找不回来,有些失望,把它拿给朋友吃时却一个劲的夸好吃,我想,我寻找的味道大概旁人永远都无法理解。

 

文 在云上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