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家乡—麻酱烧饼

最近关于家乡美食的话题一直很火,我的心也被“家乡”两个字勾得痒痒的。和王先森讨论了好久,真正属于我们家乡的美食是什么呢?玉米面红薯粥、菜蟒、胡辣汤、蒸卤面、炒蒸菜…一想就刹不住闸了,忽然在离家千里的深圳怀念起那个安静的中原小城来。

在网站闲逛,无意间看到这个菜谱,如获至宝!一直不爱吃外面的饭,但这个是例外,每次回到家都要早起去烧饼摊子买一个刚出炉的烧饼,最原始的自家泥砌的包子形烤炉,传统椒盐馅儿的,稍稍多烤些火候,咬开时裹挟着热气和面粉糊化的焦香是上上品!

只是摊主每每都不舍得因为我的偏好而坏了自家烧饼的品相,只看让我的烧饼比正常版本的稍稍多上点色,不肯按我说的烤得略糊,我虽然偏爱重口儿,也只好默默接受,不过我还是蛮喜欢这种有坚(bi)守(ge)的手作人。

我吃东西速度向来很慢,但烧饼和炒面除外,这两个都是要趁热吃的主儿,就像这次的麻酱烧饼,有朋友看到要我给他空投几个,但我觉得这个烧饼就应该在刚出烤箱外皮焦脆内里香软的时候入口,不舍得让烧饼们失去最佳的品鉴期,这也就是属于我的坚(bi)守(ge)吧,哈哈~

每次买了烧饼,总忍不到带回家就着玉米面红薯粥或者老爸煮的疙瘩汤一起吃,往往在路上就解决得七七八八了。烧饼的圆边儿和外壳都是焦脆的,由于刷了一层蜜水再进行烤制的缘故,外壳有着很美丽的金棕色泽,以及回甘的口感,在吃货眼里,这就是所谓的“土豪金”了吧。外壳焦脆,内里却是个软妹子,正宗的土炉烧饼上下是分层的,顶和底形成一个完整的外壳,中间裹着一个蘸了椒盐和油的面片儿,老面发酵特有的香气充盈了整个饼腔。一口咬下去,外壳的焦脆、芝麻烘焙过的香气、老面的发酵香味以及椒盐和油混合而成的味道合为一体,让一个没有任何惊艳造型,也没有任何辅菜的小饼也变得风情万种起来。

也吃过其他地方的烧饼,比如武汉的土家烧饼、黄山的梅干菜烧饼,各有各的优点,一个是酱料十足,一个是馅儿料丰富,但我最爱的还是家里这种几乎无油无馅儿的古朴烧饼,吃的就是那么个本来滋味。

因为求学的缘故,我从初中就开始住校,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因为求学,再加上爱行走,我几乎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喝过元谋农家自酿的米酒,也吃过黄冈农村自制的鱼丸,吃过美食圣经上介绍的香港有名的九记牛腩,也吃过阳朔犄角旮旯里美味的煲仔饭,但无论吃了多少东西,在某个自然醒来的清晨,我的心、我的胃最怀念最期待的,还是那个用黄土包子烤出来的椒盐烧饼。

相对于家中的烧饼,我做的这个要小巧得多,芝麻量也大了许多,但一口咬下去,仍是被那股熟悉的热气和香味儿“呛”出了眼泪,这也就是所谓的舌尖上的家乡吧,不用说太多,舌头记得,胃也记得。

图&文  丫米的小确幸

谁在厨房

在我们家,大侠守在厨房的时间多于我。大侠是个标准的吃货,但只是喜吃,而不去研究。煮饭水准一直不高。却不妨碍他在厨房呆的时间更久,理由是小侠爱吃他煮的饭,我煮的饭,大侠又不爱吃。

于是顺理成章地大侠守着厨房这片阵地,我则成了临时帮工。

在我不以为然的事情,在同事眼里,却成了异事。一位同事家里雇佣着一位钟点工,每日到家做晚饭带洗衣服,却羡慕我少进厨房这件事。成了她眼里的幸福。当然,幸福这件事,在我感觉,我自己也是幸福的。有大侠相疼相爱,有侠儿可牵可挂,有父母可念可想,如此人生,夫复何求呢。

自妇女开始顶半边天以来,妇女皆以进得了公司,出得了厅堂为荣耀,当然最好也能进得了厨房。有高学历的妇女同志,出了国后,突然回归家庭,开始是一时的不适应,然后是一辈子的不舍。

但国内则是女人若厨事好,带孩子能力强,在家干这两样,便受社会压力以及自己的厌弃。

现代的妈妈们把孩子扔进补习班,把厨房丢给保姆,便是幸福的人生。但若是自己从事一点儿厨房中事,便会觉得命苦如是,做这下等事。

我从来不以为这个世界上哪份事是下等的,也从来不认为不进厨房便是“最幸福的女人”。本人虽不善厨事,但于厨房中事,却还是愿意了解,得了好方子,更是乐意去尝试。不似大侠煮饭便是为了填饱肚子,更不似更多的妇女同志,下了厨房便是苦命万般。

同事以为的苦事,不止这些,凡是自己家中的事,如果要女主人亲自参与去完成,那便是苦。但凡遇着熟识的人,便会相劝,雇人啦。好像世间万事皆可由钱请人来解决,那么这样的人生才是完美的。

由此,我想到则是据说来自国外的一粒药片,据说这粒药里涵了人一天所需的各种元素,无需吃饭。听说此药出来。我的疑问便是,煮饭做菜的乐趣怎么来?

人之吃饭,若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或者仅是为了身体的各种无素不缺,与动物何异,人生的趣味从何而来?

本人自是觉得,厨艺差强人意不当紧,只要有一颗热情的心,有一个向往成为厨房中术的主角,却也是美好人生开启的不二法门。那怕只是白水煮鸡蛋,也要本着一颗对美食的不懈向往,尊重自己,热爱生活,同时更是对食物的一种最高礼敬。

在与大侠抢着下厨的日子里,不觉其苦,在大侠陪我收拾屋子的日子里,不感其累。在我们一起生活的每一件事中,你我都有参与,见证一起生活的每一分钟,每一个重要时刻,才是生命和婚姻的重要意义。而许多时候,厨房才是两个人或一家人最贴切的交流地方。我们熟悉对方的口味,了解各自的厨艺,对孩子们的喜好更是了如直牚,冰箱里有什么,哪个市场有爱人的最爱食物,哪家超市有孩子喜吃的食品。不用语言,只需说今天在市场或超市遇到的趣事儿就好了。谁说厨房不是增进一家人感情的最好的地方呢。

你家的厨房,今儿是谁当班?

文  杨燕妃
图  Laura D'Alessandro 循CC协议使用

何日再约地锅鸡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市,是因为这座城里住着一个人。

我爱徐州,仅仅是因为地锅鸡。

每每想起徐州,记忆中一直是一个“口味重”的城市,不管是彪悍的难以理解的口音,还是又辣又浓的地锅鸡,都顽固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伴随着热烈的青春。

那是某个傍晚,夏日里燥热的空气沾着徐州的粘稠,似乎挥一挥手还要花点气力推开这层层繁重。

电话里想起天一催命般的声音:“风流,你到了没,快快,鸭子说你再不来就不等你了。”

地锅鸡店在学校北门的那条老街上,完美的与周围的小饭店融为一体,简单的门面,永远干净不到哪里去的装修,牌匾上是白底红字的黑体。

走进地锅鸡店,早已上好了菜,一口大铁锅,四周是生面锅贴小饼,锅里是辣椒、草公鸡块和其他蔬菜。

我最中意锅边上的薄饼,吸取着鸡和辣子炒出来的酱汁,越发发软,饼借菜味,菜借饼香。每每我啃着薄饼的时候也总会惹来身边这两人的嘲笑,觉得我特别好养活,有点干面粉就满足了。

鸡块已经炒得红亮广润了,静静地埋在蘑菇、胡萝卜、 土豆、香菜、八角之下,吃的时候先用筷子从锅底翻搅一下,让鸡块裸露在外面,才更觉色泽鲜美、食指大动。

徐州地锅鸡不同于别处,原因在于味道更辣更重。

我只好一边哭着一边吃着,天一白了我一眼,给我续上一杯啤酒。如今很多人爱啤酒和炸鸡,而我觉得唯有地锅鸡和啤酒才是绝配,辣到胃疼凉到心寒。所以我又吹了几瓶。

天一说:“风流,别搞的和爱情狗似的,能不能像个爷们?”

我把酒杯一摊,指着他们俩:“你们当着我叫我风流,背地里还不是叫我流氓,算什么好兄弟?还有天一,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那小土狗叫小流氓是几个意思?”

他们俩自顾碰了一杯:“这小子真有劲,哈哈。”

我只是失恋了而已,很小的事情。

天一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背,差点把刚刚灌下的酒都拍了出来:“流氓,哦,不,张峰骝,你还有兄弟,你别怂着,以后看见她和谁在一起,我们就揍谁。”

“你敢!她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我们不合适。”

依旧在这个店里,她不喜欢吃鸡皮,我便把皮撕咬掉,然后递给她。周围的人起哄这是正宗的“口水鸡”,她为难着害羞着幸福着。我们只是不合适,就像眼前的这盘菜,有人爱有人避之不及,仅此而已。

但是大家都是好人。就像丢了一把钥匙,丢了一部手机,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努力想要却得不到,只是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一种未完成的欲望,从来不属于你。幸好我有这般的觉悟。更深知,任何痛苦都是时间概念,前一秒痛彻心扉也不及这一秒小小的郁闷让人不爽。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有天一我有鸭子,还有什么过不去。

很久之后,还是记得那次麻辣的味道,诠释着最好的青春——两三打闹的哥们和未完满的爱情。

拿起电话:“天一,生日快乐!要不要去吃地锅鸡,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他说:“肉与腰围不请自来,叫上鸭子。”

真好,你们都在。

文  Annabelle

山苜楂包子

对于儿时的我,山苜楂菜绝不是一种美食,但有一次除外。

山苜楂是一种野菜,在山东丘陵地区很常见。每年清明时节到五月是山苜楂茂盛肥美的季节。每到这时候,念旧的主妇们和忆苦思甜的老太太们都会相约一起去郊外挖野菜。荠菜、苦菜都是珍品,挖上一小塑料袋就心满意足了。唯独山苜楂,不摘上那么一麻袋,都不好意思回来。一是因为山苜楂生命力旺盛,雨水丰盛的条件下,漫山遍野都是。二来,是因为这是一种很“廉价”的野菜,即使是在人类味蕾返璞归真的现今,它仍然平凡普通,数不上山珍海味。

通常,挖回来(如今都是买回来的了吧)的山苜楂都会被洗净后搁在盖帘上晾晒,晾干表面水分就会被分配到腌菜坛子里或者直接下水焯熟,捏成小团备用。有时候嘴馋了打开冰箱抽屉翻找,一小团一小团全是绿色的山苜楂,就什么胃口都没了。

就是这样一种平凡到极致的野菜,却也让平日里见到它就捏鼻子的我食指大动。说来不好意思提起,这还是发生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的一件事。儿时的我逆反心理强烈,跟性格强势的母亲常常发生冲突。有一次,忘记是什么原因了,跟母亲又是一场世纪大战。之后,忘了我是摔碎了饭碗还是扔掉书包就从家里冲了出去。等母亲追出门来,我早已无处追寻。其实,我哪里有地方可去,不过是在胡同小道里乱晃。逛累了,敲开一户好友家的门,进去倒头就睡。

那时候的人际关系真单纯呐。同学的母亲什么也没问,只问是吃了没,第二天包山苜楂包子云云。而骄傲如我,自然是不肯说没有吃饭在冷风中吹了一晚上的话,只道是想来过夜,第二天想一起跳皮筋。一宿无话,第二天却被一种奇异的植物清香唤起。原来是山苜楂包子已经入锅了。

为了不被“美食”俘获,赶紧拉住好友出门。谁知朋友的母亲不是一般聪慧的女人,只见她玉臂轻抬,像放电影一般,一锅白白胖胖的山苜楂包子养在里面,白色蒸汽扑面,刺激着年轻的味蕾。“真巧,包子蒸好了,带几个路上吃吧”,朋友的母亲轻言浅笑。接着,变戏法般的,两个装在三鲜伊面袋子里的包子被推到我们面前。

我是不吃山苜楂包子的,这我早已知道。可是,彼时情景,我只能拿它来说服自己可笑的自尊心,也说服人家的好意。结果,整个上午我都在饥肠辘辘的跳着橡皮筋看朋友吃得津津有味。

如今,我看到山苜楂包子还是一副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模样。只是偶尔打开冰箱的时候,看着安静躺在那里的一个个绿色丸子,会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春日的上午,和煦的阳光,美好的关怀和自己年轻执拗的脸庞。想想如果是换了现在的我,在那种情形下,会不会禁不住就吃了呢?呵呵,没有如果,只是,可惜了那一锅白胖胖的山苜楂包子了。

文  山东
图  Kent Chen 循CC协议使用,经裁剪

长旺一碗面

肠旺面,贵阳传统吃食,因为面里面有猪肠和血旺所以取两个字的谐音寓意长旺。

就像一句老话,如果你对一样东西有喜好,那么你必定有感情的投入在其中。贵阳人对于肠旺面的喜好一般源于家的影响。小时候让爸爸妈妈牵着手去排队,少时和玩伴一起去,长大自己和女朋友去排队,接着牵着儿女去,把长旺代代相传。每个贵阳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碗肠旺面。 

自以为一碗面的优劣有三大因素,即一面二汤三臊。

肠旺面的面,是贵阳特有的鸡蛋碱水面,口感劲道脆弹,在红油中看来有晶亮通透感为上品。汤头以鸡吊味熬制的高汤为佳,做到鲜而不腻,清而不淡视为境界。最具特色的当属肠旺面的臊子,由肠哨、旺哨、脆哨三种组成。荡气回肠的大肠必须清洗干净,清炖后切成蝴蝶状,火候非常重要,做到软糯不失Q弹,因为大肠如果不耙(贵阳话,软烂之意)怎么好吃,但太烂又逝去香味,这中间的拿捏必须有多年的底蕴才可以做到。

血旺现在多为猪血,鲜嫩是必须的,切成薄片烫了以后入口爽滑。还有一种高端的旺我更喜欢,早些年面家都会把鸡血留下来,小碗排在煮面师傅的案头,如果喜欢可以单点,也可以生吃(生鸡旺的风味又是一番天地,在此不表)。后来也不知是店家嫌麻烦,还是客人需求不足,鸡旺逐渐消失,略感遗憾。

脆哨,其实是肉哨,上等五花肉腌制以后油炸,榨出来的油也有大用,这个后面说。肉哨在火候方面就分了流派,有的确系脆,但肉感差一些,趴哨有肉感,又欠缺脆香,做到众口协调根本不太可能。这个关系个人喜好和口味,也就不分优劣了。 

三哨说完,再讲红油。肠旺面的红油不是单一的,正宗做法必须是肠油、肉哨油加辣椒油三种混合形成独特香味,视为一碗面的点睛之笔。

也许正因为肠旺面用料丰富,程序复杂,一般都不会卖过中午。中午沽清后,店家就开始忙着准备第二天的材料。记得儿时离家不远的地方有面店,下午放学就可以闻到炸哨子的香味。 

能够把这么多材料和程序做到全面的,我觉得没有任何一家可以做到,故那些名店一般都有自己突出方面,比如这家面好,那家哨香,另一家汤靓,犹如武林流派各擅所长。老板大多很有风骨坐在店门口卖着牌牌,老字号还会吆喝煮面师傅,“脆面,老旺,走青,红重”类似专业切口合范的迁就客人。真是佩服煮面的专业素养,都记得住。

面端上桌,先单吃一口面,由面的脆弹口感带着汤的鲜味进入口中,面上的红油辣味提出面和汤混合后的香味层次。接着开始朝大肠开刀,清炖杂糅香料配合大肠口感,仿佛到达另一个境界。面条下面打底的绿豆芽爽脆混着面条进入口中,去了些红油的莽撞,增了一丝蔬菜的柔美。再捞几颗哨子,剩三分一时,另外加一些醋,连汤带面喝下。吃面的过程好像早起后睡了回笼觉的幸福感。旁边的阿伯看着,赞许的眼神就像说,“此子乃我道中人,吃法到位”。 

吃面也有显着性格。一次我和长辈去时听到某女进来后大呼“嫩旺,红重”,马上被教导“此女泼辣,生人勿近”。其他还有“乱入派”:“老板我要加面,加肠,加哨,加鸡翅,加鸡蛋,加大排,加……”就不太稳定了。各种吃法,一碗面,一方人,默默相守承载光阴,时间的累计带来情感叠加,外出的人视为乡愁,本地的人视为生活,长旺也就这样一碗面。 

文  风的声音
图  哲子家猪猪  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