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上一座城市,是因为这座城里住着一个人。
我爱徐州,仅仅是因为地锅鸡。
每每想起徐州,记忆中一直是一个“口味重”的城市,不管是彪悍的难以理解的口音,还是又辣又浓的地锅鸡,都顽固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伴随着热烈的青春。
那是某个傍晚,夏日里燥热的空气沾着徐州的粘稠,似乎挥一挥手还要花点气力推开这层层繁重。
电话里想起天一催命般的声音:“风流,你到了没,快快,鸭子说你再不来就不等你了。”
地锅鸡店在学校北门的那条老街上,完美的与周围的小饭店融为一体,简单的门面,永远干净不到哪里去的装修,牌匾上是白底红字的黑体。
走进地锅鸡店,早已上好了菜,一口大铁锅,四周是生面锅贴小饼,锅里是辣椒、草公鸡块和其他蔬菜。
我最中意锅边上的薄饼,吸取着鸡和辣子炒出来的酱汁,越发发软,饼借菜味,菜借饼香。每每我啃着薄饼的时候也总会惹来身边这两人的嘲笑,觉得我特别好养活,有点干面粉就满足了。
鸡块已经炒得红亮广润了,静静地埋在蘑菇、胡萝卜、 土豆、香菜、八角之下,吃的时候先用筷子从锅底翻搅一下,让鸡块裸露在外面,才更觉色泽鲜美、食指大动。
徐州地锅鸡不同于别处,原因在于味道更辣更重。
我只好一边哭着一边吃着,天一白了我一眼,给我续上一杯啤酒。如今很多人爱啤酒和炸鸡,而我觉得唯有地锅鸡和啤酒才是绝配,辣到胃疼凉到心寒。所以我又吹了几瓶。
天一说:“风流,别搞的和爱情狗似的,能不能像个爷们?”
我把酒杯一摊,指着他们俩:“你们当着我叫我风流,背地里还不是叫我流氓,算什么好兄弟?还有天一,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那小土狗叫小流氓是几个意思?”
他们俩自顾碰了一杯:“这小子真有劲,哈哈。”
我只是失恋了而已,很小的事情。
天一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背,差点把刚刚灌下的酒都拍了出来:“流氓,哦,不,张峰骝,你还有兄弟,你别怂着,以后看见她和谁在一起,我们就揍谁。”
“你敢!她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我们不合适。”
依旧在这个店里,她不喜欢吃鸡皮,我便把皮撕咬掉,然后递给她。周围的人起哄这是正宗的“口水鸡”,她为难着害羞着幸福着。我们只是不合适,就像眼前的这盘菜,有人爱有人避之不及,仅此而已。
但是大家都是好人。就像丢了一把钥匙,丢了一部手机,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努力想要却得不到,只是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一种未完成的欲望,从来不属于你。幸好我有这般的觉悟。更深知,任何痛苦都是时间概念,前一秒痛彻心扉也不及这一秒小小的郁闷让人不爽。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有天一我有鸭子,还有什么过不去。
很久之后,还是记得那次麻辣的味道,诠释着最好的青春——两三打闹的哥们和未完满的爱情。
拿起电话:“天一,生日快乐!要不要去吃地锅鸡,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他说:“肉与腰围不请自来,叫上鸭子。”
真好,你们都在。
文 Annab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