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服务员端着一个沉甸甸的比脸盆还要大的瓷盘上桌之后,一顿关于鱼头泡饼的宴席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丰盛的盘子里色彩浓郁,上面铺着香气袭人的金黄烙饼,切成菱形的小块,碎屑铺散开,是有些遗憾的动人姿态。
酥软的大鱼头先煎后炖,泡在汤汁里的鱼皮泛着层半透明的油光,夹起一块带着皮的滑嫩鱼肉,能明显感受到从筷子传来的扯断鱼皮的劲道弹性。散落在鱼头周围的有煎过的老豆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片,还有层层叠叠煮的入味的宽粉条。
让围坐一圈的人,时常流露出不知下一筷子该落在哪里的小尴尬。
眼前呈现的都是北方的一种豪爽情怀,多种食材在汤汁中混杂在一起,多样的味道彼此交织,又是不同的口感。软的,硬的,脆的,嫩的,口味鲜香又带着微甜。
先吃下几块烙饼,最后待到变得凉了,泡在鱼汤里,劲道的饼把鱼汤里的精华吸收的一点不差,夹起湿漉漉的一块,入口绵软,回味十足。
席间品尝着盘中的配菜,已极是满足。似乎已不需要另外的选择了,若是显得冷清,搭配上几碟爽口的凉拌菜,桌子上的空间就被摆的满当当。
第一次吃到鱼头泡饼,在一个因为堵车迟到的冬日饭局上。十人包间里的大餐宴席,都是许久未碰头的老朋友,我匆匆抵达,推门就是抱歉,大家已是酒足饭饱的姿态,开始饮酒聊天。我执意不必新点菜肴,盘里剩余的鱼头和菜很是足够,服务员加热后重新上桌,搭配着刚出锅的烙饼,于我已是惊喜的一餐。
几块热腾腾的饼混着肉一起下肚,寒意烟消云散。端起酒杯,赶上大家的进度。
那天确是匆忙,没来得及吃的尽兴。却在某个被饥饿念头挑衅的时候,回忆起那一次和鱼头泡饼的初遇。那些混合在一起的鲜美滋味居然那么延迟的,在我的回忆里逐渐膨胀变大,变得清晰深刻。
可那一群朋友,已是各奔天涯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一起享用美餐。
后来单独约了一个伙伴,共同去享用。没有什么主题的相聚,美食上桌后大家都变得沉默了,嘴巴里都是为了抵挡滚烫呼哧呼哧的吃饭声,时不时还有急促的吹气声音。我们敞开肚子,一人居然吃了一大盘烙饼,大盘子里的鱼肉和配菜几乎全部吃光。
饭毕我们倚在椅子上,向后仰着,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
唔,好想再来一盘烙饼呢。可是实在吃不下了。
我说,我也是。
一顿还想再次共同享用的美食,已经是再次碰面的好借口。
文/残小雪
图/叶宁 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