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吃柠檬最好最极致的方法是:柠檬蜂蜜,它俩绝对是真爱。
我敢说,高中时我一定是我们班做柠檬蜜做得最好的一个。取粗盐将柠檬表面搓净,切成圆型薄片,置于开水煮过沥干并冷却了的玻璃罐中,倒入纯正冬蜜(尽量不要用荔枝蜜槐花蜜等带有独特花香的蜂蜜,),最后放进冰箱。简单的做法,在时间的渗透下,蜂蜜滋润柠檬皮,将其从淡黄色变为金黄色,苦涩变为甜蜜,就像一个人从青涩迷茫少年成长为成熟自信的青年。
夏日清晨,上学前舀上三四勺柠檬蜜,兑上冰水,带去学校,放在课桌上,挑衅地看一眼我那正在吃肠粉的学霸同桌,他就会乖乖的把数学作业借我抄了。我还能用一瓶柠檬蜜茶“骗”到我们那个班最高冷傲娇的女生的信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忍不住想为自己点32个赞。
后来班上知道我的柠檬蜜的人越来越多,而我还很自豪的告诉他们:这算什么?我还会做柚子茶,桂花蜜,苹果醋,草莓酱….就这样我理所当然的成为我们班最具有贤妻良母气质的人。当时真是成就感爆棚!
高三时,在各种考试的重压下,捣腾这种“不正经”的事成了我解压的方法。我永远记得我做第一瓶柠檬蜜时的场景:凌晨两点,一朵高三妹子在厨房里静静地哭着,眼泪落入锅中与玻璃罐子一同翻滚。亮着的灯引来“巡夜”(母亲的习惯,经常半夜起来看看弟弟是否盖好被子)的妈妈,看着不停抽泣的女儿,她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没关系。我知道母亲是懂我的,她明白我为何哭,她知道我可以熬过去,作为过来人,她都清楚。对抗压力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比赛,到最后,第一名当然是我。
如今我马上就大学二年级,逃离一段恐慌的时光进入另一段迷茫的岁月。我没有再做过柠檬蜜,而是换了一种更简单粗暴的吃法——“生吃”,就像吃橙子一样。一口下去,WOW……这酸爽简直令人难以相信。那几秒,你的所有精力都聚集在口腔上的酸感,已无暇顾及所有伤心事。而剧烈的酸感过后,柠檬特有的淡淡清甜在腔壁上漫开,仿佛是想安慰我:朋友,青春的甜美正是酸涩的成长。
生吃柠檬的习惯是在爷爷去世后养成的,那段时间夜里不是被恶梦吓醒就是哭醒。偶然发现柠檬的“秘密”,从此爱上那可以忘记所有的奇妙的几秒。就在几天前,朋友问我:你是不是有轻微自闭症?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傾訴,因为我有治愈自己的方法,虽然不能痊愈,但至少没那么疼了,而柠檬就正是我的灵药。
借着酒精,把夜哭透了,把平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抱歉,我有损大学生的形象了。只是青春的成长与蜕变真的太酸太酸。
吃完两个柠檬,天亮了,又下雨了。这个江南梅子黄熟的时节,白墙黑瓦小桥流水间,悲伤漫上了行人的油纸伞尖儿。
文 陈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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