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吃货的精神故乡
小时候我跟妈妈争论，绿豆饼到底热不热气。我说这东西里面是绿豆，果断不热气，给我多吃两块。然后我就被我妈打了！
甜而香的绿豆饼，好像从小开始，我就有执念。这种小镇上，手工作坊制出，然后被沿街叫卖的食物，焦黄中的甜腻绵密，如家乡一样绵软。
今晚，深夜君带来一个故事，关于，绿豆饼。
——深夜君
－ 正文 －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杏园小吃街第一家卖老面包的小铺子里，发现了隐藏在旁边货架上的一排绿豆饼，从此便迷恋地一发不可收拾。
手掌大的小酥饼，两面是烤得焦黄的酥皮，正中点缀着几粒黑芝麻，虽厚度约只有一枚硬币半径的样子，捏起来却厚实而饱满，它不似身材魁梧的绿豆糕那样高大，细细品味，倒更像是身着素衣棉麻的小镇姑娘，其貌不扬，却是最质朴的味道，而那些喜欢甜得浓烈的，可能怎么也爱不来。
铺子开在西大五号门通往江边的路上，穿过隧道大涵洞，潜入右手边的菜市场，直着走一抬头，就能看到醒目的红色招牌。这家绿豆饼小坊在这巷子里开了七年，虽称不上老字号，这些年来来往往倒也积累了不少口碑，生意随着这闹市更显得红火。俏皮的孩子爱它豆泥的香甜，优雅的主妇喜它回味的醇厚，花发的老人念它入口的酥软。而我，则一直留恋它第一口带来的质朴。
一大早来铺子的大都是老主顾，从江边晨练回来，带上几个冒着热气的绿豆饼，配上一杯豆浆，便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为了赶在七点之前煎出第一锅绿豆饼，老板几乎都是在三点左右开始准备材料，绿豆的蒸制与研磨、白糖的配比、酥皮原料的制作。而这其中，绿豆馅料的制作是核心，师傅从潮汕学来这门手艺后，感觉正宗的潮汕绿豆饼口味太甜，便想着让其入乡随俗，不断改良配糖比例，才有了如今的味道。
绿豆饼的馅料制作最考验师傅的功夫，单就绿豆而言，东北绿豆大而饱满，缅甸绿豆个小而略微干瘪，不如东北绿豆易熟，这样一来，蒸制绿豆的火候就需要师傅靠着多年的经验来把控。除此之外，研磨的程度和配糖的比例也极为讲究，豆沙研磨太碎则易散，磨粗了出现颗粒则又突兀，影响口感，糖加多了就腻口，添少了则寡淡。
绿豆馅调制好后就压实在格子里，切成小而均匀的立方体，一块约莫着35g的样子，一排豆馅工整地码在铺子里的木桌上，两个人背对着顾客坐在桌前，埋头拎起一块豆馅麻利地塞进面皮，封口、压平、撒芝麻，一气呵成。老板则包揽了绿豆饼的煎制，倒油、贴饼、翻制、起锅，两只手拎着不同的铲子，配合极好，熟练地完成一锅绿豆饼的翻身之战。老师傅做饼久了，成色也能了熟于心，全然用不上掐着时间摸索。
之前在杏园吃绿豆饼，大都因去的时机不对而失去温度。到了铺子，才发觉刚出锅的绿豆饼更显得金黄诱人，虽还渍着几滴油粒，但上冒的热气中却透着焦香，手指顶着烫，放绿豆饼到口中，焦酥的外皮混合蒸腾着清香的绿豆馅，瞬间在唇齿间弥散，软糯的豆泥缠绵在唇齿间，令人回味。放凉的绿豆饼皮是酥软的，刚出锅的则是透着焦酥，没吃过后者时，便以为前者足矣，这一次过后却感叹，大部分食物只有噙着属于它的温度，才能保留最好的味道。
这么些年，来来往往很多人看着铺子红火，便想来拜师学艺，却不料吃了老师傅的闭门羹。老师傅依旧一大早亲自制馅，不假他人之手，一则是保留独家配方维持生计，二便是怕徒弟技艺不精砸了字号。
在人群中旁观，看那老手艺人的日子仿佛已经揉进这不大的绿豆饼之中，任身旁闹市喧嚣，一锅饼的出炉，便是一季收成，就这样春去秋来，平淡而又透露着质朴的味道。
文 / 艾晗
图片 / 艾晗
BGM / 别春夏秋冬的你 – 王宇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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