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份早餐…

二十万吃货的精神故乡

有的人是这么描绘“家”的幸福:每个早晨唤醒自己的不是闹钟,而是早餐的香气。

对于远在他乡、穿梭于车流之中的上班族而言,街边的各式早餐常常带给他们一种“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感动,日子久了,也多了一种“家”的眷恋。然而,都市里的路边摊永远是流动的,随之流荡的,是上班族的幸福感。

今晚,深夜君跟你分享一个鸡蛋饼的故事。

——深夜君

                                                                                                                

- 正文 -

习惯了生活里有鸡蛋煎饼的我,面对煎饼摊突然消失的空旷街道,肠胃那习以为常的安稳,被陡然抽空。

在别人眼中,鸡蛋煎饼没了,还可以换别的。对我而言,没有煎饼,就像一个老烟民没了烟,不可以。

  ***

小食街上的鸡蛋饼

爱吃零嘴的我,和大部分学生党一样,读书时便对大学附近的路边摊毫无抵抗力。最爱约上几个哥们儿,在氤氲的热气中饱足身体。

深夜热闹的食街,便这样抖落整个城市的倦意,也消解掉对异乡人而言,陌生的空气。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迷上了鸡蛋饼,吃了整整四年,从不觉腻。毕业后每每和老同学在大学附近聚餐,也会刻意绕一段路,只为去买鸡蛋煎饼。

***

老板、城管与我

今年,我回到自己家乡工作。本以为告别了学校食街后,再也买不到新鲜出炉的早餐。谁知几天后,在上班途经的桥边突然出现了煎饼摊,让我心中暗喜。

摊铺的老板是个用心的中年男人,手脚利落,勤勤恳恳。就算夏日的伏天,站在炉边汗流浃背的他,也不曾停下翻动面饼的双手。

他会从一只大桶里,熟络地舀一勺米浆,浇在煎板上;先用竹耙将米浆摊刮成一张薄圆皮;再打一个鸡蛋在上面,用筷子搅匀;然后娴熟翻转饼面,待双面熟透;再按顾客要求,加上不同佐料和配菜;接着,刷上面酱,把饼皮叠成方形后,二次刷酱。最后才装入袋子,笑盈盈地递给顾客。

光顾的时间久了,老板就记住了我的喜好:要辣椒,不要大头菜,土豆丝少量,生菜多加。

每次他都会问:“还是老规矩吗?” 我一边回答“是”,一边把钱放进特定的纸盒,再熟门熟路地自己找零。这是属于我们之间每个清晨的质朴默契。

买饼时,常见城管在旁边提醒:“卖完这几个就快走喔,别让我们难做。”老板便乐呵呵地对我们说:“这儿的城管不错,忙的时候,还会帮帮忙。”

这是属于两个对立族群的默契,以一种中国式的试探和进退,游走在敏感地带。

 

***

谁杀了煎饼摊

某一天,这家煎饼摊突然消失了。后来才知道,根据城市文明指数测评,属于“脏乱差”的路边摊,失去了继续存活的“合理性”。

煎饼摊的老板,是一个会把废弃蛋壳收纳在纸盒里的人,是一个温和笑对顾客的人,是一个带给我早安温暖的人…他扭转灵活的骨骼和劳动者肌肉的线条,似一抹充盈着力的剪影,投射在这个变迁的城市,举足轻重,却又无足轻重…

我并不太明白“文明城市”的定义。是比拼高度的大厦?是流光的车水马龙?还是体面的红男绿女?对于草根阶层的我而言,路不拾遗、鸡犬相闻的内在秩序,或许也是文明的一种境界。

味觉对草根气息的缱绻,在都市化车轮的碾压下,渐成一张乏力的记忆相片。

***

当故乡变异乡

我眷恋大学时,那个可以让人肆意买路边摊的城市,它杂乱之中,自持归属感与安定;其间流泻出的人情味,也滋养了平凡人的小确幸。

不知道现在的它,是否和我的家乡一样,在进化论理直气壮的推搡下,蜕变出一副簇新却又疏离的躯壳——这种陌生的感觉,发生在最熟悉的故土,从胃的深处,竟升腾起一团味觉的乡愁。

那就用记录代替问责,用文字保存这份被连根拔起的遗憾吧。未来,也许会念念不忘,也许会找到新的替代品。谁知道呢?

文 / 林下

图片 / 图虫网、视觉中国、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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