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曾有过的饭堂岁月

你的“abandon”,背了多少次?

前几天接到她的电话:“我某月某日结婚,你可以来我的婚礼吗?”

一时间惊喜又错愕,之后便是排山倒海般的感慨——曾经青涩的我们,居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那时候的我们,面前都横着一道坎——高考。

每天的状态,用那时候的流行词来说大概就是“鸭梨山大”吧。除了偶尔放假,基本都是课室、宿舍、饭堂这样“三点一线”的日子。

校道上少年们来来去去,行色匆匆,眉头紧锁,手里甚至还会抓着课本或是一本小小的笔记。没日没夜地用功,只因为心里都装着一个目标——大学,那是自由啊。

相同的处境,相似的家庭,相投的脾性,加上相邻的位置,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使我和她成为高考路上的一对难友。

文科有大量的东西需要背诵,可是背了忘,忘了背,就像许多人的英语单词永远停留在“abandon”……

于是我们一有时间便用“抽背”的办法。你考我,我考你,好让知识点记得牢牢的。

这个百米冲刺的终点,是饭堂

对于我们这些住校生来说,高考总是和饥饿相伴。

我们不像走读的同学——早上带着家人做的营养早餐和午饭便当,放学一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丰盛饭菜。看到他们的饭菜,我们也只好对着面前朴素过了头的“食堂菜”暗暗叹气。

而我们的早饭呢,基本就是包子馒头,为了节约时间,每天都是打了包拿着去教室,一边看书一边吃。

每次她都会留一些早餐,一开始我很不解,后来就知道她的高明之处了。

文科的早读,贼辛苦,每次读下来,喉咙生疼,都仿佛死过一样。暂短的休息之后,马上便是是第一节、第二节课,之后又是几十分钟的课间操时间。

上午的课才上到一半,我们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她总能拿出馒头来分食,那平常的馒头,对于饥饿的胃来说,被夸赞成绝世美味也不为过。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临下课的5分钟,整个课室便开始暗暗骚动。大家紧张地看着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与各自的“饭友”交换眼色。

听着老师是否还在慷慨激昂地解题,预估着拖堂的时间,判断之后等着自己的是鸡腿还是没有肉的“青瓜炒肉”。

等到老师说:“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

大家迫不及待应道:“谢谢老师!”,抓起饭盒就下楼往饭堂奔去。一时间,整个教学楼都充满了下楼脚步的轰隆声,还有饭盒和勺子碰撞的叮当声。

我们抓着饭盒一边聊天一边排队,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看想要吃的菜还剩多少;轮到自己时,瞪大眼睛看着饭堂阿姨会给自己打了多少肉……

现在回想起来,饭堂的菜真的不会好吃到哪里去,但那时候就是莫名期待午饭时刻的到来。可能对于我们时刻紧绷着的神经来说,连拿着饭盒冲下楼都是特别的放松享受吧。

一碗泡面,是一个寝室的狂欢

除了这些馒头包子,最最重要的要数泡面了。

泡面的影子,除了在一日三餐中出现,更重要的登场是在晚自习下课之后的寝室。无论晚饭吃了多少,晚上十点左右下自习时总是饥肠辘辘。

这时候泡上一碗泡面,那真是如满汉全席般诱人,这是那些有家长陪着的走读生所不能体会的吧。

有的同学带了猪肉炒过的碎芥菜、豇豆干等咸菜,有的同学带了家里自制的香肠。勤快的孩子找来寝室里最大的碗,将各种咸菜、腊肠放进碗底。

撕开包装,放入面饼,倒入佐料,掺入滚烫的开水,然后用另一只碗翻过来盖上。一宿舍的人眼巴巴地看着那碗泡面,不一会儿,满屋飘香,特别诱人,馋得我们口水直流,好在这煎熬不长。

一只碗,在不同的手中轮转着,喜欢喝汤的喝汤,喜欢吃面的吃面,怕长胖的人儿吃得小心谨慎,无所畏惧的人儿则大快朵颐,但都是快乐的,兴高采烈般。

吃着这世间美味的食物,所有人都愿意偷出一点空闲,在这个难得的时刻,聊一聊学习之外的事情,八卦一下人生,憧憬一下未来。

无数个夜晚,如此简陋,但又无比欢快的夜宴,在寝室里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一碗泡面,那也是一个寝室七八个人的狂欢。

每个人拿着一双筷子,或者是一只勺子,甚至有时候犯懒了就直接用手。一宿舍的人围着一碗泡面,你一箸,我一口,几块钱一碗的泡面吃出了山珍美味的气势。

吃完一碗泡面,要不到5分钟。

虽然是那么的短暂,虽然只是严肃、重压的学习中的一点灿烂烟火,经历之后才发现,这小小的幸福,早已深藏心底。

吃泡面的人,只剩下我自己

高考之后,我报了外地的大学。

大学同学之间不再像高中那么频繁地分享食物了,或许因为长大了,或许因为不够熟悉,人们更多的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饮食这个最重要的东西,习惯也完全不同了。好在寝室楼下有小卖部,可以煮泡面,另可加鸡蛋、青菜进去,相比高中的自制,要丰富得多。

只是吃泡面的人少了,从八个,变成了一个……

可高中时朝夕相处形成的情谊,也因为时间和距离的缘故,慢慢变淡了。刚开始还有联系,渐渐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各自的世界开始新的旅程,甚至不再有一丝交集

我们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越长大越孤单,旧的朋友渐行渐远,新的朋友还没有交心,甚至可能永远都是应酬。或许,曾经的死党才是真的死党,可即便是真的死党,也因为分居两地,而不能朝夕相处。

或许就像海子在《在昌平的孤独》一诗中道破的那样:

孤独不可言说。

发表评论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