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几个啃鸭头聊八卦的闺蜜

嘿,还记不记得08年的冬天。

那时,快毕业了出来工作的我们,挤在杭州德胜巷子里一栋民房的顶层,20平方米左右的阁楼,三张床,一个桌子,一个简易的衣柜,一个只能煮泡面的小电炉,还有四个青涩的姑娘。

民房附近是一个公交站,即便是住在顶楼也还是会被公交车到站的报站声叫醒。但大家每一天还是带着对未来的向往,起床,各自出门上床。

下班的时候就相约一起,逛一逛超市,逛一逛附近的夜市地摊。就连第一次一起涂了指甲油、修了眉毛,都很是兴奋。

冬天的杭州很冷,廉价的出租屋没有热水器,我们就拎着大桶去住处附近的锅炉房打热水,两三人一起吭哧吭哧地配合着抬上楼。

有的时候,在有点无聊又寒冷的夜里,就派出一个人或两个人去巷口的沙县小吃店里买卤鸭头。

热乎乎的鸭头快乐地躺在沙县小吃门口的高压锅里,看那颜色,应该卤了一两天。热情的老板从屋里走出来,熟练地从香气浓郁、透着辣香的卤水里挑出四个大大的鸭头,快手打包,递了过来。这个时候口水已经咽了好几次,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呼呼地飞奔上楼。

然后四个人开始穿着睡衣裹着棉衣,坐在床沿,滋滋地边啃鸭头边聊天:

今天第一次跟着总监去客户那里提案,哇,原来提案真的也会像电视上的那样呢,客户有点凶。

哎,你有没有给你们公司写过的一些软文,我从来没有写过软文,又不敢问,快给我参考参考,要不然明天就死定了。

有个同事要离职了,我觉得挺伤感的,忍不住想哭,但一个同事跟我说,以后这种事会经历很多,习惯了就好了。

今天路过屈臣氏,有个面膜要一百多一盒,好贵,等我转正了,我就去买一盒回来。

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下周能不能回去,爷爷生日聚会呢?可我不知道公司肯不肯放假给我呢。

最爽的就是用手抓着鸭嘴巴,怕烫却又忍不住去咬那已经熬煮得熟烂的肉,香气随着呼出的热气在屋子里飘来飘去。温州来的两个姑娘,总敌不过我和另一个长沙妹子,没吃两口就已经辣得不行,伸着舌头用手扇着风,手头的鸭头却一直不肯放下。我也总是吮着手指,吧唧吧唧地把老板偶尔舀进袋子里的一两颗做配料的辣椒也吃掉。

吃完了鸭头,整个人也被辣得一身暖了起来。大家心满意足,继续聊着就便进了被窝。窗外晚班车到站的报站声依然还是如此响亮,街上璀璨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打进屋里。

之后两三年,大家陆续离开了杭州,回到自己的城市。

如今,有的已为人母,有的身居要职,住着自己买的房子,生活也不再拮据,面对种种职场情形也已司空见惯。庆幸的是彼此都保持着联系,时不时分享着各自的工作和生活。

而我,也很久没有去吃卤鸭头了。

为了应对愈来愈大的工作压力和远离腰膝酸软的亚健康,近年开始跑步,也逐渐远离一些看起来不健康的食品。尽管有时一时兴起自己买来原料做卤味,但似乎都已经没有那种狂热的满足感。

现在想起来也有些纳闷,不知道那个时候一个普通的沙县卤鸭头为什么就这么好吃,而且留在印象里是那么深刻。

可能是当时小店里昏黄的灯光、高压锅里汩汩冒热气的卤水,和寒冷却又热烈的阁楼、叽喳畅笑的伙伴,给它卤上了年轻时代的温暖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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