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炒鸡蛋

小龟山是闹市里一个安静的园子,园子里九栋小楼住着一群七老八十的老革命,每栋楼都有一个后园子,老妈的后园墙边有三棵香椿树和一棵花椒树,那是三舅种下的。

每年的二月末,光秃秃的香椿树枝杆上会有暗红的芽苞萌出,丝毫不起眼。几场毛毛雨一过,兀地一下枝头的芽苞绽开,紫红色的一拃长的叶片舒展开,勾得人心痒痒!老爸拿个方凳就能够得着叶子,我端个竹簸箕在下面接着。刚摘下来的香椿芽那个嫩呀!晚上老爸只用水轻轻地冲一下椿芽子(他这样叫香椿,好像叫一个小孩子一样),然后豪气地打四个鸡蛋,临炒时才把香椿切碎放进蛋液中,说这样香椿的香气才不会跑掉。一碟香椿炒鸡蛋,浓郁的香气和着鸡蛋的嫩滑,使我对春天极度向往,春天是有味道的!香椿芽的味道……

老爸走后,老妈冬天来广州一直会住到初夏才回去。香椿树无人修枝,它们像泡桐树那样笔直高耸。园子里的老革命们会让小战士们用长竹竿绑上个镰刀去撸香椿芽饱口福。每到此时老妈会在电话里嘱咐战士多撸点,让大伙尝尝新。等到老妈回去,叶子已如同华盖般深绿,此时的香椿叶已不能入口,那种特殊的香气已随春风而逝,它的叶子变得如同青春期的男孩,味重而又涩苦,独自窝在墙边无人搭理……偶尔后楼的阿姨来撸个十几串,说用开水烫烫,沥干水份切碎用盐腌着,待变色后就成香椿酱,和着面条可香了。阿姨腌好后送过一瓶香椿酱,黑黢黢的味道浓烈,真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此刻的香椿亦不是心中向往的味道了……

丫头长出四颗牙齿时就来到广州,按道理她对香椿是沒有记忆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吃香椿炒鸡蛋!春季广州老城区的莱市场是不卖香椿的,只有在天河的市场里有一、两个档口放着几小把。它们五、六枝用小胶带缠成一束,在一堆青菜中孤独地摆放着无人问津。我一进入市场,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纽带会牵引我直接到香椿芽跟前,大喜全部揽入怀中……一碟香椿炒鸡蛋简单易做,看着丫头津津有味地吃香椿炒鸡蛋,你会觉得味觉的传承也许是遗传,不用刻意,天生就爱!

去年年尾老妈搬进新楼,旧楼即将变成花园。不知那三棵香椿树是否会被易地而栽,但愿它们安好!可以让小龟山的老革命们继续有一盘香喷喷的香椿炒鸡蛋……

图&文/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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