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南方人,对于面食本没有多少可以拿来作为谈资的,却在前年的嘉峪关深夜,吃到了一碗至今念念不忘的油泼辣子面。
当夜到达嘉峪关时已是晚上八点多,安顿好住处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夜市的去处。说是夜市,其实不过是一条不长的小巷子,连曲折纵深的想象都没有,更不会出现吹拉弹唱的民间艺人。而最失望的是又脏又旧的小巷子卖的多是烧烤、麻辣烫、兰州拉面等随处可见的吃食。我一个四川人,大老远的跑到天下第一雄关,吃麻辣烫?无奈之下只能和小伙伴随意走进一家小店以求果腹。
作为无辣不欢的四川人,我要了一碗听起来就能冒汗的油泼辣子面。忘记在哪本书中看过,在陕西,丈夫出去干活,妻子就在家做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热汤面等丈夫回来。光着膀子的丈夫在破旧却能避风雨的屋里,在正午毒辣的太阳底下,大口吸溜着面条,汗水顺着脸颊大滴流下,转眼碗就见底了,连汤也被一清而空。如此场景,真有水浒传中鲁智深倒拔杨柳的豪情。
而在那晚的嘉峪关,当我把第一夹面条送进嘴时,那肆意的辣味便从舌尖散开至整个嘴巴并蔓延到当时早已饥肠辘辘的胃——真是无法形容的恣意和满足!店家的碗也是我很喜欢的风格,面条不见得很多很多,但碗却足够大,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用大碗和大勺吃饭很有味道。如同相比于优雅别致的高级餐厅,我更喜欢热火朝天的大排档。高级餐厅固然好,但叽叽喳喳,人声鼎沸的路边排档更充满可以触摸的烟火气。
我们还每人要了一杯据说是当地特色的杏皮茶,但我不太喜欢,没有酸梅汁开胃,比之柠檬水又味甜,总之差了一点。
不过吃东西而已,计较太多就不好。周作人在《北京的茶食》中写道:“我们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虽然是无用的装点,而且是愈精炼愈好。”
味道相差甚远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如此说来,吃货是生活上必要的,而身上的肉则是愈精炼愈好。
在那晚的嘉峪关,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和老板聊聊天,请教请教此面的做法。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磨去了耐性,来去匆匆,只记得店名叫做老査烤肉——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老査这个名字很好听。
回来之后上网搜索油泼辣子面的做法,才发现产自陕西。
“把面在锅煮熟,然后加绿豆芽、青菜。把辣子放在面上,用热油泼。大火热油到冒烟,关火冷却片刻,不冒烟了端起来倒进辣子盅里。油要多倒,至少要能完全覆盖辣子面。泼好放上个五、六分钟后,给里面滴几滴醋,香味马上就能被勾起来。”
仿佛也不难。
不过说到油辣子,其实四川就有,做法也差不多。记得我在六年级时,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问起好朋友知不知道油辣子怎么做。好朋友就告诉我该如何如何。回到家时只有我一人,便立马“大展身手”。我把辣椒粉装在小碗里,再撒上一些盐,然后在锅里把油烧热直至开始冒烟,冷却片刻就将热油淋在辣椒粉上。随着“嗞拉……”声响,油辣子的香味就冒出来了。后来我妈告诉我,如果碗里有未干的水,浇上热油很容易炸开。所以至今每每想到都觉后怕,不知当时哪来的勇气和兴致。
油泼辣子面既是陕西面食,想来我在嘉峪关吃到的或许并不正宗。但正是彼时彼景,才构成了我记忆中挥之不去的美味。就算以后我再去到嘉峪关,点一碗同样的油泼辣子面,也再吃不出那晚的味道——很冷的街道,寂静的风,六个小伙伴,喧闹的人声,嬉笑的面容,恰到好处的停留和邂逅。
图&文/一路长歌
四川也算是南方人么!
四川也算是南方么!
陕西小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