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觉得生命中很多东西是金钱换不来的,比如:小时候外婆做的糖水的滋味、饥肠辘辘时一碗卤肉饭的滋味。这些都是某种生命处于“当时”才有的体悟,是任何金砖银瓦都换不来的。当然,在我心底,最弥足珍贵的还是等我的那碗小米粥。
小米又叫“栗”,古韵一些可唤作“梁”。一把小米可熬一大锅粥,耐煮且看起来量大,有其它任何杂粮都无法替代的品性。在北京这个冷漠而又锋利的城市,对于我们这些北漂来说可算得上是绝佳的口粮。
“等”这个字,很奇妙。远来看它只是一个单字,可近了看它却是两条交互延伸重叠的情绪,“等人”是一种焦虑,但“被等”却又有着一种说不上的幸福,特别是“等”你的那个人,正好是你爱的那个人,便会有一种在北风凛冽里也会在心间盛开的甜蜜。
由于工作原因,我终归是叫她别等我吃饭的,可心里却总是期盼着回家的那碗小米粥,这似乎成了某种颠扑不破的真理,就像冬至太阳总会在特定时候升起,那个点我回到家,打开门就能看到她靠着暖气,烤烤手、烤烤脚,说一声:“你回来啦!”通红的脸颊在绵柔的米香中越发显得可爱,而我心头的矫情也会像太阳般升起。
当然,矫情也是一种人知常情,就像是哭、像笑,情之所至,有感而发。不像嚼着肉,灌着酒,灵魂却是空虚的,只有拍好传上了朋友圈才算是获得了某种满足,忘记了为什么吃,为什么活,为什么存在。这个时候,矫情是一副恰到好处的灵药,何不去想想食物之外?何不去想想生命的“当时”谁又会在等你?
人生漫漫,需要在某个时刻去等,也需要被等。在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时,需要有些纯粹的相信,相信生活就算是个骗子,但却骗不走那碗小米粥,那个等你的人。如同在孤寂寒夜中大海中的一点儿花火,也如同在冰冷的黑暗中,尽头深处的一团篝火。无论多愁苦,总是要去相信的,总要有些信念的,这就是食物之外的矫情,也是那碗小米粥的意义。
总有一些人你等不来,总有一些人在等待,你的、我的,等你的那碗小米粥。
文/夜泊孤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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