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燕窝非彼燕窝也。
喜欢把闲暇耗在厨房,享受食材在手里千变万化。对每一次外出觅食,收获惊喜时,回家便是网上搜索其做法,凭借之前味蕾残存的记忆,再辅以自己想像的样子,在厨房完成一次心灵与味觉的旅行。回到餐桌,那里等着试菜的小白鼠,首先问他味道还行?他的答案基本无参考价值,因无论失败成功,他无所不吃,无所不觉得好吃。有段时间,他爱上了面食,吃得气势磅礴,并且告诉我,他的北方血统已被唤醒。作为不擅长面食的我来说,挑战委实不小,继成功推出饺子包子馒头之后,发现花卷简单又可以有着无数变化,从味道到外形,可粗糙可精致。唯有一种花卷,我却无论怎样也山寨无能,实有憾也。
此花卷贯穿了整个馋虫附体的童年及青少年时期。而今却难觅其踪。小时候喜欢跟在妈妈身后,作她的尾巴,希望她能带我一起上街,到了,再软磨硬泡,央求妈妈给我买一个热气腾腾的花卷。此花卷红白相间,软糯蓬松,甜香扑鼻。牵起其中筷子粗细的一根,往往可以像卷尺一般拉得老远。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随姐姐去市里玩,她从学校食堂买来的花卷,比起之前吃过的更是令人惊喜,细细的面丝盘踞成优美的弧线,依然是红白相间的颜色,层层叠叠的轮廓宛如燕窝,第一次知道,这样的花卷也叫燕窝丝,以其形得名。
后来初中住校,同桌时常自校外买来花卷奉献于我,老师教育之,乃学生勿要早恋,辩解两句,不甚有效,作罢。实为我们常以日常小事赌博,燕窝丝为注耳。清清浅浅而又封闭的校园生活里徒增少许乐趣罢。
而后离家千里,方知并非所有花卷都是燕窝丝,而燕窝丝只是家乡的花卷。少少失落,外面的天空高远自由,每吃早餐,花卷只有咸味葱花,亦或麻酱翻层,形状却也是各有姿态,但一直未能找到类似卷尺的燕窝形状花卷。过年回家,总会在街头巷尾留意,会否有缘再睹其真容,有一年得逞,味道形状已经大不如前,传说制作工序复杂,利润却低,已少有人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做。很是惋惜。
按传说的方法,是一层薄面片,上刷一层化猪油,撒上白砂糖,再覆上另一菜蔬染色面片,如此重复,刀切细丝,旋拧至燕窝状,想像很美好,度娘搜不到。最后是刷了黄油,撒了白砂糖,不敢切丝,水平有欠。随意扭之。小白鼠认为成功,大快朵颐。我却心有叹息,唯有乡愁,足以喝一壶哉。
十八成年季遇到的男生,热爱面疙瘩,被我鄙视之,负气决定有一天要拿我家乡的燕窝丝与疙瘩汤一决高下。最终未有实现,花卷燕窝丝要蒸,大火猛攻十五分钟,疙瘩汤要煮,开水下锅,中火焖透。原本都是面粉,命运却又如此南辕北辙。
成长伴随疼痛,音乐涤荡灵魂,味觉却可将记忆分类。注定逝去的再是珍惜,却也无法力挽。是雨,且可倾盆,是风,则不可追。
文 柠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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