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食物有天生的关联。夜深的时候如果脑子不被其他事情占据,但是又异常清醒,往往会想到吃的。
很早以前还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时候,我还很小。爸爸妈妈的房间和爷爷奶奶的房间中间的墙,半堵是柜子。爷爷奶奶下班很晚,我躺在爸爸妈妈中间,打好几个滚还没有睡意。奶奶下班回来,轻叩柜子,装作睡着的我就蹑手蹑脚爬起来,从柜子与墙壁的夹缝中接过大白兔啊芙蓉糕啊沙琪玛啊,起劲儿嚼。这是我印象中最香甜的童年味道。收到食物后我会透过细缝向奶奶狡黠一笑,奶奶报之以一个爱怜宠溺的欣慰笑容。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一个小小的仪式,我们乐此不疲。
上高中的时候住校,两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初住校回家的时候,又委屈又兴奋,和爸爸妈妈妹妹有讲不完的话。恋恋不舍地道过晚安之后,安静下来,一个人在房间,总会听到外面卖馄饨的声音。咚咚咚,竹棍打在竹干上,很静谧很温馨,有一种原始的宁和感。卖馄饨的车很简陋,三轮车,车上隔着木板,黑黑的,潮潮的。上面有一个个小格子,还有一溜排得很整齐的开水瓶。馄饨放到锅里煮沸,迫不及待地浮起来,倒入碗中,老板会撒上切得很细很细的蛋条还有虾米,再撒上嫩绿的葱花。有时和妹妹会叫上一碗,卖馄饨的老板总是会和我们拉上几句家常。我们微笑,爬上楼,开吃。笨拙的敲击声慢慢驶离黑夜。我们的睡着和醒来,因为深夜的馄饨显得尤为满足。
大学的时候,满满的校园充斥满满当当的躁动。进出都是集体活动,有事没事都爱举杯庆祝。夜深睡不着的时候,几个人约着叫上垃圾街的烧烤,必点的是大鸡腿和啤酒。兴奋地拿着外卖一口气跑到六楼,喘息声在静谧的楼道回荡。打开门,摊上报纸,开台灯,围坐在报纸上。台灯的光很昏黄,我们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不敢大声讲话,只是大口咬鸡腿、喝啤酒,彼此相视傻笑。一间小小的宿舍里面,装着六个人最纯粹的快乐友情和热情。
食物和我们有天生的关联,有关食物的故事还会继续发生。感谢食物,让我的每一段回忆都是那么的色香味俱全。
文 青山攀夫人
图 Sandee Bisson 循CC协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