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锅那刻,你可曾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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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深夜谈吃的征稿——“我家的幸福时光”,我得承认,那一刻,一屉一屉的饺子就开始在面前飘过,想象着一揭开锅,蒸汽升腾,鼻子顿时陷入到混杂着面香、菜香、肉香,甚至是蒸屉里菜帮儿被蒸熟的香味中,我只能说,不管是猪肉白菜、茄子肉丁、牛肉大葱……,只要入屉揭锅,此刻就都只有一个字——香!

在家时,一切生活琐事都那么稀松平常,顺理成章。从奶奶和爸妈包饺子,我和哥哥在旁边捣乱;到哥哥跟着擀皮,我负责捣乱;到我和哥哥负责擀皮,奶奶和妈妈负责包,爸爸负责灶台烧火;到奶奶在旁看着,妈妈、嫂子和我负责擀皮、包饺子,小侄子负责捣乱;直到现在,小侄子负责擀皮,我和妈妈、哥嫂包饺子,爸爸负责灶台烧火,而奶奶,在天上看着……包饺子的队型不停地变换,味道也因调馅的人不同而不同,唯一不变的是,一家人随机分工忙活着,做得之后再围坐在桌旁热乎乎地吃着大蒸饺。那份幸福,不会因为饺子馅是咸了还是淡了,饺子皮是厚了还是薄了,而受丝毫影响。在这之中,有人到来,也有人离去,虽有泪珠,但更多的是欢笑。

最爱冬天,外边飘着雪花,屋里生着暖烘烘的炉子。奶奶缝着被子,哥哥和我看着电视,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快到饭点儿了,商量着要不包饺子吃吧。于是就吃蒸饺还是煮饺的商量中,便能看出谁在家中是宝贝。哥哥爱吃煮饺,我爱吃蒸饺。有时哥哥胜出,有时我胜出。若我胜出,便会特别积极而且主动地先把在外边唠嗑的妈妈叫回,“妈,我奶说包饺子吃,回家和面去,吃完再和二妈唠”。再去把隔壁玩扑克牌的爸爸喊回,“爸,我奶说包饺子吃,去锁头那儿买肉去。快点,待会儿肉就没了”。

于是,全家总动员,爸爸负责去肉摊买肉剁馅、哥哥负责下菜窖取大白菜以及上柴禾垛抱柴禾,妈妈负责和面,奶奶负责调馅,我负责用嫩白菜叶铺蒸屉,偶然还要负责剥蒜。准备工作结束,实战工作开始。哥哥负责擀皮,奶奶和妈妈负责包饺子,我负责给她俩分发哥哥擀好的饺子皮,还要监督爸爸不要溜掉去打牌。电视机开着,什么节目已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妈妈会唠叨几句二妈的儿媳妇怎么让人不省心,奶奶会附和几声那孩子还不懂事;爸爸会突然想起哪张牌出错了懊恼一下。一家人手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有的没的。

爸爸看饺子包得差不多,就去锅里添水,然后问奶奶一声,“妈,放三舀子水差不多吧?”奶奶想都不想便说,“中”。于是包好的饺子围着蒸屉一圈圈地摆放着,三五个饺子中间再插入个嫩菜帮儿,多余的嫩白菜叶会被奶奶放在饺子上,我会开心地说,“就爱吃蒸菜叶加醋。”奶奶回应着,“都给你”。

爸爸负责烧火,看水蒸气一阵阵往上冒,会让奶奶来看看,奶奶说,“行了,别烧了,再闷会儿,别开锅盖。”一会儿过后,奶奶说,“揭锅吧,行了。”我会赶忙端盘子端碗,等着奶奶盛饺子。像个馋嘴的猫咪,等奶奶一揭锅,立刻把圆鼻头凑过去,“香,好香!我要白菜叶!”

写到此处,办公室里不知哪里飘来一股蒸饺的香味。四周扫一眼,同事们打电话的打电话,发邮件的发邮件。好吧,我承认,我恍惚了。

在外多年,如今独自一人吃饭的时候偏多。也有馋得忍不住,自己调馅、和面、擀皮、包饺子的时候,一揭开锅,自己也会煞有介事地说,“烫,烫,好香啊!”但却怎么也抵不住曾经儿时,奶奶揭开锅那一刻飘来的诱人馋虫的香。

而此刻透过眼镜片,有些许模糊,定格的画面,断续的思念,以及此生三十年的疼爱点滴,像回放的胶片,一幕幕闪过。没有伤感,只有感恩,感谢曾被那般疼爱过,幸福在生命初始便被注入,无论将走多少路,都有那一屉蒸饺在前方冒着蒸汽,只需闭眼,用心闻,便会体味出生活贴心的味道。

图&文 Jessie

“揭锅那刻,你可曾闻过?”的5个回复

  1. 此刻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看到这样一段文字,眼睛湿润,我也是爱饺子的人,作者通过细腻的文字表达的那份朴实而简单的幸福,与我的内心碰撞出共鸣的火花。很爱很爱这段文字,很爱很爱这样的感觉.没有伤感,只有感恩,说的太好了。没有华丽的语言,却通过简单的描写,就能感觉到那份幸福和温暖。慈祥的奶奶,贤惠温柔的妈妈,顾家的爸爸,调皮受宠爱的作者。

  2. 那些回忆中的香味都满满是家的味道。如今在异国他乡的我再次怀念起外婆和舅公做的饭菜的回味,珍惜眼前物怜取身边人其实才是岁月留给我们最珍贵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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