鳗鱼菇凉与日料

鳗鱼菇凉这个称呼,顾名思义,因着喜欢吃鳗鱼的缘故。

与鳗鱼菇凉约饭,十之八九是日料。而日料店里,鳗鱼菇凉最爱的要数鳗鱼,无论是鳗鱼寿司还是鳗鱼饭,她都是极爱的。袁枚《随园食单》里说,“鳗鱼以湖溪游泳为贵,江生者,必搓讶其骨节”。我是无缘得知店里的鳗鱼是生长在湖泊溪流还是江水里的,不过所见者鱼刺倒不是太多且骨节不大。他还说到,“鳗涎存,而满碗多腥。”

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鳗鱼滑腻的黏液未除尽确是腥味浓烈。袁枚还指出像鳗鱼这样味道太浓厚的食材,只能单独食用,不宜与其他东西搭配烹煮,且需要用五味精心调和烹制,才能得到其美味。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到的鳗鱼饭里,除了点缀的柠檬片和西兰花外,就只有整块整块的鳗鱼片的缘故吧。

天妇罗也是鳗鱼菇凉所喜欢的。即使是裹了鸡蛋面粉的外衣,食物原来的样子还是清晰可见的,无论藕片、辣椒、青菜、香菇还是大虾,那种酥软鲜嫩是什么外衣也挡不住的。

吃日料,寿司也是我们必点的。鳗鱼菇凉说,吃寿司,要大口吃才对,不要斯斯文文的淑女态。一个寿司卷一次性塞进嘴里,然后鼓起嘴吧,调动牙齿,慢慢咀嚼,最后米香、菜香、肉香留在唇齿间,那种满足,才是食物最想带给我们的。

寿司的选择很多,蔬菜的、刺身、北极贝、金枪鱼、鳗鱼等等。若是喜欢,手握卷也是可以选择的。曾有一次,我还因看到极具创意的手握卷的餐具而激动不已。日料的餐具总不会让我们失望,像极了厨师的精心雕琢,那雕琢不光是在食物中,也渗透在餐具及摆设上。

调味料中的芥末不得不提,因那略苦辛辣的滋味太过浓烈,轻轻一试,它也霸道的不让你忘记,定要你口腔、鼻腔和眼眶都感受到它。

我本不是爱吃米啊、面啊之类的主食,但却一次能吃不少的寿司卷,甚至还自己尝试做寿司。自制的寿司醋里,糖和醋的比例决定了饭团喜怒哀乐的基调,海苔包裹的瞬间将一切神密掩藏其中,而最后的一”切”,定格了寿司所有的美好。

也是在这样的过程里,我体会到了食物所带来的喜悦。想起电影《小森林·夏秋篇》里,市子小时候厌恶妈妈总是做炒青菜,不做点花心思的菜。直到后来自己炒青菜,尝试多次都不是妈妈那个口感,后顿悟:妈妈是剥去了青菜的筋,才明白其实妈妈做的菜是比谁都用了心的。

原来,只要用心,哪怕最简单的食材也是不会辜负我们的。就像电影里,市子吃蘸了厚厚的胡颓子果酱面包片前的那句”我开动啦”,充满了对食物和生活的敬意与满足。我想,我们都该这样吧。

不过,多数时候,鳗鱼菇凉一进店,是不看菜单就要点鳗鱼饭的。真是,相看两不厌,惟有鳗鱼丼。

文/湘妃竹
图/alpha  CC协议使用

拉面物语

朋友的拉面店开张了,合作方是日本排前6位的某拉面店。提起日本料理,常人想到的可能是鱼生、寿司等等,其实来到日本才知道,以平民大众的味蕾来评判,拉面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日本人对拉面的执著常常令我等“外人”不可思议。只要看到哪家餐厅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十之八九是拉面店。每年各家电视台收视率的重头戏,少不了各种拉面的排名。

日本拉面,精髓在汤。好的拉面,猪骨汤或是海鱼汤都得熬上10多个小时,再放入各种“祖传秘方”机密汤料,熬出来的高汤是浓浓的金色或是乳白色。再加上两片厚厚的肥而不腻的叉烧、一个熏鸡蛋,撒上芝麻,叠上一片紫菜,一碗令日本人神魂颠倒的拉面就成了。当然面的韧性、粗细等等的讲究,就不是我这个外行能知道的了。

也许日本人的”魂”就融合在这经过10多个小时熬出来的汤里了。

地道的吃法是呼哧呼哧地大口喝汤、大口吃面,当然还要不停擦汗。在日本人的眼里,这是何等的“幸せ”(幸福)。虽然不是山珍海味,鱼翅,鲍鱼,能够美美地吃下一碗拉面,也是一种常人的幸福。在外国人眼里,吃东西发出声音是缺乏修养,在日本文化里,此起彼伏的“吱噜吱噜”的声音却是一种充满食欲、生命力、诱惑力的优美乐章。

日本人常说,做事要用心去做。喝一碗汤、吃一口面,都能品出厨师做拉面时的心情。拉面店的师傅应该鄙夷我这种品不出大厨心情、喝汤不出声音的人吧。

曾与朋友的日本合作方老板吃过一次饭。从东京市区驱车近2小时,在山亭水榭的和式餐馆里,见到了肥肥壮壮30多岁的社长。这位社长在东京起家,事业最辉煌时,北起北海道、南到福冈,开了大大小小不少连锁店。但是小小一碗拉面,业内竞争的激烈程度却不亚于高科技的IT业。一场“拉面战争”下来,能够活下来已殊为不易。

不断收缩本土战线的社长,如今与中国人合伙,把拉面店开到中国来。断定“不加变革的日本本土拉面能否适应中国人的口味”还为时过早。地道的日本豚骨拉面、汤浓,如果在北京也能喝出“认真”两字的评价,这店也许就没白开了。

文 阿元

寻食北海道之拒绝last or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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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认为,北海道是全日本最值得去的地方。没错,这里偏僻、寒冷,但纯自然的风光与纯天然的美食,足以让人忘记其他一切不便(在作为发达国家的日本,哪怕是极北的北海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便)。幸运的是,我在《非诚勿扰2》拍摄上映之前就已初尝北海道的独特风情,因而不至于受该片影响,跑去看什么小教堂和薰衣草田。

在那个冬天,北海道留给我许多美好回忆,而其中最美好的,有关一顿烧烤大餐。

是两位在留硕士生请客。从札幌站上地铁,狸小路附近下,步行到南5条西2丁目,不熟道路的我们,贸贸然从后门闯入札幌市内人气颇旺的烧烤馆Gaja。北海道人把烤羊肉称为「成吉思汗」,想是因为这东西源自蒙古。但在北海道吃烧烤,只点羊肉是不够的,因本地产海鲜,实在新鲜和肥美,是烧烤的好食材。

话虽如此,肉还是要吃的。Gaja的豚肉(猪肉)和牛、羊肉,肉材和腌料都是一流。吃过品质好的肉,你才明白,为何广东人说好吃的常以「甜」来形容。无论荤、素,好食材,嚼之必满口生津,在或鲜或香之外,别有一种甘甜。这样的肉,在烧得滚热的篦子上一搁,油香立刻升腾。一分钟后翻面,再烤半分钟到一分钟,趁那火力还没完全渗透,即略沾蘸料,大口啖之。你不能用任何一个描写味觉的词儿来形容此刻的感受,当肉汁在嘴里狼奔豕突,满足得只想再来一块!

我忘了那天有没有点海鲜。「食放题、饮放题(任吃任喝)」的规则之下,我灌下大量烧酒、清酒和啤酒,很快进入迷糊状态。然而我确实记得有那么一些迷人的场景:整只元贝在火力催发之下缓缓张开,里面的贝肉还在颤动;长达一尺的蟹腿,硬壳中藏了白而厚的蟹肉;一只或数只大虾,迅速变得通体红透,有一根虾须甚至燃烧起来……

哦,我还记得服务员来提醒last order(最后一次下单),然后我们就出现在行人稀少、铲雪机吭哧吭哧工作、出租车全打开车门等客的札幌街头。在头沾枕头那一瞬间,我想,可以不必last order、一直欢乐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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