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煎、熬

小侄女交了个朋友,苇沟人,是不是这个“苇”还真不知道,也没去过。

前两天一起吃饭,去的是京城的所谓“广东人民大食堂”。点了味“啫啫鱼头煲”,小伙吃得挺来劲的。我问他:你喜欢吃鱼?说:喜欢,但不常吃。我说:为什么?说:腥!吃次鱼可难了。

姐姐喜欢吃鱼,什么鱼都吃,只要是鱼,来者不拒,隔夜的照杀不误。春节在家吃饭聊天时说到鱼腥,姐姐说:人家要是跟我说这鱼好腥,我立马就会跟他说:这不是腥好不好,是鱼味好不好!

广东鱼多,海里的河里的池塘里的。来北京之前根本不知道有冰鲜、冰冻海产品。那天经过林大路,路边有一饭馆打着大招牌“脆肉鲩”,中山顺德的特有草鱼,听说是喂黄豆长大的,肉质脆弹,缺点是没什么鱼味,打边炉(火锅)的不错选料。好奇所使,停车进去,一问,一条鱼3斤,400多大洋。想想,在广东也就15一斤。  

物以稀为贵,那吃什么呢?带鱼好多。先煎过,然后爱怎麽吃怎麽吃。晾凉了吃,搭配啤酒。炖着吃,可以垮炖,葱薑蒜、黄酱、豆腐、五花肉,再加点粉条儿,那就得来几瓶小二了。

也可以潮州吃法,青蒜芹菜普宁豆酱焖。那就得青蒜先略炒盛出,再煎鱼,入普宁豆酱、入水,咕嘟得鱼入味了,把青蒜汇入,再焖片刻,入芹菜。来碗嚼劲十足的香米饭,一碗是肯定解不了馋的,景阳冈说:三碗不够。

怎么吃没关系,前提是要先煎鱼。有把鱼煎成鱼松的吗?太多了!老妈教的,煎鱼不要太快去翻,要等到煎的那一面微焦了再翻。照本宣科,一铲下去之前,心里的那个压力啊,求爷爷告奶奶千万别碎了。然后,一块石头落了地了:碎了,而且碎得真是彻底,都成鱼松了。

完美地煎鱼,是个漫长的工程,养锅是最主要的,新锅买回来用猪油小火滋润,讲究的再过一遍醋,再来一遍猪油。平时注意不要用锅煮水,不要用钢丝刷洗锅,保持锅面一层滋润的油层,煎鱼就不在话下了。

还是老妈教的:不要太快翻,等一面微焦了,一铲下去,乾脆利落,再一面。

突然想起,新鲜的带鱼要是蒜茸粉丝蒸会是怎样呢?剁椒又会怎样呢?好期待。

猫喜欢吃鱼,好奇害死猫。

图&文   靜虛雅堂

我懂你的红烧带鱼

中午,在食堂,我端着盘子逡巡在窗口间。眼前的菜都毫无新意。沿窗口走了一趟下来,盘子里只多了青菜和豆腐。我正打算回到之前的窗口去打份荤菜,突然看到最后一个窗口的红烧带鱼品相不错,一段一段的看上去挺厚实。作为一个无肉不欢者,当即就买了一份。

我坐下来,开始吃这一顿午饭。在大学吃了这么多年食堂,本已对食堂的菜没有任何幻想。可是吃了几口就觉得,这份红烧带鱼有着远高于“食堂菜”这个身份的口感。

细细一口咬下去,紧致饱满的肉轻松地就从骨头上分离下来,一种吃鱼不费神挑骨头的幸福感觉立即涌了上来。这才是带鱼应有的口感。以往食堂做的带鱼,简单粗暴地放进锅里油炸,炸到肉都硬梆梆的,跟骨头粘在一起。

但是这次的作品(是的,必须用作品这个词才对得起这道菜),仅有表层煎得微微起酥,留住了师傅精心调制的酱料,鲜香里透着点酸,一下就激活了味蕾,像是干枯的草原齐齐抽芽。而里层的内容呢,厚实多汁,海产品的原香一下就缠住了敏感的味蕾,回味无穷。如此一来,酱料与原味两种本来水火不容的因素在此相得益彰。少量煎得软软的青椒红椒夹杂其中,又给肉味带去了一些新鲜活力。

既然可以做得如此好吃,为什么以往那么不用心?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原因就出在食材上。这次的带鱼厚实多肉,不似以往瘦窄多骨。可以想像,平时食堂采购一些毫无生气的食材,厨师看到也没有兴致,更别说做得好吃了;这番厨师看到满意的材料,终于大展身手,满心的怀才不遇透过这份红烧带鱼表达了出来。

可是环境依旧,厨师他每天面对的还是大量廉价材料,看着捞得满手油水的采购员也只能默默叹气,心里满是一种命运被人掌握的无奈。但是我知道你还在等满意的食材,还在等为数不多证明自己的机会。

文 李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