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过一部有鲜肉有美食有汗水的日本电影——强风吹拂(风が强く吹いている),电影里负伤的长跑天才灰二带着他物色的九个队员,参加箱根马拉松大赛。
屏幕上,满是食物和少年奔跑的画面。
奔跑,从一份咖喱饭开始
“我想告诉你一个就算没有钱,也能吃饱饭的方法。”
电影的开头,清濑灰二对正狼吞虎咽咖喱饭的藏原走这样说,接着两个少年就开始为逃单疯狂奔跑。
故事其实近乎老套:多年前负伤的长跑天才灰二,带领他物色的九个队员参加箱根接力马拉松大赛,在旁人的不屑中挑战这个曾遥不可及的梦想。
年轻的身体是饥饿的代名词
电影里有这样一个场景,杂乱昏暗的男生宿舍里正为藏原走举办欢迎会,大家围坐着吃火锅,一个热乎乎的柴鱼昆布锅是满满的蔬菜和细面,另一大锅味增豚骨锅里下满切块豪放的青鱼,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这是第二碗了。”
“吃这个补充能量!”
“还是火锅好,耐消化。”
“青鱼就是好啊,啤酒呢?”
菜盘、饭碗和阵阵喧闹声在火锅上升的热气中来来去去,温暖和充实了每一个人的胃和青春。
接着队长灰二宣布要冲击箱根长跑大赛的决定,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二天清晨这帮年轻人还是准时出现在楼下,正式开始了长跑训练,就这样一路跑到了富士山下的终点。
食物供给的能量不只流动在血液中,更能够转换成为心里的能量,只要吃饱了,就觉得有了完成挑战的信心。
年轻的身体像一台崭新精良的机器,鲜少疲劳,只要吃得下就跑得动,运转高速效率极佳,饥饿感往往是一种常态。而对食物追求的第一位也往往不是品质或味道,而是扎实质朴的饱足感。
那一份来自咖喱的饱足感
咖喱是长跑队男孩,也是我最爱的食物之一。因为我一直相信能用来配饭是对食物最高程度的肯定。“只要有它,就着白饭我都能吃饱。”这句话里包含一种洗净铅华之后仍然挚爱的深情。
人总要吃饭,就像人总要活着一样,而配饭物就是那个在一无所有的状况下支撑着你继续走下去的东西。
以变态收集癖闻名的《BRUTUS》曾花了整整一期杂志100多页整理和评比日本的各牌酱菜。有人觉得很无聊,我觉得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意识到:
无论是酱菜之于日本人,泡菜之于韩国人,还是老干妈之于中国人,都称得上是推动民族发展的伟大发明。
而咖喱配起饭来远比酱菜更让人感到安慰,它因此成为我读研时最常为自己做的食物。
日式盒装咖喱块的辣度一般分为五级,中辣等级刚好矜持又不失热情。无需调味的咖喱块几乎可以配合任何的蔬菜和肉类,堪称零失误料理典范,方便、美味,但最重要的还是能吃饱。
我在台中念书,写论文的过程像是一场长跑。
虽然知道总会有一个终点,但如果不一鼓作气拼命往前跑的话,往往会有半途放弃的危险。从早晨到深夜,在电脑前的十几小时明明一动没动,身体却呈现出跋山涉水之后的疲惫和饥渴。
这时候唯一能拯救我的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咖喱饭。
虽然单独也可以下饭,但我要切下一整块澳洲沙朗,牛筋都在咖喱里炖到软烂;我要萝卜被煮出植物根茎独有的清甜味道,马铃薯也只剩下最温柔的软糯。
我一点也不想管那些油脂淀粉碳水化合物到底超过2000大卡多少,2000大卡在巨大的饥饿感面前只是最苍白无意义的数字。
这份咖喱饭会提供我一个人努力到深夜的能量,就像长跑运动员,明知路途遥远却可以步伐坚定。
那时的我们吃到最撑,也跑到最远
日本的青春片无论讲什么,总是能轻易给人会心一击:永远在抽烟的留级学长、一本正经的法学系同学、整天躲在房间看漫画的宅男…每一个角色都熟悉得好像在我们的青春里出现过。
里饰演藏原走的林遣都,当时确实是嫩地能掐出水来、货真价实的十九岁。在那样的年纪里,我们有很多记忆与吃撑有关:
失恋时和室友去自助餐厅化悲痛为食欲,吃到扶墙出来;一有人请客吃饭就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半夜撸串一定要刷新上一次的记录……
因为这是一场关于汲取和付出的生命运动,而年轻的意义就在于把这两者都做到极致——吃到最撑,也跑到最远。
在那样的时日里,身体里不停催生出来的饥饿感,也不停的消耗,仿佛年轻就是最好的减肥药,我们永远吃不饱,也永远吃不胖。
我们也总会怀念那样的日子,一根筋往前冲,只想着完成自己的梦想,似乎这样,青春才不会有什么遗憾,就像电影的结尾,灰二拖着伤腿跑过终点后说:
“我们看到了顶峰,这种感觉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