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鸡汤,从几年前开始的,味蕾就跟小时候的好空气一样,太富足了,就失去了欲望与敏感。却在某天睁开眼睛,望着蓝天望着高楼望着键盘望着屏幕:想喝鸡汤。
从骨子里分泌出来的渴求,对,渴求,食道在呻吟,细胞在求救,所有瞳孔都开始涣散……想喝鸡汤,从神经线里面抽出的细密直觉,触角深到某个断裂点,那解渴的气泡铺满在清黄的汤面上,像追梦人的梦网无比细密,晶莹透亮。
却如今,哪像十几年前那样随处都能熬制出这般鲜美啊。在重庆的那段日子,满脑子是火锅火锅和火锅,朋友说重庆不等于火锅,于是我们又开始了烧鸡公和黑笋烧鸡公和烧鸡公的日子……湿闷的夏天就穿梭在不足百米的公寓和饭店。
姐来了,有个姐真好啊,去饭店外带了很多家常菜,还去当地有名的鸡汤店带来一锅墨鱼乌鸡汤,都说这家的鸡汤好,给你好好补补。
墨鱼乌鸡汤,墨鱼味重过鸡汤味,却也食得津津有味,那整锅带来的香味与无罅隙的亲情让火辣的重庆日子更加浓郁,深刻记得那些时候的美好与美味。
回到上海,与断联已久的同事们聚会,每每说聚餐啦,大家必定会异口同声:云南菜。先不说细腻而多样土豆宴,像我这么馋嘴的必定会盯着那个景颇小山鸡,酸!辣!凉!滑!浓郁却毫无违和感的风味让整个人都处于最巅峰状态,人生能得几回狼吞虎咽,老奶洋芋、罗非烤鱼、大理奶扇、苦菜汤、折耳根、鲜椒鸡……却独独忘了汽锅鸡。无数次地进出这家馆子,只在独自邀请朋友的时候礼貌地端上汽锅鸡,不适合大快朵颐的聚餐,却适合云淡风轻的招待,大小合适的土鸡,加入三七一同蒸煮数时,在汽锅的蒸制下保持了鸡汤的原汁原味,清!鲜!美!
每每宴会上端上一只整鸡汤时,总是被大家视而不见,宴会上的玲琅将所有肉食都显得不再瞩目,桌上人人斟酌举筷,最抢手的就是绿蔬与鲜果,然而却会剩下孤零零的鸡肉没了汤。
想喝鸡汤,想喝鸡汤,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身体不容大脑思考,就饥渴地在呼喊,嘴边似乎尝到了那解渴的美味,却没有入喉,往往压抑着努力不去完全释放。睁着晶亮的眼睛回到家,习惯性地拐进厨房,这阵淡淡的清香哟,在陶瓷炉中飘出,那心满意足的蒸汽哟,妖娆极了。这是人家养的山鸡,煲了一上午了,来,先给你盛一碗。这脸上的笑容哟,暖了五脏六腑,那清澈的汤哟,鲜了骨髓皮囊,都不去思考满满一锅是怎么都进了我的肚子,总之一口不剩。
秋天了,我,想喝鸡汤。
文 la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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