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信长」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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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古代帝王骄奢淫逸,总会联想到“酒池肉林”的传说。试想自己如果能过上那样的酒肉生活,恐怕也难为明君。

留学时,周围的学生圈中保持着一个优良传统——带领初次赴日的留学生,杀向当地最便宜的烤肉放题(即任吃)店吃个痛快。初来乍到不舍得买酒买肉的同学,听到那滋滋作响的铁板声,都按捺不住骚动的心情。有位兄弟开场先干掉一大盘咖喱米饭,然后就歇菜,被大家笑话了好久。

回到广州,总在寻找那一种不知能否称为感动的感觉。广州日企多,日本人也多,相对而言,日本料理店给人的感觉却远不如上海。而食感方面,就算去一些所谓高档日料,虽然菜式秀色可餐,但依然无法勾起在留学时的感受。庶民的,贴满了“烤肉”、“拉面”、“回转寿司”这样的标签。所谓“怀石料理”或“高级和食”,虽然博大精深,但注定与我无缘无分。

以为要再去日本,才能找回那种感动。直至某次误入一家叫做“信长”的日料店,似乎又重回清贫又馋嘴的留学时代。

店家的任喝的啤酒有2种:ASAHI(朝日)和KIRIN(麒麟)。相较于以SUPER DRY著称的ASAHI,我更喜欢容易入口的KIRIN。喝下一大口,发出“啊~~~”的一声,叹息人生几何。

奉上一碟小菜,转眼间一杯啤酒下肚,增添了几分对面的期待。这里的面可选软硬,可选油淡,可选加料,总之你提出要求,店家就会尽量满足。汤底采用浓猪骨汤底,与叉烧是绝配。我的选择一直是超软面+免葱,其他标配。

浓郁的汤底,不用很费力就可以咬断的面,瘦肥刚好的叉烧,看似每样都很容易达到的出品,能够全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实属不易。冲着酒放题,几杯下肚,依然战斗力不减,连汤底也喝个尽光。突然发现,原来拉面也可以是下酒的好菜。

今年春节后再去,发现已易主为另外一家日本料理,虽然出品都算有水准,但已然没有那个感动,看来只能去寻找下一家“信长”了。

图&文  Masaka仔

在米其林榜上的云南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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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过云南,更别说蒙自,自然不知道云南米线的“正宗”长什么样子,所以在正宗的问题上高谈阔论不必找我。然而我却可以底气很足地告诉你哪家的云南米线好吃极了,或者大肆吐槽哪里的米线与图片相距甚远。因为我的舌头很诚实。

尝过许多连锁店的云南米线,也吃过不少小店,噱头很多但华而不实,诸如盛装各种配料的碟子似在列阵;又或者给你一个巨大汤勺可是完全不符合人的进食原理;没有传说中汤面上的热油,古代唯美爱情故事在这里破灭。唉,怎么就不好好做一碗米线呢。

终于,运气好起来了,遇到了它——谭仔三哥。这是一个称呼,也是店里的金漆招牌。把云南米线做到米其林上榜恐怕也就他一人。人头攒动,排队等位是司空见惯的场面,但是一众新新时代的急躁男女甘愿把时间放在它身上寸步不移。

习惯一落座就要研究起他们的菜牌,想想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大的辣度——皆因他们把辣度细分到9等,而我只能吃2小辣,却已经满头大汗,绝不敢奢望到达9辣的巅峰。点餐类似车仔面,想加猪肝、牛丸、牛肉的就逐样算钱,16种配料都想尝遍。如果凈米线只需20来块港币一碗,已为你免费配少量腐竹,芽菜,倒也很满足。

我的例牌是酸辣汤底米线配鸡肉、墨鱼丸。据说无论你叫多大的辣度,他们都能调配出相应的酸度——感动于他们追求味觉上的平衡。米线分量足,撑死尚有余;汤底是镇店之宝,拿猪骨和鸡骨混合几种香料熬制一整天,一眼明了,是那种流水线上无法复制的乳白。可是这片乳白的后面却暗藏汹涌,酸辣毫不含糊,直抵喉咙,让你欲罢不能。

爽口的米线,夹起还滑溜溜,但因没有乌冬般粗大因而顺利起筷。当初不知道是因为成本问题还是材料所需,他们选用的并不是鸡滑肉,而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胸肉。如今这鸡胸肉像被施了魔法,表面还是干柴,入口却是另一种境界,过齿即断,不留肉糜于齿缝间干脆至极。一口辛辣气,一啖坚实墨鱼丸,一片入味鸡胸肉,因一份浓郁的酸辣汤底而荡气回肠。吃腻了再配一点点芽菜,多汁润泽米线,在口中已分不清嚼的是菜还是米线,只觉得吃得好过瘾,好想大叫:“真爽!”

老板坚持传统,也爱创新。最近新出了煳辣汤底,甫入口,胡椒味蜂拥而至,瞬间笼络不少粉丝。其他的小吃诸如尖椒皮蛋是人气首选,土匪鸡翅是吃到撑死也要来上一客因为搭配米线只需7元港币,放弃的话真的太暴殄天物。今日的香港,埋单不过是港币三、四十,平(便宜)靓正还有食肆良心着实让人欣慰。

每次擦擦嘴,小憩期间总疑惑,为何许多原本是我们大陆这边传承下来的东西,却无法好好发光发亮,反而在香港、台湾这两个被殖民过的地方找到它的第二春。到底是别人太努力,还是我们太健忘,健忘得把老祖宗的东西都丢了呢。

图&文  Jacqueline Ye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