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好吃的NO.1普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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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深夜君曾为吃货雷莉莉吆喝拼团寻吃的事情吗?今晚我们终于等来了她发自前方的报道。事不宜迟——

2013.05.23 普宁,午饭。

烧鹅饭套餐=烧鹅拼盘+清炒大白菜+炸豆干+猪肺粉肠汤+米饭。

普宁最有名的是豆酱。普宁人用豆酱相当于用酱油——“也没有啦,豆酱是用得多,但酱油也会需要用啊”,这是当地朋友说的,可见豆酱使用之频繁,炒菜、蘸料,即使“大宝天天见”也不够。

而我最爱的也和豆有关,就是普宁炸豆干,美味,全国无二。酥皮薄如A4纸,内里软如豆花,用筷稍大力一点就夹不起来。炸豆干本身没有味道,所以一定要蘸韭菜水——新鲜韭菜切小段加盐,倒入开水即成,蘸了韭菜水的炸豆干是有淡淡青咸香的酥脆柔嫩,不是什么入口即化,是满口香滑。不会永世难忘,光这辈子就够想的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千里迢迢来普宁?)

But,美味到让人冒泡的炸豆干不过是烧鹅饭里的小配角,正主儿是烧鹅拼盘,除了烧鹅还有鹅珍和猪耳。烧鹅一定要越肥越好?未必。皮下脂肪多了,入口是滑了,但是油腻难下肚,所以略肥即可。瘦肉呢则要嫩,但不要太软,有点嚼劲吃起来才更香。油光的皮脂和着稍有点韧性的瘦肉一起,咀嚼,不柴不腻。至于鹅珍和猪耳,不用想啦,烧鹅都做得好,这两样还能差?

再说猪肺粉肠汤。粉肠果然是广东食物界的活跃份子,常常出现在各类煲汤中。材料自然是新鲜滑嫩,但这个汤的调味就……据说本地人极少用醋,为什么这个汤是清爽的酸咸?类似小清新口味(不是很原味的哦)的柠檬。难道因为夏天了,求开胃?

关于普宁美食,另一朋友骄傲地说普宁的肠粉全国第一。他几乎没在普宁以外的地方吃过肠粉,即使是普宁人在外地开的店。他认为只有普宁的米和普宁的水才能做出这独一无二的味道。好奇的朋友可以来亲自验证下。

以上是一个吃货在美食多到吃不完的前方发回的报道。

文 雷莉莉

那些年我们一起抢的鹅腿

鹅腿

大学毕业已15年,有时我还会梦见上课没带课本、考试没带准考证,或者在课堂上被老师问得张口结舌。大学生活总是以可怕的形态出现在梦中,可我从未梦见过,那些年我们一起抢的那只鹅腿。

那是一只饭堂粗制滥造的烧鹅腿。鹅皮在烹制过程中舒展而后紧缩,有些地方皱起来,有些地方却绷出油亮又光滑的傲娇姿态。鹅皮下面,是一层厚且丰腴的脂肪,覆盖着紧实肌肉,和腿骨里暗红美味的骨髓。鹅腿们在不锈钢菜盘中整齐排列,闪闪发光,蔑视旁边的番茄炒豆芽、土豆炖牛肉、蛋花紫菜汤和青椒炒肉片,横扫一切菜肴,全无敌。

在十一点四十五分之前,没人与你争那只最大的鹅腿。我们愿意为了鹅腿,央老师将早上的两节课,改为十点上、十一点半下,兼顾睡懒觉和抢鹅腿。下课,骑车飞奔回宿舍,用匙羹敲着饭盆,喊着「抢鹅肶」,一路冲去饭堂,大快朵颐。

噢,那其实只是一种不完全真实的美好回忆。鹅腿身价三块五,抵得上荤素两个菜和五毛钱米饭。大多数时候,这些饭菜足够消磨整个中午的无聊时光。天热,都光了膀子,坐在朝外的走廊上吃。是谁的光驱还是随身听,放着「海阔天空」或者「往事不要再提」,在男生宿舍的脏话与大笑中,毫不违和。泡一个钟头洗五分钟再草草漂过的衣物晾在走廊外横亘的铁丝上,风吹过,洗衣粉味儿合着嬉笑声,飘然飞过隔网,降落到对面女生宿舍窗台。

那些喝酒的晚上,也没有鹅腿。酒是两、三块钱一瓶的「一滴香」或「莲花白」,菜通常只有两种选择:有钱时,尖椒炒牛肉;没钱时,尖椒炒尖椒。从第三饭堂打包上来,拖一张书桌到宿舍中间,围坐而食。尖椒辣,辣得用口缸大口喝酒,又被酒呛得咳嗽起来,惹得一阵嘲笑、几轮碰杯。

进了高年级,老油条胆子大,竟敢购置电饭煲电炒锅,将宿舍电闸保险换成粗铜丝,堂而皇之自己做起饭来。酒,却是喝得越来越五味杂陈。有人因为恋爱或失恋而戒了酒;有人在一口灌进去半斤后,睡倒在厕所;有人在葡萄干牛肉洋葱胡萝卜乱炖与酒精的联合攻击中英勇负伤,在次日回家的火车上突发胃出血……于是白酒换成啤酒,乡愁渐淡,离愁渐浓。

于是有了一夜之间从学校北门喝到正门,从正门喝到操场,再从操场喝到宿舍的巡回喝法。每个杂货店、每家卖炒田螺炒牛河炒菜心也卖粥的大排档、每间地上铺了黑白格子瓷砖的小餐厅,都遭受了蝗虫灾害一般的扫荡。那晚,我们喝了太多,多到没有人记得喝了多少;那晚,我们聊了太多,多到没有人记得聊过什么。那晚,没有烧鹅腿,只有篮球架旁留下的呕吐物与尿迹,深深封在记忆的此处与彼处,直到多年以后,仍无人能够破解。

多年以后,我又寻到饭堂。人潮依旧,铁菜盘依旧,鹅腿却因无人争抢而显得黯淡落寞。它还在那儿,却又已不在那儿,如同我们曾经拥有又等闲抛却的青春岁月,再不可追。

图  Sky Li     文  韩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