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在饭店点蛋炒饭。做得花花绿绿的扬州炒饭,为了晶莹好看,用了不少不必要的油。又或者中国快餐店里放在不锈钢保温盘里的一堆,松松堆成一个尖,还不断有一把钢铲在上面翻动,防止结块,把这堆本来就不怎么诱人东西搞得支离破碎。
我所好的,只是一块过夜白饭,一支细葱,两只鸡蛋,一小撮盐,如此而已。看起来简单的东西,搞砸很容易,做的可口却是相当不易。就说这块白饭。蒸熟的东北大米Q弹不粘牙,芬香扑鼻,米粒上还闪着一层晶亮的米油。这种饭,做成白饭就菜,或者熬成绵软的粥,都是不二选择。而做蛋炒饭就不行。黏性大,不容易打散,下锅会变成黏糊糊的一坨。
又或者泰国茉莉香米,口感是具备了,却有强烈的香气,容易夺味,失了鸡蛋葱花的香。印度人做藏红花饭的那种巴斯马提basmati大米,是我所好。米粒有正常米两倍长,细细的两头翘起,煮成米饭十分松散。白口吃的话会有点干,却极有筋骨,回味甘美。这样的米,不用等到过夜脱水,只在煮好后凉透就可以准备下锅。
至于怎么炒饭,这个见仁见智。有人爱用蛋汁裹米下锅,成品每个米粒上都覆着一层金黄,取个好听的名字“金包银”。我的方法比较粗暴简单。两只蛋,一撮盐,几根竹筷握在一起狠狠抽打,打到蛋汁变成淡淡的黄白色,粘稠起来。
锅里油正热着,第一缕白烟冒起来的时候,吱啦一声,蛋汁下锅,并且在热油里面迅速膨胀。几乎是同时,就可以把这张嫩嫩的刚成形的蛋饼先放到旁边的碗里。锅里滚烫的余油,正好够爆香一小把葱白粒。葱香四溢的时候,铲一块米饭入锅,用铲子背慢慢把米饭压散。用铲头戳碎的米饭无法保持完整颗粒,不为我所喜。
慢慢的米饭香出来的时候,把嫩蛋饼回锅同炒,用铲头随便拨拉几下,大片的炒蛋吃着特别有口感。临出锅,再撒一小把切碎的香葱叶子,跟爆香的葱白粒比起来,别有一股清新味道。
然后就装盘,开吃。我最爱把炒饭装到一只比脑袋大的瓷碗里面,插一把大勺子,抱在胸前大口大口的吃。来不及细嚼,光是喉咙咕咚咽下一大口饭那种稍稍梗住的感觉都充满了快意。咀嚼中,米粒的咬劲,鸡蛋的嫩滑,葱粒的浓香,在嘴巴里噼里啪啦地绽放,横冲直撞,像是在放一场热闹的烟火。
一直到最后一粒饭放进嘴巴里,咕噜一声伴着唾液咽下,一碗蛋炒饭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油亮的瓷碗,还有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的浓香。哦,又是深夜了。
文 Pam
图 seco huang on Flickr 循CC协议使用
晚上吃太多会发胖的!
感觉作者很会吃啊,虽然只是写一碗蛋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