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喜欢吃鸡蛋饼,用简单的面粉,打两个黄橙橙的草鸡蛋,加点水,加点盐,放点翠绿嫩白的小葱花,最最传神的是切一根火腿肠,切成小指甲盖那么丁点的小方块,和一和,成一碗诱人的奶黄色,似流非流的质感,凑近一闻,就有面糊糊那种质朴又令人心安的香气。
摊出来的一张张薄薄的蛋饼,大多数都是不规则的圆形,边缘像齿轮,焦糊的部分不均匀的分布。最好有一块的火腿肠密集分布到凸出来,我肯定先用筷子固定住,抢来便啊呜啊呜地吃掉,吃得满嘴油。
但记忆中这样完美的鸡蛋饼吃到的次数很少,老妈不是一个特别善于弄面食的南方主妇,其实就是稍微有点懒。而且那个时候的铁锅动不动就粘的很,弄的老妈手忙脚乱,出来的成果也并不那么赏心悦目,她就有点脸色不好看。小孩子也很懂得察言观色的,我就很少为难老妈,要求吃鸡蛋饼了。除非考试考好了或者还钢琴课得了优秀才敢跟老妈提点要求,吃个鸡蛋饼呗。可老妈还经常端上来一份没有火腿肠丁的鸡蛋饼,oh no,这鸡蛋饼顿时就没有了灵魂啊!
去年十月,我和老吕(老吕其实不老,和我同岁)在恋爱了4年多之后举行了婚礼。一起过日子以后,基本是老吕负责下厨解决我们的温饱大事。有一天,他买了一袋面粉回来,说是作为北方小伙的他非常愿意向我展示一下他的面食技能。我就把关于鸡蛋饼的夙愿告诉了他,他胸有成竹地表态说没问题。可第一次就失败了,不仅没把握住量,摊了5个硕大无比的饼,而且巨厚,外面都快黑硬了,里面还是流淌的面糊,里外都无法下咽。老吕自己直摇头,被我嘲笑得不吭声。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时间里,老吕充分发挥了东北大汉的那股子扭劲,连续做了五天的鸡蛋饼,硬生生用光了单位发的一盒草鸡蛋。但结果是喜人的,虽然形状还经常发挥不稳定,但那脆脆的边已经让我的嘴巴有点想头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发其想,把芹菜剁成小小段加到面糊里,摊出来的饼翠绿翠绿的,有一股子芹菜特有的清香,咬在嘴里,芹菜丁的脆和火腿肠的柔都是嘴巴喜欢的感觉。最近有一天,他把南京春夏时令的野菜–菊花脑,也剁碎了搅在面糊里,摊出一片墨绿嫩黄的春意,配点南瓜稀饭,满足又清爽的一顿晚餐。然后又诞生了黄瓜丝鸡蛋饼、胡萝卜丝鸡蛋饼、土豆丝鸡蛋饼、香肠丁鸡蛋饼、西葫芦鸡蛋饼、豆渣鸡蛋饼。老吕契而不舍地为我探索各种鸡蛋饼组合,把我喂得心满意足,体重和心情一样到达巅峰。
有一天晚饭后我和老吕到小区院子里散步。说起婚后的生活和打算,他像恋爱中的那些年一样,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表达他对未来蓬勃的信心,表示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就知道给我画饼,谈恋爱的时候画了一个又一个,都结婚了,可以消停啦。话音刚落,我就笑了,因为我想到了晚饭刚吃的那块自制的辣白菜鸡蛋饼。这个男人,真的愿意为我摊一块好吃的饼,一切幸福都在那块饼里吧。
谨以此文祝贺我们即将在恋爱五周年纪念日正式领证,纪念新婚生活的快乐,把幸福带给每一个对吃有热情的朋友~
图&文 鹿小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