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台湾手抓饼是几几年流行起来的,先出现在上海,后在别的城市遍地开花,乃至现在街头巷尾遍布它的踪迹。
不过在07年的时候,它还并非那么容易寻到。那时候我还非常年轻,我与他异地多年,我们经常争吵,常常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可从未害怕异地。实在吵的不可开交,我逃拎着包买了车票就冲到仙林去找他,3个多小时的车程,异地恋的情人见了面上滚个床单就都好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去大城,在南师大对面的一个居民区附近。摊子鳞次栉比,喧嚣和热闹与油烟连城一片,全是周边的大学生。年轻的我们从这头吃到那头,烤串、砂锅、面条、麻辣烫、奶茶,有时候我会把我在南师大或者南邮的朋友一起喊来喝酒烧烤,有时候他把南财的同学喊出来胡吃海喝。他的同学喊他哥喊我嫂,穷学生的时候吃街边都是幸福的。每次走的时候我都会带上一份手抓饼当第二天的早饭。
那时候的手抓饼不像现在随处可见。开始流行的时候,摊主做个饼也是认真的。小铲子不停的压松压松,这样饼就会拋起来,两层之间是有空气的。再翻个面,熟了之后,两个小铲子在抛起来的面皮上交互搓着,又不铲断,就产生了类似千层的效果,我总觉得淋上酱加上鸡蛋火腿之类的千层就塌了,撒点椒盐,认真撒的话在千层的缝隙里都很平均,真是美味极了。
老板,她只要椒盐的,不要给她抹酱。他记得我的习惯,我是可以吃路边摊的姑娘,但是又经常会为了吃跟他发脾气。老板有时候忘记了在饼上多刷了厚厚一层番茄酱我就发火,他只能自己吃掉再买一份。吃烤羊腰,里面一定要带点血水,烤老了,我就摔盘子怪他,叫你跟老板说了不要烤老还是这样!你吃!他只好重新再买。
大城后来因为违建在我们毕业那年拆掉,学生们的生活渐渐富裕,毕业的时候我与他们的聚会也又大城转战金鹰奥莱城。觥筹交错间他的朋友问他什么时候娶嫂子啊,他看看我笑意相迎说还不是看她嘛。
年轻时候脾气总是怪戾的,从小到大并未遇到什么挫折,我情绪化又对很多事情吹毛求疵,却又并不害怕失去。毕业之后我回到南京,他时常怪我的坏脾气只有他受得了,后来我们的吵架更是家常便饭,忍让之后便是彼此折磨,2年之后我们终于分手。
小姑娘蹉跎了岁月变成了老姑娘,有了经历,渐渐明白收敛自己的性情,也并不曲意迎合;渐渐温柔沉默,但也并不一味妥协忍让;慢慢懂得如何好好说话,放慢语速,依旧觉得用南京话说他妈的特带感;也感受过人情冷暖,但并不失去天真;也尝试爱过几个人仍旧孑然一身。一个人更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于是从一个吃货慢慢变成一个厨娘。
大城拆掉之后从前的滋味我再也尝不到,现在手抓饼随处可见,但摊主也不再认真去做一块饼。今天早晨我突然想买一份手抓饼当早饭,一份饼撕开膜丢在铁板上,随意炕炕就熟了。没有压松更别提千层了。姑娘要什么酱?椒盐!没有 !那番茄酱好了!加个鸡蛋? 好 !火腿呢?好!
文 茉莉食姑